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沒有察覺到異樣。
小女孩點頭,瞥了眼她手里的毛筆,有種不知名的恐懼感,她忌憚的目視前方,不再亂看。
“可以跟我講講你的事情嗎?”
小女孩閉了閉眼睛,聲音冰冷:“知道這些做什么?”
虞清忽然停住腳步,低下頭去看她,面帶笑容,“好奇!
那個笑,是學(xué)了她的嗎……
小女孩咬住嘴唇,盯著她看了好幾秒,不答反問:“姐姐不帶我去找爸爸媽媽了?”
“找,”虞清道:“但我更好奇你如何走丟的,還有很長的路,對我來說很無趣!
長明燈映照出的暖光籠罩她半邊身體,模糊之間小女孩覺得看不清她的表情,到底是在笑還是在…
憐憫?
是在憐憫誰,她嗎?
小女孩慌亂的移開目光,下意識拉緊虞清的手,卻扯不動分毫。
她沉默了會。
“我叫夏夏…”
這下重新朝目的地行走,夏夏微不可察般松了口氣。
“我出生在一個小山村,那里雖然貧窮,交通不便,但是風(fēng)景很好,藍天白云,種滿了金燦燦的稻田,空氣都透著草木芬香!
夏夏七歲那年正讀完幼兒園,過完暑假就要上小學(xué),村里的教育比較落后,她只能去鎮(zhèn)上讀書。
那時候還沒有水泥路,普遍的泥土路,偶爾下一場暴雨,路就不能走人,但她每天堅持獨自走去學(xué)校。
家里的田與牲畜都需要人照看,父母沒有時間接送她,年幼的夏夏就這樣獨自上完半學(xué)期的一年級,直到她過完八歲生日。
學(xué)校開學(xué),路上到處擠壓著雪,路面很滑,因為開學(xué),她穿上了過年媽媽新做的衣服。
夏夏頂著寒風(fēng),眼看就快要走到鎮(zhèn)上,卻不慎滑倒,順著山坡滾到了下邊,等她再次醒來天已經(jīng)很黑了。
“我醒來后就在這里了,剛好看到姐姐,我沒有亂走,我是受傷了,才找不到爸爸媽媽的!
夏夏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有幾分傷感,懊惱。
“是嗎?”虞清冷冷道。
她身上的衣服干干凈凈的,沒有臟亂也沒有受傷的痕跡。
摔下山崖的人,能否存活暫且不論,便是這一身打扮,也不像滾過山間的人。
“姐姐是不相信我嗎?”夏夏傷心道:“我才不會撒謊!
“我信!
你個鬼!
鬼話連篇。
夏夏忽然停頓,扭頭看向虞清,笑容詭異:“可我覺得姐姐在說假話呢!
…
成安包子鋪,門口掛著兩個長明燈。
木頭門后,桌案上擺著幾把菜刀,旁邊是發(fā)霉?fàn)臭的面坨,蒸籠里的包子同樣沾滿灰塵,發(fā)霉變質(zhì)。
靠近住屋的小院子,一道巨大的身影單手握著一把刀,另一手托著人形物體推開院門,熟練的用繩子把剛拖來的人綁起來。
這里掛的燈籠有十幾個,顏色不一的燈光照出地上人的臉,正是熊培瀚。
他緊閉雙眼,已然陷入昏迷,背部有拖拽后的痕跡。
在他一米遠的位置,地面被人挖出成人大小的土坑,里面的人掙扎著往外爬,偶爾幾聲凄厲的慘叫。
直到他徹底爬出土坑,血液將泥土浸成暗紅,身上錐心刺骨的疼,趴在地上的人渾身發(fā)抖。
“哼哧哼哧”的喘氣聲逐漸逼近。
他驚恐地抬頭,忍著劇痛使用雙手去爬,余光看見土坑,瞳孔地震,恐懼在他心中蔓延。
土坑里除了他的血,還有一張完美的人皮。
他絕望的低頭,才看到自己身上血紅一片,鮮血滾滾流出,不斷滲進土里。
忽然他的右腳被一只大手抓住,拖進深淵。
他眼中死一般的沉寂,放棄了掙扎。
…
虞清看向夏夏的眼睛。
二人視線相交,隱隱對峙了兩秒。
“撒謊又如何?”
夏夏瞳孔放大,似是不敢置信,“你,你怎么能騙我!”
她松開虞清的手,生氣的后退幾大步,在她背后,牌匾上寫著‘成安包子鋪’。
這么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騙她!
夏夏捏緊拳頭,身上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雪白肌膚逐步褪去,鮮紅的顏色染滿了整個身體,漆黑的瞳孔凹陷進去,血肉上小巧的嘴巴一張一合,分外詭異。
第26章 你殺不掉我
“你敢騙我,那你就去死!”
此時的夏夏哪還有剛才的單純可愛,身上穿的也不是紅衣服,而是沒了皮的血軀,頭上的鈴鐺發(fā)飾變?yōu)閮筛氶L的小腸,搖搖擺擺。
她的手上只剩十個尖銳的指甲,五指成爪,劃破虛空,帶著勁風(fēng)朝虞清的臉襲去。
虞清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實則驅(qū)動靈力,絳骨脫手而出,直直插入夏夏眼窩正中心。
要動手就趕緊,裝逼遭雷劈。
這一切的發(fā)生不過半分鐘。
虞清收回絳骨看著夏夏,她的眉骨之中有一個血洞。
出乎意料的是夏夏卻驀然笑了,那笑中竟帶著些許不甘,更多的是解脫。
她又變回了生前的模樣,身上還是那件紅色棉服,還是那么可愛純潔,不諳世事。
“姐姐,我猜對了……”
夏夏的聲音低了許多,透著絲絲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