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將事實清清楚楚地為木枝講解,也說明了楓無眠與她的利益沖突。
“所以他會用一切方法,指控你有罪!
在說明楓無眠情況時,精通諸多小說套路的清禾,緊緊觀察著木枝神情。
她真心覺得楓無眠那姐姐有問題,與木枝生辰相合更是離譜至極的言論。
所以為了避免某些狗血可能,她專門仔細(xì)觀察木枝聽到楓無眠情況時的表情。
但木枝毫無情緒波動,對楓無眠全然陌生。
哪怕她的心機比海還深,也不該偽裝的如此自然吧?
“無論如何,今日我都會殺了你!睏鳠o眠接著清禾的話補充。
“哎哎哎,正堂之上,不可以直接人身攻擊。”
但木枝仍然沒有露出慌張表情,只是緩緩從床上艱難坐起。
牽扯到傷處,以木枝的養(yǎng)氣功夫,也不由蹙眉。
清禾看著都覺得疼。
于是,原本準(zhǔn)備冷眼旁觀的她,還是敵不過內(nèi)心的不安,搶先出手扶住了木枝。
“你慢點!彼砂桶偷。
“謝謝你!蹦局厝岬乐x。
“只是任務(wù)需要罷了!鼻搴套煊。
木枝靠在床頭,總算長舒口氣,此時她額頭已疼出淡淡冷汗。
無木枝言地看著殺意盎然的楓無眠,露出有些蒼白的淡淡笑容,
“你和你姐姐感情很好。”
透著淡淡艷羨意。
“不必如此諷刺!睏鳠o眠平靜道,“我姐姐需以你換命,而你恰好是有罪之人,可為我所殺。你我之事,僅此而已!
“所以,木枝有何罪?”清禾接道。
“戕害活人,淫.穢.亂.交!睏鳠o眠不耐道,“前日我親眼所見,還要我如何說?”
“她在慈周心庵正堂,與三個老頭子如何,需要我詳細(xì)描述么?”
他看出清禾對木枝有些情緒,刻意以此作話頭。
但是沒那么喜歡木枝的清禾卻微微搖頭。
“這件事,非得鐵證如山,方能將這八個字掛在她身上。”
“為何?”楓無眠不解。
據(jù)他平日隱匿所見,凡人無分男女,最愛說的不就是圍繞女性的那方面下流話題么?
“因為我認(rèn)識過,因為這種事情而死的人。”
海島夜晚遼遠(yuǎn)的鮫人之歌,她從未忘記。
木枝嘴唇動了動,微微垂眸,語氣平靜道。
“那是……神使在為我開光祈福。至于活人,乃是神使所殺,我愛莫能助。”
“哦,色孽!睏鳠o眠露出有些輕松地表情,接著又透出冷淡的厭惡,“如此自甘墮落,當(dāng)真可憎!
清禾不喜歡他表現(xiàn)出的這種態(tài)度。
“不要這么說話,”清禾明確表明,“我是女人,我不喜歡聽。”
“可你又不會自甘墮落,下賤到與多人媾和!
楓無眠極度厭惡這樣的女性。
“你也不必說我未經(jīng)他人之苦!
“我自幼與姐姐顛沛流離,吃盡苦頭,可便是再難,我姐姐也立身極正,從未墮落門風(fēng)!
他尊重姐姐的貞烈,所以也聽從姐姐的教誨,恪守原則,哪怕為重金利誘,權(quán)威壓迫,也堅決不殺無罪之人。
楓無眠為姐姐與自己的原則感到驕傲,并不覺得有何不對。
清禾聽得眉頭越皺越深。
這種想法她覺得怎么聽都不對勁,并且有很多想要反駁的話說。
可貼合這個時代背景的,貼合當(dāng)前情景的,一時之間,她居然想不出能說什么。
半晌,只反駁道:“若她是被逼迫,不得不委身呢?”
木枝有些詫異地看了清禾一眼,沒想到她會如此為自己開脫。
“你現(xiàn)在需對天道起誓,接下來你說的都是實話!鼻搴陶J(rèn)真注視著木枝,“你可有利用如此混亂關(guān)系,謀取會危害無辜之人的利益?”
“需說實話。”她告誡,“此刻說謊欺瞞天道,下場真的會死!
木枝深深看她一眼,搖頭。
很好,沒被雷劈。
“那可是你主動引誘他們的?”
“有些是,有些不是。”木枝如是道,并無羞慚恐懼之態(tài),“不過這位刺客說得對,我確實作風(fēng)不夠干凈,頗多入幕之賓。”
聞言楓無眠露出厭惡表情,只差說句“看吧”。
清禾則微蹙眉頭。
“那不敬神靈,又從何談起?”
