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绷只ㄖx還跪在地上，抬頭看小師弟的眼睛，認真道，“我就是我，你也只是你。我跟謝林和解了，所以也希望你能夠接受現(xiàn)實。”

  柳扶風冷冷地道：“什么現(xiàn)實？”

  林花謝環(huán)顧四周，笑道：“我們生活的地方很好很安全，我們可以享受生活的現(xiàn)實。我們的人生得以繼續(xù)，但不需要承擔責任，可以在人皇的庇護下盡情尋歡作樂的現(xiàn)實。我們千年前的夢想已經(jīng)得到實現(xiàn)的現(xiàn)實�！�

  “我們實現(xiàn)了什么？”

  “什么也沒有�！绷只ㄖx道，“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如果是徒勞，當初謝林就不會因柳生的復仇而恐懼，從而選擇背叛了。”

  “小師弟，我們是打手，沒有資格主導復仇的。”林花謝嘆道，“看來師娘沒把你打醒……”

  柳扶風警惕地后退一步，絕望地發(fā)現(xiàn)飛景苑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圍觀群眾，在這臨安更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柳扶風警告道：“師姐和師祖金口玉言，我這小毛病，柳生的一點執(zhí)念殘留而我又恰好真的很喜歡，一時間沒有抵抗住，這點小事甚至不需要勞動師祖尊駕，很快自己會好的！”

  柳蘇安平靜地放下茶杯：“這個我會�！�

  蕭薔打蛇隨棍上：“原來柳宗主也懂醫(yī)理，怎么不早說，你我二人擇日論道……”

  柳蘇安舒展筋骨，獰笑道：“我們小林話糙理不糙，打一頓就好了！”

  “��？！”人群中的醫(yī)學生們紛紛掏出筆記。

  柳蘇安擺手道：“當著我的面瞧不起我，都得被我打一頓。柳閣主這是不服氣，覺得本座不堪人皇重任，還想自己來主導天下局勢。那只要打他一頓，讓他切身體會到他和我之間的差距，明白【昆】和我之間的差距，他就能承認自己的失敗和【昆】的無能。然后，他就會被我打死！”

  白燕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一塊瓜皮。柳蘇安轉頭，摸了摸她的腦袋，陰森森地笑道：“大師兄，你想辦法去叫你小師弟睡一覺，我要看到盡量純粹的柳生。燕兒，【昆】要是夠厲害，怎么會背井離鄉(xiāng)自創(chuàng)新界，還被自己的兒女背叛抹黑。她舍不得殺的人，我舍得；她殺不完的神，我來殺。你跨不出最后一步，就是因為，她依然是你心中神！”

  圍觀群眾們看得不明所以，只知道小師弟挨定了打，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焦急地等待起這大快人心的一幕。就見大師兄牽著小師弟的手進了一間偏室，半炷香后，林花謝舔著嘴唇推門而出，分明已經(jīng)是成年男子體型，那張臉卻生生綻放出了吃飽喝足的妖狐媚態(tài)，在場師生紛紛移開目光，連柳蘇安都有點不忍直視。

  屋內(nèi)，依然衣衫整潔的柳扶風癱在椅子上，像一只被麻翻后摘了蛋的貓。過了一會兒，他慢慢地坐直了身體，滿臉幸福與狂熱走出門來走下臺階，迎上柳蘇安的目光，猛然展開雙臂，邊走邊陶醉地呼喚道：“媽媽——”

  柳蘇安一拳轟出，柳生身形一閃化實為虛。但是那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腹部，柳蘇安一把抓起他消失在原地。

  沒看到挨打現(xiàn)場，不少人發(fā)出失望的嘆息。白燕挖了勺西瓜，三只眼睛明顯穿過空間在觀戰(zhàn)，分心道：“大師兄好薄情啊，真舍得哦？”

  “師姐點醒了我呀�！绷只ㄖx拱手，認真道，“謝林殺了他，他才能跟謝林和解，來做了小師弟；璋公主打了他，他才能拋卻前塵，專心顧揚眉宗的事；那小師弟身上還殘留著柳生的執(zhí)念的話，肯定就是因為挨打沒挨夠……”

  一位師叔道：“大師兄這套歸納總結法應用得不錯嘛，怎么沒見你考試的時候這么靈活�！�

  林花謝來不及講騷話，一只大手憑空出現(xiàn)，虛空中漏出柳扶風“不能只有我一個人挨打”的叫罵，柳蘇安將他抓走了。而同門也來不及同情大師兄，白燕瞇著三只眼睛不知道在觀察什么地方：“好過分，好過分，師娘和大師兄一起打小師弟，不對，現(xiàn)在又換成柳生了�！�

  邵簡忍不住問：“我們大師兄在這里有什么用？”

  “讓柳生深度破防……徹底絕望……哦哦，大師兄真乃勇士也，我認可他了！”

  白燕大概還沉浸在輪椅競速大賽主持人的身份中無法自拔，聲音慷慨激昂不似尋常。眾人聽得心焦，輩分和修為最高的蕭薔挺身而出：“發(fā)展到哪一步了？”

  分明是利用天眼的特性觀察虛空，不存在任何距離限制，白燕還是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脖子：“大師兄當著師娘的面去抱柳生了！沒錯，他完全知道那是柳生，柳生又馬上捅了他一刀，他居然還去親人家……天哪，柳生，柳生回吻了，他們親了很久，不知不覺間柳生已經(jīng)徹底接受了小師弟的身份，現(xiàn)在是我們的大師兄和小師弟在接吻……很好，師娘開始同時揍兩個人了！”

  大家聽得抓耳撓腮，恨不得立刻長出只天眼來觀戰(zhàn)，卻見幾位師叔已經(jīng)掏出一只眼球裝上了人造天眼開始看戲，不由一片怨聲載道哀鴻遍野。

  忽然，白燕轉頭破空而逃，蕭薔緊隨其后不見蹤影。柳林二人這時才慘叫著從虛空跌落，鼻青臉腫駭人至極。其實這兩人壓根沒有傷筋動骨，林花謝的馬尾辮上還插著一根柳蘇安年輕時用過的簪子，但是這時候來看熱鬧的師生們已經(jīng)嚇得肝膽俱裂，作鳥獸散。柳蘇安從虛空中踏出，威嚴地掃視一圈，作勢要追趕，幾息之內(nèi)飛景苑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