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居然被他說得愣了一下,被殺回來的火炎焱虛晃一招,避開劍鋒之后腦袋挨了一腳。林花謝刺中了火炎焱的另一只腳的腳踝,趁王水背對著自己也踹了他一腳,頗有點氣急敗壞的味道。
“這可不像十一啊!被鹧嘴托α似饋恚笆淮蚣芎軓娜莸,你要不要照照鏡子,小林?笑得牙齒都露出來啦。”
林花謝一眨不眨地盯著葬花劍身,忽然反手一劍格開王水的鬼頭刀,回頭道:“也許是因為你太沒用,娘跟你打不夠盡興,才丟下你跟我爹跑了的!”
火炎焱神色一僵,竟然道:“不無道理!
林花謝道:“那你還是不要對我爸出手了吧!
火炎焱挑眉:“這是什么道理?”
林花謝正色道:“你要是打死了他,就是比他強了,那我娘還要丟下你跟他跑了,你就太可憐啦!”
火炎焱氣結(jié)。林花謝咯咯笑起來,立時被王水從背后一刀捅穿左側(cè)小腹,卻在王水抽刀之時迅捷無比地倒轉(zhuǎn)劍身穿過傷口,一劍幾乎將他的手掌削斷、只剩小魚際一點皮肉相連!
一擊得手,林花謝拔劍后又向上一刺,落英與另一把鬼頭刀一同架住了葬花。林花謝抬腳企圖踹開王水,卻因為個頭小腿短沒夠著,反而被火炎焱欺近身前。
紅發(fā)男人揪住他衣領(lǐng)就要把他丟出戰(zhàn)圈,忽然渾身一抖甩開了手。林花謝也愣了一下,兩人雙雙中刀。
火炎焱還好些,及時橫劍擋住,只是因姿勢不對被震出一口血來。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怕的事,咆哮一聲,反手一掌又擊碎了一把鬼頭刀,葬花隨后就到,當胸刺穿王水之后又狠狠向側(cè)下方一劃,狠狠切斷對方數(shù)根肋骨和肝臟,收劍后腿出如鞭,擊在那道巨大的傷口上,王水登時倒飛而出,落地時血猛地從嘴巴和胸口大腿上噴射而出,接著停也不停地汩汩流淌。男人發(fā)出幾聲嘶鳴,氣管霎時被血流堵住。
血一接觸葬花便蒸干化灰,那火紅的劍身依舊光輝璀璨不染塵埃。火炎焱轉(zhuǎn)過身去,只見林花謝右手拄著落英,血從袖管里沿著劍柄往下流淌。
剛剛王水那一刀從林花謝左肩劈向右腹,少年胸前衣衫碎裂,傷口雖深卻斷斷續(xù)續(xù)——定風波沒能斬斷【圣人劫】。他勉強抬手摸了摸額頭的紅繩,只是一碰便有血沿著鼻翼淌到了下巴,滴落在地。
他無力地垂下手,那條短短的馬尾辮刷地散了開去。
當?shù)囊宦,落英墜地?br />
火炎焱緩緩走近前來,閉眼不愿看那張早櫻般的茫然面孔,高高舉起長劍。
少年發(fā)出一聲風一樣輕的嘆息,仿佛在瀕死的幻覺中見證了幸福的終極,輕輕靠在了青年懷中。
下一刻,火炎焱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林花謝將綁頭發(fā)的那段【圣人劫】生生塞進了他胸前的傷口。
凡是心有惡念之人觸碰【圣人劫】便會遭受靈魂與肉身的極端痛苦,而這種痛苦絕無適應的可能,完全按照觸碰者的承受極限產(chǎn)生;鹧嘴偷哪翘巶诳拷呐K,頓時疼得蜷縮起來,顫抖著抬手想取出紅繩。而他只是擺了下手,林花謝被擦了一下就飛了出去。
林花謝滾了幾圈才停下,爬起來的同時鮮血從口鼻噴涌而出。他擦擦臉,伸手召回落英,啞聲道:
“我和我娘長得很像,卻比她還要年輕美麗,是不是?你也沒有比我爹好到哪里去,不過是個看到漂亮臉蛋就走不動路的臭男人。你喜歡的要真是我娘自身,剛才為什么猶豫了?”
火炎焱狂叫一聲:“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懂什么!我對十一……我只是想起十一……”
“我身上沒有乳臭味哦!绷只ㄖx看著他,吞了幾顆丹藥,喘著氣笑道,“我頭一回嘗到牛乳的時候,已經(jīng)八歲啦。小師弟拿牛乳兌了師娘的金駿眉,加了糖請我吃。師娘打了我們一頓,半夜卻托邵師叔給我做了一盤蓮蓉餅,還叫師叔不要說出去。”
火炎焱沒管他說什么胡話,握緊葬花和左拳,咬牙切齒,一步一腳印地走來,似是要證明他不怕這【圣人劫】。就在這時,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從他身后的半空浮現(xiàn),掐住了他的后頸。
那女人的長發(fā)有著海水的色彩與光澤,被海螺般的釵環(huán)束起,似有水光蕩漾。她咯咯笑了起來,一開口竟是個清脆驕矜的少年男聲,正是那日的“徐婆婆”:
“你還是算了吧,輪著輸給人家父子倆,丟不丟人?垚姐姐派我來抓你回去!
“滾!”
“哎呀,真是不識好人心……不對,我們本就沒有,是你昏了頭,以為自己有。女人說到底還是人,有什么好的?”
火炎焱惡狠狠地回頭:“你馬上滾,否則我連五行宮一道拆了!土圭垚有什么臉叫我回去?!”
水沝淼從背后抱住了他,惡意地拿胸部蹭他的后背,修長白皙的雙手曖昧地貼上他的傷口,彈出了紅繩。藍發(fā)青年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什么,林花謝頭暈眼花耳鳴的沒聽見,眼睜睜看著火炎焱驚訝地問了句“此言當真?”,就被那不知是男是女的美人帶走了。
少年一屁股跌坐在地,劫后余生般慘白著臉瘋狂喘氣,半晌撐著落英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走到王水身邊,低下頭去。
王水神色變幻,一對瞳孔不住收縮,最后還是渙散了。他癡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