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長老對留影石存有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
“白蘭不過是一個煉氣期小弟子,如何能無聲無息傷害金丹期的陳宸?”
孫長老冷呵一聲。
“白蘭心思惡毒,連化神修士都敢算計,藥倒一個金丹修士也算不上什么難事!
說到這里,孫長老瞪了白蘭一眼。
她一想到白蘭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藥算計千潼,怒火就騰的一下從心中升起,氣的她喘不過氣。
看著有人露出不解的神情,她又解釋了一句。
“白蘭研習(xí)過藥理,熟知藥性,她應(yīng)該是趁陳宸不注意時下藥把人迷倒,然后動的手。”
周圍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完全忘了他們曾經(jīng)堅定的認(rèn)為傷害陳宸的兇手定然在元嬰期之上的論斷。
看向白蘭時的眼神更加復(fù)雜,這人簡直一直在刷新他們對惡毒的認(rèn)識。
白蘭感受到這樣的眼神,本就敏感卑劣的心瞬間被刺痛。
他們怎么能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呢?
她汲汲營營這么久,就是為了被人尊敬,受到無數(shù)人的追捧。
她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別人用嫌棄的眼神看她,那種被人厭惡的感覺會讓她無端抓狂。
“不是我!”
白蘭大聲反駁,嗓音嘶啞。
可周圍的人無動于衷。
依舊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是什么令人嫌惡的垃圾。
其中一位長老看不過白蘭此時表現(xiàn)出的悲痛模樣,忍不住嘲諷道。
“證據(jù)都擺在這里,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了?”
可傷害陳宸的人真不是她。
她只不過是設(shè)了一個局,想要陳宸毀了千潼的清白,然后將千潼逼離玄天宗,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被千潼的光芒所掩蓋。
她還需要陳宸,完全沒有傷害陳宸的理由。
她想要解釋。
可解釋什么呢?
說她只是設(shè)計將陳宸引到了峰云居,沒有對陳宸動手?
但就在剛剛。
她親口說了送手帕的人和傷害陳宸的人必定是同一人。
現(xiàn)在她將一切推翻,說她只是送了個手帕,還會有人相信她嗎?
白蘭環(huán)顧一周。
這些人因為之前被她的話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此時看向她的目光滿是嫌棄又帶著防備。
他們都不會相信她。
沒有人相信她……
白蘭心中憤怒的抓狂,好像變成了極細(xì)的絲線,將她整個人纏繞起來,束縛著她難以呼吸。
怎么會這樣?
她怎么會落入這樣的境地?
呼吸越來越壓迫,整個人都陷入這莫名的情緒中,掙脫不出來。
突然,她的眼神一亮。
不,還有人會相信她。
之前她算計千潼時,伏隋一直堅定的站在她的身后,哪怕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伏隋也愿意替她承擔(dān)所有后果,護(hù)住了她。
這些人不信她,但伏隋一定會!
她滿懷希翼的轉(zhuǎn)頭看向伏隋,醞釀著溫軟的語調(diào),正準(zhǔn)備開口問伏隋會不會相信她時。
卻對上了伏隋審視的眼神。
這一瞬間,像是有一盆冷水澆在她頭上,冰冷的感覺讓她瞬間清醒。
那種自怨自艾的情緒立馬消失。
她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倚仗伏隋。
若是連伏隋都不相信她,那就全完了。
她逼迫大腦極速運轉(zhuǎn)。
最后將目光放在了牧秋身上。
“牧哥哥……”
白蘭刻意擺出了柔弱的表情,眼角閃著淚光,哀求的開口。
“留影石中所有的畫面都在天伏宮中,可天伏宮禁制重重,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肯定不能進(jìn)去,你怎么可能會有這塊留影石?”
“是不是有人偽造了留影石,逼著你來污蔑我?”