第七十章 神靈新娘
“你不知道么?慈周心庵正在籌謀向天道獻(xiàn)祭新娘!睏鳠o眠說道,“我還當(dāng)你如此關(guān)心木枝,一定將此處情況都了解透徹了!
“那現(xiàn)在不是在了解么!鼻搴陶Z氣稍顯不耐。
如今她看楓無眠,已然沒了第一眼時的驚艷。
為何不能體諒他人難處,自己千辛萬苦做到,便也強求別人做到?
清禾心里如此想,只是木枝自己都沒異議,她暫時不好開口,但語氣卻冷淡幾分。
“將如此污穢之人獻(xiàn)祭給天道,不是褻瀆神靈之罪?”
清禾盯著楓無眠:“我觀你也不似尊敬神靈之人!
楓無眠回答道:“我雖未篤信天道,但路左相逢,總歸會進(jìn)廟供奉一二,感念當(dāng)初對凡人之庇佑。如此,不能稱作虔誠,卻也是清清白白,從無傷天害理之行!
這話說得冷漠,卻是事實。
盡管對女性態(tài)度是隱含的偏見冷酷,但這位出身落魄名族的少年殺手,目前還真沒干過傷天害理之行。
清禾去瞧祓神態(tài)度。
卻見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已盯著楓無眠瞧了,此時唇角微微翹起,露出似笑非笑地譏誚弧度。
神靈很少對某個人表現(xiàn)出如此態(tài)度。
他的嘲諷冷臉只會在清禾面前表露,在外人面前,神靈幾乎從不會出現(xiàn)情緒波動。
但他同樣沒有動手,直接一劈了事。
楓無眠同樣感受到了祓神冷漠的注視,他抬眼望去:“不知前輩對我這番言論有何指教?”
祓神仿佛意有所指:“你一言一行,影響皆是自身氣數(shù)。”
化神期修士,修行時已然觸碰到仙人眾隱藏的秘密——天道,自然知道慈周心庵供奉的不是邪神,而是真正存在的神靈。
也是由此,不少人都連忙重新?lián)炱鹛炖,嘗試感應(yīng)天道,以減弱突破合道期時的天雷強度。
“我問心無愧!睏鳠o眠認(rèn)真相對。
“如何問心無愧了?”清禾終于冷冷開口,“我與你態(tài)度相左,天道論跡更論心,倘若木枝心地清清白白,如何神靈與她碰觸便是接觸污穢?”
“出竅期便不要妄言天道了!睏鳠o眠微微搖頭,“你如何有我了解天理?”
常理來論,化神當(dāng)然比出竅接觸天道機會更多。
清禾險些被逗樂。
“至于問心無愧,”楓無眠冷淡道,“自是因為,我楓氏相傳二十三代,皆以清白正義傳家,男不得作奸犯科,女不得為奴娼伶。即使家道中落,我們也從未墮落祖宗高潔之名!
說到此處,楓無眠想起自家姐姐,與木枝更是形成鮮明對比,便又多說了幾句,以示姐姐相比木枝的潔凈無瑕。
他怎會感知不到清禾對他轉(zhuǎn)冷甚至透著排斥的態(tài)度?
可這卻是楓無眠最引以為傲的事物,是他與至親阿姐共患難的過去。
“楓氏在南厭部洲,當(dāng)年也算是大族,以煉器出名,煉出的法寶萬金難求。”
曾經(jīng)的天地兵器簿,天榜前十一度曾被楓氏包圓。
“我是楓氏長房嫡子,父親是南厭排名第一的煉器大師!
楓無眠注視著清禾,眼里燃燒著冰冷的怒意。
既然看不起他們,那便來聽聽吧。
落魄流離的姐弟二人,如何漂泊至另一塊部洲,仍然堅守清白,不曾墮落聲名的。
年僅三歲的楓無眠,已然展現(xiàn)出過人的天賦。
“只是我沒能繼承父親的煉器天賦,相比煉制鍛造,我更喜歡揮舞父親煉制的武器!
好在楓輕語對煉器頗有興趣,倒也不至于家傳就此落寞。
“我姐姐從小就是個優(yōu)雅端莊的世家之女。”楓無眠慍怒的臉上終于顯現(xiàn)出少許柔和,“外表溫柔,但內(nèi)心極其堅韌!
災(zāi)難的預(yù)兆,顯現(xiàn)于十三年前的某個傍晚。
在一次開山尋鐵的行動中,楓氏在自家族地中發(fā)現(xiàn)了靈脈,如此珍貴之物,即便是楓氏也不能獨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