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擦著她的脖頸過去，斬斷一縷發(fā)絲。
轟！
劍氣余波沖撞在地面，再度將天宮一片地面轟成碎渣。
啪嗒啪嗒。
砂石落地，發(fā)出稀碎聲響。
清禾臉色蒼白。
方才還威風(fēng)凜凜的小姑娘暫時失語。
神靈見她心悸，冷嗤一聲，似在輕蔑凡人的懦弱。
神靈如此冷酷決絕的反應(yīng)，終于讓她的心態(tài)凝重起來。
她環(huán)顧四周。
滿目盡是血色，日月沉淪，穿梭于天地間的光線扭曲。
天道赤足走下臺階，徑自路過她身邊，卻理都不理她。
白玉般的浴血美人，驚心動魄的美。
他只留下清冽聲音。
“不想死，便離開這里�！�
清禾試探道：“你終于看出來我是無辜的啦？”
“如你這般無能弱小，仙人眾也不會選你來做刺客�！�
清禾：……可惡，這神說話當(dāng)真刻��！
罷了。
反正歷史上祓神最后也沒有滅世，只是陷入沉睡。
這只是某塊記憶碎片。
她還懶得理他呢。
“我也想走�！鼻搴陶f道，“那麻煩您指點一下，此方世界出口在何處？”
天道被她糾纏得煩躁，又有拔劍意。
“我真準(zhǔn)備走才這么問的！”清禾立刻跳得遠(yuǎn)遠(yuǎn)的，委屈道，“我就是來自一萬年后嘛。”
“這里便是現(xiàn)世，便是嘩眾取寵，也該選些切實之詞。”神靈譏誚道，“還是你要自稱是從秘境鉆出來，不知日月？”
現(xiàn)世……
清禾心臟重重一沉。
她反復(fù)在天道口中求證，想要否認(rèn)的可能就是這點。
天道卻無情地挑開她最后一絲幻想。
這里就是現(xiàn)實。
這里是……一萬年前。
清禾目光落在面前冷漠乖戾的神靈身上。
祂。
是她在萬年前，唯一的故人。
清禾像小尾巴一樣跟在天道身后。
她離得遠(yuǎn)，又不作聲，天道便也懶得管這修為不及仙人的凡人女孩。
清禾眼瞅著他將躲藏于洞天秘境，或糾集反抗的仙人眾一個個殺死。
“天道大人饒命！”
“天道，你罔顧法則，殺戮過重，必遭劫——啊啊�。 �
“別過來！我不是主使，是尚……呃�！�
天道根本沒有聽他們廢話的意思，或信手?jǐn)貧ⅲ蜉p易捏碎神魂。
惡孽與殺意在神靈身上交織沸騰。
看著就痛。
清禾目光緊緊追隨著天道，眉頭越皺越緊，想勸阻安撫，又不知該如何做起，
阻止祓神滅世的機(jī)遇呢？
她心中急躁，左顧右盼，甚至恨不得法則此刻從天而降，將祓神從即將崩潰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歷史上祓神最后肯定沒有滅世，但不管他本人，還是典籍，都對原因語焉不詳。
……
罷了。宿命機(jī)遇不來，那她自己上！
少女清麗面頰上陡然浮現(xiàn)倔強(qiáng)的固執(zhí)來。
不能等了。
“哎哎，赤霄這可不興拔，這把劍不錯，我來幫您擦擦，用它！”
天道戮仙她奪劍。
“小心！火差點燒到您頭發(fā)啦�！�
天道燒宮她滅火。
用盡方法阻止天道殺死仙人。
“哎呀——”清禾浮夸地摔了一跤，手中長劍啪嘰，把神靈打得半死的仙人捅了對穿。
最后一刀的因果，絕對不能讓天道承擔(dān)。
這又是從哪來的煞星？
仙人無力地瞪了清禾一眼，不甘地嗝屁。
被屢屢阻止的祓神煞氣沸騰，只覺得她這副姿態(tài)礙眼。
他沉聲道：“你不怕死么？”
“不怕�！�
天道嗤笑。
“沒有人能不怕死�！�
那浮現(xiàn)血色的冷冽雙目望著她的咽喉。
少女有些懷念地喃喃。
“這樣的話，在我和您剛認(rèn)識時候，您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神靈面無表情地聽她嘀咕。
“而且即使您現(xiàn)在真的殺了我……若不是凌遲折磨，那一瞬間，我浮現(xiàn)的想法大概也只會是錯愕，而非恐懼�！�
“為何？”
“要聽答案么？要聽真心話么？”少女趁機(jī)追上幾步，跟在他身旁，“但我要是說真話，您肯定會害羞的�！�
天道沒害羞。
在聽到某個不敬神靈的詞語時，他便準(zhǔn)備動手了。
少女趕緊遠(yuǎn)遠(yuǎn)跳開。
轟！
白玉階又被炸得粉碎。
“嚇?biāo)牢伊耍 鼻搴檀跉�，只道自己現(xiàn)在是渡劫修為，方才能險之又險地避開神靈攻擊。
有多少次那勁風(fēng)根本就是擦著她臉頰過去的？
不過結(jié)果是好的。
無論天道此刻如何乖戾不快，至少，她確實阻止了神靈無盡的屠戮。
清禾憂愁地嘆口氣。
沒辦法。
宿命能等，她等不了。
“自己的對象，自己才心疼�！彼洁斓馈�
眼見天道又要甩開她，清禾急急追上。
“哎，等等我！”
天道不知要向何處去，但清禾知道，若想活下去……
她一定得追上他才行。
追了幾步，清禾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勁。
她的腳，怎么越走越透明了？
身體也越來越輕盈，十分難以操控。
她有些不安，深深呼吸口氣，但胸中憋悶窒息感怎么都排不出去。
天道冷淡聲音傳來。
“原來你是離體之魂�！�
“靈體亦敢如此行走于烈日下……自尋死路。”
她是為了留退路，才主動進(jìn)入記憶碎片躲藏的。
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