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她也挺迫不及待的!
“因為我是來解決這件事的!绷质环词重搫,看看他又看看謝林,“勞駕,您二位見到過王水么?有空搭把手,一起對付水沝淼,斬草除根!
“我就不去了,現在走了,愛徒回來要罵我的!敝x林指指東北方,“王水么,我見到過。他見本英明神武的盟主在此,繞著陽靈鎮(zhèn)直接去碧城了,以你的速度現在還趕得上!
林十一跑出去兩步,又蹭蹭蹭退了回來,仔細一打量,微微睜大了眼睛:“你是謝林?”
謝林大驚:“原來你認得我?那怎么現在才認出來?”
林三笑哈哈大笑起來,林十一不管他死活,又匆匆跑了,聲音遙遙地傳來,越來越小:“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去就回!有事找你,稍等!”
謝林從未受過如此冷遇,不由有些茫然。楊玉環(huán)這時才猛地喘了一口氣,旋即咳出兩口血,費力地站起來,啞聲道:“多謝相助!——林神醫(yī)方才的話作數么?”
林三笑擺擺手:“我不是已經在治了嗎?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去吧,把人帶來!
楊玉環(huán)深深鞠了一躬,拄著長刀慢吞吞地往西南邊的一家客棧走去。
謝林點評道:“你還挺有醫(yī)德!
“那倒不是因為這個!绷秩Φ溃拔沂橇旨胰。除了天下第一,其他虛名沒有任何意義。我已經練不成開天劍,不能再做第二!
謝林睨著他:“我跟林追云打過,光是兇,沒什么意思。我覺得吧,你跟他差距不大,吃了年紀的虧!
林三笑道:“謝盟主這些年也不是沒殺過林家人,以你的資質,應當早就覺察到了!
謝林一拍腦袋:“開天劍是女人的劍;蛘吒鼫蚀_一點,是母親的劍。不說你,便是林追云,窮盡一生都沒法跟林十一比的!
“是!”林三笑并不以為忤,仰天長嘆,又看著他,目光灼灼,“可是憑什么呢?憑什么我出生三日便開始握劍,十三歲便踏入內門拿下林三之名,在二十三歲得證滿月境,所謂的‘天才’得到的卻是如此殘酷的結果?我不服!”
謝林道:“所以?”
“我要與天相爭!”林三笑道,“不能開天,就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所以,我要跟天作對。能反抗它,也算是得到了自由吧。”
謝林摸摸下巴,誠懇地道:“跟天命搶人命哦?可是這條賽道上已經有蕭薔了……”
“蕭薔已經死了!”林三笑咬牙切齒,并不覺得痛快,“她怎么可以就這樣死了?!如此一來,我就永遠贏不了她了!將來我煉出比她更好的丹藥,世人也只會認為這是因為她死了,再也無法進一步,我只是贏了一個站在原地不動的人!”
“還有更慘的呢。”謝林用安慰的語氣道,“很多人會覺得你一個男人贏過她是理所當然的事。至于你的想法,你的努力,你這個人,是無關緊要的。”
林三笑瞪大了眼睛,破口大罵:“你有病吧!要你說這個了嗎?操你媽,一天到晚想著那點事的廢物有什么資格評判我們?你聽誰說的這些,怎么沒割了他們的舌頭塞屁眼里!”
謝林不由看向“柳生”,轉回來摸著下巴:“九龍閣可能還真干過這種事……”
“你在看什么?”林三笑狐疑地問,又道,“九龍閣?九龍閣說這種話還差不多!俪赌切┯械臎]的,你能滾了嗎?”
謝林一攤手:“我在這里等林十一啊!
“她要你等你就等。俊绷秩]好氣地道,又有點慫地翻箱倒柜一番,“給你兩壇藥酒,樓頂湊活喝吧。別打擾我看病!
謝林頓了頓,笑道:“北岳聯盟前盟主給你護法,不是更安心點?”
林三笑哼了一聲:“那建木還我!
謝林還真將盒子拋了出來。他一把接住,又丟了回去:“送你了,沒道理要回來。你留著干嘛?偷師?你又不肯學。暗算?哼,你能跟十一妹打到那一步……該不會是求醫(yī)吧?”
林三笑一挑眉毛,淫賤無比地大笑起來。謝林只是微笑著看著他,他很快就不笑了,渾身不自在,扭了扭,道:“你笑得真惡心,像柳生。我說那家伙跟個蟑螂似的輕易死不了,該不會是找我治這個吧?那不是醫(yī)學范疇,你給三清宗磕頭去。”
謝林不回答,只道:“你的病人來了!
樓下,楊玉環(huán)推著個板車過來,車上并排躺著兩個皮糙肉厚的青年漢子,渾身皮膚跟水泡了三天一般發(fā)白起皺,濕漉漉結成一綹一綹的毛發(fā)卻瑩瑩發(fā)藍。
楊玉環(huán)又咳嗽兩聲,這回吐出來的不是血,而是一口水,里面摻著砂石水草,甚至還有一條小魚。
車上瘦小些的青年忽然睜開了藍色的眼睛,喝道:“逆賊退下!”咳出一口水,重重地倒在板子上不省人事。
林三笑已經到了,楊玉環(huán)抬頭道:“我們姐弟三人的性命就交給您了,林神醫(yī)!
林三笑道:“我尋思著林這個姓不太好。從今日起,我就是無塵!
楊玉環(huán)道:“多謝無塵大師出手相救。在下犯下殺孽無數,若是大師介意,我……”
林三笑微笑著看著她,短短一瞬,竟真有些無塵的風格在里面了。
楊玉環(huán)也微微一笑:“我也是不會自裁的。不救便不救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都走到陽靈鎮(zhèn)了,我是不會輕易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