氣得狠了,蘇旖夢都沒仔細(xì)聽云彩衣在說什么,不多時就看到她折了幾根草編了只蛐蛐兒,一點兒靈光注入蛐蛐里后,云彩衣素手一揚,將蛐蛐扔進(jìn)水里。
入水的蛐蛐像條手指長的小魚,在水里轉(zhuǎn)起了圈兒。
司空寒戀戀不舍地走回水中,接著一個猛子扎進(jìn)水里,跟著那蛐蛐兒往回游。
蘇旖夢明白了,云彩衣這是讓司空寒原路返回。
若他從內(nèi)門走出去,指不定碰上什么人,萬相宗規(guī)矩多,司空寒不會說話,不會低聲下氣地給那些高階修士問好,真遇上個追究的,指不定得賠多少靈石,他從水里回去反而還安全一些。
云彩衣還編了個蛐蛐兒替他引路,算得上細(xì)心體貼了。
難怪原文里,她能俘虜司空寒的心。
蘇旖夢快速游到前面,她甩尾巴的時候險些碰到了蛐蛐兒,正想仔細(xì)看看這人修的小法術(shù)呢,就感覺尾巴一疼,竟是司空寒捏住了她的尾巴尖兒,并將她用力往外擲出!
蘇旖夢惱了:“嘶嘶!”你丟我?
她都想擼起袖子跟司空寒干架,然而沒手也不是人形,只能氣得鱗片都倒豎起來,“司空寒,你找抽是不是?”
“司空寒!你耳朵聾了?”她嘶嘶嘶的聲音不小,身體亂甩,也將周圍的水草都抽得亂七八糟,然而司空寒壓根兒沒有回頭看,他眼里只有那小蛐蛐兒,正跟著小蛐蛐兒奮力往回游。
就在蘇旖夢火冒三丈時,書靈勸她:“這是書里出現(xiàn)過的劇情,云彩衣跟葉輕舟回憶如何與司空寒相識,白字黑紙寫上了的,這樣的劇情難以抗拒,現(xiàn)在你明白了吧?”
冥冥之中自有牽引,控制他們走上那必經(jīng)的道路,哪怕路的盡頭,是死亡。
蘇旖夢唉聲嘆氣,她不再喊司空寒,而是垂頭喪氣地跟在了司空寒的后面,游了一陣后懶得游了,她試探著纏在了司空寒的手腕上。
興許是她這樣做并沒影響到劇情,司空寒沒有扯開她。
只不過司空寒也未曾看她。
他的眼里只有前方引路的綠蛐蛐兒,而他的心里,同樣只有一個聲音。
他在想念剛剛那個少女。
云彩衣、云彩衣、云彩衣……
游回了外門,司空寒鉆出水面,將小蛐蛐貼身放好后,他心聲陡然變成了——餓、餓、餓!
冷颼颼的視線終于落在了蘇旖夢身上,司空寒將蛇蛇取下來,扔向了旁邊的草叢。
他掌心還出現(xiàn)一團(tuán)火,另外那只手靠在火上翻轉(zhuǎn),像是在烤肉。
比劃幾下后,蘇旖夢知道司空寒離家出走的腦子回來了,不想女人,知道餓,知道冷,還知道欺負(fù)龍!他居然指使一條弱不禁風(fēng)的小蛇出去找吃的,真不要臉!
蘇旖夢罵罵咧咧地往竹林游。
她不僅抓了兔子,還采了點兒蘑菇,掏了倆鳥蛋,兔子還能纏著,鳥蛋蘑菇太零散不方便,蘇旖夢只能把其他的都吞進(jìn)了肚子里。
她現(xiàn)在這身體很細(xì),吞了鳥蛋和蘑菇后肚子都塞得圓滾滾的,整條蛇身直接粗了一大圈。
門沒關(guān)嚴(yán)實,留了一道兩指寬的縫。
蘇旖夢透過門縫看到司空寒正蹲在地上跟尋寶鼠大眼瞪小眼。
那小老鼠縮成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身上的毛沾上了可疑水滯,濕噠噠的黏成了一團(tuán)。
再不進(jìn)去,司空寒要吃老鼠了!心里這么想著,蘇旖夢正要頂開門進(jìn)去,就看到司空寒嗖地一下把尋寶鼠抓起來,塞進(jìn)了嘴里!