白蘭話中的這人自然是千潼。
因為她不覺得牧秋有能力突破天伏宮的重重禁制,而化神期的千潼倒有可能無聲無息的做到這一切。
可恨的是,千潼明知道她的計謀,卻不避開,反倒將計就計來算計她。
白蘭暗暗的咬緊牙齒。
絲毫不覺得她的思路有問題。
因為在她眼中,千潼就是最大的威脅,她討厭千潼,便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J(rèn)為千潼也討厭她。
卻從未想過,她在千潼的眼中和其他弟子并沒有什么不同。
白蘭見牧秋遲遲沒說話,又催促了一聲,表情柔弱而悲痛。
“牧哥哥,我知道因為我成婚后疏遠(yuǎn)你,讓你對我產(chǎn)生了不滿,可這件事□□關(guān)重大,你一定要將實情說出來,否則我就會因為被冤枉而陷入非常不堪的處境。”
白蘭故意將后果說的很慘,她想騙取牧秋的同情,讓牧秋幫她。
而她覺得,牧秋一定會幫她。
畢竟牧秋都愿意為了她的大婚順利舉行,而委屈自己和千潼結(jié)為道侶,雖說在成婚之后,牧秋對她的態(tài)度非常疏離,可她覺得,這只是因為她有了道侶的關(guān)系。
只要她好好的和牧秋說話,牧秋就一定會回心轉(zhuǎn)意,毫無顧忌的幫她。
想到這里,白蘭誘導(dǎo)似的開口道。
“牧哥哥,我從沒做過那些事情,你手中這塊留影石是偽造的,對嗎?”
白蘭眼中帶著希翼的光芒。
雖然牧秋手中的留影石確實是真的,可只要牧秋點頭認(rèn)下,她就可以將眼前的情況逆轉(zhuǎn),還能將千潼拖下水。
她都把自己說的那么慘了,牧秋一定會幫她的。
白蘭等著牧秋的回答。
議事堂中所有人的視線也都看向了牧秋,只不過這次,那些宗主長老們都謹(jǐn)慎了很多,在沒有看到絕對證據(jù)時,不會輕易站隊。
千潼同樣看向牧秋。
心底隱隱有些擔(dān)憂。
她不知道牧秋是怎么得到這塊留影石的,但毫無疑問,修真界至今為止都沒有篡改留影石的法寶或秘術(shù)。
所以,這塊留影石一定是真的。
那牧秋會因為白蘭賣慘,而把證據(jù)說成假的,故意扭曲事實嗎?
牧秋輕扯嘴角,然后在白蘭期待的目光中,說出了足夠讓白蘭心痛的回答。
“這留影石當(dāng)然是真的!
“難不成宗主夫人還有什么能偽造留影石的秘術(shù)不成?”
“也是,宗主夫人只學(xué)習(xí)幾本藥理,就有膽量暗算化神修士,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是宗主夫人不知道的?”
牧秋語氣平常,可嘲諷的意味卻非常明顯,看向白蘭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白蘭一張臉脹的通紅。
因為牧秋毫不留情的否認(rèn),更因為牧秋口中那一聲聲的“宗主夫人”。
疏離的稱呼拉開了他們間的距離,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就像是他們之間明明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卻妄想著牧秋可以違背原則的幫她。
實在太過可笑。
可也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樣回答后,她的內(nèi)心卻出奇的平靜。
就好像早就預(yù)料到了一樣。
雖然她一直都在對別人說牧秋對她有多好,她們之間青梅竹馬的感情有多深厚。
可事實上,牧秋對她的態(tài)度和對其他人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來自同一個小山村。
那時她看到牧秋在外門弟子中綻放光芒,便以同鄉(xiāng)的身份湊到牧秋身邊,處處對別人說牧秋對她有多特殊,想要獲得其他人的艷羨。
可時間一久,她竟真的覺得牧秋愛她,可以為她做任何事,甚至是為了她的大婚才和千潼結(jié)為道侶。
也就忽略了牧秋從始至終都疏離淡漠的態(tài)度,她從未入過牧秋的眼。
白蘭愣愣的站在原地。
周圍各種視線將她包裹,有嫌棄的、厭惡的、憎恨的、輕蔑的。
這些都是她曾經(jīng)最討厭,一遇到就會抓狂的眼神。
可現(xiàn)在她卻表情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