蘇旖夢:?
尋寶鼠?就這么吃了!也不嫌臟。
她要罵人了哈。
剛張嘴,就看到司空寒一臉不舍地把尋寶鼠吐出來,還把它放到了原來的位置,直勾勾地盯著它看。
可憐的尋寶鼠,它更濕了。
這到底是被司空寒吞了幾次啊?
蘇旖夢遛進(jìn)門,將纏死了的兔子松開后,又張大嘴把鳥蛋和蘑菇吐了出來。
小紙人在外面不敢胡亂施展,她目前實力受限,隱匿氣息的法術(shù)只能遮掩自己,如今回到家中,便能使喚小紙人做事,等它們將兔子洗凈剝皮之后,蘇旖夢噴火烤肉,旁邊的司空寒等得不耐煩,也在掌心生了把火。
他沒有立刻上手,在旁邊認(rèn)真看了一會兒后,司空寒手心里的火苗依舊有那么大一團(tuán),但很明顯,蘇旖夢能感覺到那火團(tuán)的威力變小了許多。
火焰在他手里變來變?nèi),竟是出現(xiàn)了一只兔子的形狀。
薄薄的火焰全方位的籠罩在了兔子身上,仿佛給兔子周圍圍了一道火墻,很快,被火焰包裹的兔子就變得色澤金黃,香氣四溢。
這家伙對靈氣的掌控可以說是出神入化,轉(zhuǎn)念想到他萬年前的真正身份,倒也不覺得驚訝了。
吃完烤兔后,司空寒又烤了鳥蛋,等鳥蛋也吃完后,他才蹲在地上,一臉嫌棄地用手指頭戳了戳那幾朵蘑菇。
很顯然,司空寒是個肉食動物,他不愛吃素。
蘇旖夢也不需要吃東西,她想,既然司空寒不吃,那就給尋寶鼠吃好了,那小老鼠修行才入門,在房間里關(guān)了一天,肚子都餓癟了。
她沖尋寶鼠嘶了兩聲,招呼它過來吃東西。
剛有動作,司空寒就動了,他扭頭瞪了蘇旖夢一眼,飛快地將蘑菇烤了,也不管燙不燙一口塞嘴里。
等吃到只剩最后一朵時,他猶豫了一瞬,還是將蘑菇掰成了小碎塊,給尋寶鼠扔了一小塊。
尋寶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伸長脖子,在蘑菇上嗅了兩下后,飛快地退回原處。
蘇旖夢:老鼠還挑食呢?
身后,司空寒喉嚨里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像是在咯咯地笑。
蘇旖夢轉(zhuǎn)頭,就看到司空寒眼神迷離,一臉傻笑地手舞足蹈。
蘇旖夢看著突然抽風(fēng)的司空寒,又瞄了一眼不肯吃蘑菇,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尋寶鼠,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我采的蘑菇是不是有毒?
書靈體貼地寫道:“毒性都不大,最多產(chǎn)生點兒幻覺,可能看到了很多小人在跳舞。”
蘇旖夢無語:“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書靈:“這毒是針對神識的,我也想看看他神識現(xiàn)在到底什么情況嗎,既會中招,說明他已經(jīng)有了微弱神識,以他這恢復(fù)程度,估計要不了多久,神識便能顯現(xiàn)出來,與你解契了!
房間內(nèi),司空寒跳了會舞,又突然圍著桌子繞圈圈。
蘇旖夢被他轉(zhuǎn)得頭暈,打算爬回床上休息,哪曉得剛上床就被司空寒給抓出來,把她當(dāng)成了鞭子甩。
她被甩得暈頭轉(zhuǎn)向,只能瞅準(zhǔn)機(jī)會扭回頭,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都見了血。
這么一口下去,司空寒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突然就僵在原地。
他呆呆地看向傷口的位置,伸出另外那只手狠狠一擠,擠出的鮮血抹到手指上后,司空寒將手指往小蛇的嘴里塞,與此同時心聲也跟著響了起來:“嘶嘶,餓,嘶嘶吃!
都中了蘑菇毒,也不忘喂蛇。
暈乎乎的蘇旖夢還是將他的那些血收集了起來,她想,一柄只曉得殺戮的魔劍肯定不會喂養(yǎng)一只靈獸。
所以,越寒江的神識一定還存在。
哪怕只有一絲一縷未散,也能證明,他曾來過這片天地,一直不舍離開。
那是曾為了天下犧牲自己的越寒江。
救爹恩人越寒江。
她……
總得想辦法幫他將那個替身傀儡煉制好,以求他能躲過那必死之劫,重獲新生。
第15章 人心
中了蘑菇毒的司空寒像個大傻子。
跟許多蘇旖夢看不見的小人一起跳了半個時辰舞后,司空寒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若是以前,蘇旖夢是不會管的,可在知道他跟越寒江之間無法分割的關(guān)系后,蘇旖夢還是把指揮小人們將他扛到了床上。
她自個兒也累得不行,剛一沾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等醒來時,蘇旖夢驚奇的發(fā)現(xiàn),她的修為又漲了一點點,身體都長了許多,在司空寒手上能纏好多圈了!
司空寒又進(jìn)階了?
被小紙人扛到床上的人這會兒沒在房間,蘇旖夢下意識地往外游,到門口又頓住。
司空寒那倒霉孩子這會兒十有八九在外面被欺負(fù)。
她既然能做的有限,索性,眼不見為凈,免得心里不舒服。
躺下又心里頭跟貓抓一樣,蘇旖夢問:“司空寒去哪兒了?他這會兒在干什么?”
她現(xiàn)在修為增加了一絲絲,神識又解封了一些,可以看到數(shù)里外,遠(yuǎn)比這些煉氣期的弟子強(qiáng)大。
然而她神識所見之處,依舊沒發(fā)現(xiàn)司空寒。
這方面書靈比她強(qiáng)多了,它能看到很遠(yuǎn)的地方。
只不過它平時以擔(dān)心被天道發(fā)現(xiàn)為借口,甚少動用神識。
但最近接觸后發(fā)現(xiàn),蘇旖夢發(fā)現(xiàn)書靈的限制其實沒那么大,害怕暴露的僅僅只有她而已。她若引起天道注意,跟她神魂相連的書靈才會受她牽連,有被天道一同抹去的危險。
她得試探出書靈的底限。
她對書靈太好了,以至于,這家伙越來越放肆了。猶記得剛來的時候,還整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動不動灑水哭唧唧呢。
“你不說我就自己出去看了!碧K旖夢慢悠悠地道。
她慢騰騰地往門外游,快到門邊時,書靈寫:“他在啟慧堂修行!
修行居然不帶上我!那個護(hù)食崽以前不管去哪兒都會把她這個儲備糧帶在身邊的,哪怕她在睡覺也不例外,這次居然變體貼了?
“那只蛐蛐不動了,他在啟慧堂翻找修補(bǔ)蛐蛐的方法!
正在往回游的蘇旖夢動作一頓,心頭莫名微澀一下,罵罵咧咧地上了床,還給自己蓋上了小被子。
躺床上沒多久,蘇旖夢又感覺自己修為上漲了一些,她震驚地道:“司空寒又進(jìn)階了?就看會兒書,看著看著進(jìn)階了?他現(xiàn)在什么境界了?”
書靈:“煉氣期六層!”
……
內(nèi)門,南岸通神殿。
通神殿住的弟子都有錢,有錢的弟子也分三六九等,聶云朝就屬于最有錢的那一批。
她在通神殿的半空中修了一座云中行宮,命名為邀月居。行宮內(nèi)種滿了桃花,入目一片粉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