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他們心底一旦有了懷疑的念頭,那么之前很多被忽略的東西就又變得可疑起來。
例如,陳宸出事當(dāng)晚,他們所有元嬰期以上的修士都聚集在一起,卻偏偏聯(lián)系不到千潼。
千潼為什么不去。
是因?yàn)樾奶,怕露出馬腳嗎?
白蘭疑惑的眨了眨眼,面上一副懵懂不解的模樣,像是沒意識到她剛剛的兩句話在這里引起了多大的波瀾,內(nèi)心卻激動的發(fā)瘋。
她終于做到了!
只要宸玉宮宮主知道千潼是傷害陳宸的兇手,就絕不會輕易放過千潼。
哪怕如今宸玉宮宮主顧及著孫長老,不敢對千潼出手,那以后呢?陳宸總有恢復(fù)的一天。
到時候,就是千潼的死期!
宸玉宮宮主用力捏緊手帕,骨頭咔咔作響,盯著千潼的眼中是滔天怒意。
白蘭暗暗竊喜。
牧秋卻在這壓抑的氛圍中輕笑一聲,側(cè)身擋住宸玉宮宮主的視線,說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我這里有塊留影石!
白蘭聽到這話,心中咯噔一下。
突然有種不好預(yù)感。
第50章
牧秋拿出一塊留影石,纖長的指尖捏著它來回晃動。
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意。
白蘭并不知道留影石中的內(nèi)容,但在看到這塊留影石時,心中莫名升起的慌亂幾乎要將她淹沒。
就好像瀕臨死亡時,身體發(fā)出的最后一聲求救。
她不能坐以待斃。
所以,剛一看到留影石,就迫不及待的開口,聲音煩躁尖銳,甚至忘記了維持她平時偽裝的溫柔。
“你拿出塊留影石做什么?”
“所有人都在追查傷害陳宸的真兇,這么嚴(yán)肅的場合,你卻拿出一塊莫須有的留影石?”
“是想幫真兇轉(zhuǎn)移注意力不成?”
白蘭的話指向性非常明顯。
她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千潼,他們的眼神不盡相同,但卻帶著相同的懷疑。
是哦,這個不起眼的小弟子是千潼的道侶,他們這才剛找到一些苗頭,這人就急忙跳出來說話。
是心虛的想要掩蓋嗎?
那手段也太低級了,他們可不會輕易被人糊弄。
伏隋也同樣看了過去。
他想要看這個小弟子玩弄這樣的手段時會露出什么樣自以為是的表情,可當(dāng)他的視線看向那個方向時。
卻被千潼和牧秋緊握的手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兩人姿態(tài)親密,千潼臉上的清冷似乎被消融,看向牧秋的眼神亮晶晶的,眼尾帶著罕見的親昵,絲毫不責(zé)怪牧秋突然開口說話給她帶來的麻煩。
這還是他認(rèn)識的千潼嗎?
那個即便面對他這個未婚夫也處處帶著冷傲疏離的千潼?
伏隋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不怎么疼,卻非常難受。
他甚至不受控制的想,若是當(dāng)初和千潼結(jié)為道侶的人是他,千潼是否也會對他展露出如此親昵的模樣?
伏隋很快就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只是等他再次開口時,聲音卻比以往更低沉,帶著不近人情的斥責(zé)。
“這不是你能胡鬧的地方!”
牧秋不在意的笑了下,沒有看伏隋一眼,眼神在眾位宗主長老那里掃了一圈,慢悠悠的開口。
“若這留影石是重要證據(jù)呢?”
誰做壞事會專門錄下來?
不怕留下把柄?
周圍的宗主長老們都沒開口,但臉上的表情卻回答了一切。
他們不相信。
或者說,就算真的有留影石在,他們也絕不相信,這樣重要的證據(jù)會被一個筑基弟子所掌握。
白蘭總覺得牧秋的話意有所指,但理智卻告訴她,牧秋的話不必相信。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傷害陳宸的兇手,修為必定在元嬰期以上,此人能無聲無息傷害陳宸,又怎會察覺不出有人在一旁用了留影石?
她用力壓制內(nèi)心的慌亂,嘴角勉強(qiáng)彎了彎,笑著開口。
“難不成你這留影石中還記錄了兇手傷害陳宸過程?”
“自然不是。”牧秋道。
狠揍陳宸的人是他,而他可沒有錄下自己行兇過程的特殊愛好。
有位長老聽到這理直氣壯的回答,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覺得牧秋太過無知。
周圍那些宗主長老們的眼中也帶了些笑意,輕蔑而嘲諷。
還有位長相粗狂的男修,直接嘲諷道。
“現(xiàn)在的小修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為了出風(fēng)頭什么事都敢做,只是,撒謊也要打打草稿,也不看看我們都是什么人,豈會被你的小伎倆所蒙蔽。”
沒有人相信牧秋的話。
因?yàn)槟燎镄逓樘^低微。
他們這些活了幾百年的元嬰修士,無一不是在修真界擁有一定的地位,受到很多人追捧。
他們昨晚知道陳宸受傷之后,就一直在這里調(diào)查陳宸受傷原因,可是過了這么久,調(diào)查卻沒有一點(diǎn)進(jìn)展。
他們費(fèi)力都沒做到的事情,牧秋一個筑基修士能拿到什么關(guān)鍵線索?
他們不相信牧秋。
或者說,他們是不愿相信一個筑基修士比他們還要厲害。
所以,從牧秋拿出留影石開始,就注定了他們質(zhì)疑的態(tài)度。
那個粗狂的男修看牧秋沒說話,忍不住又諷刺了一句。
“你這留影石記錄的不是陳宸受傷的過程,總不能記錄的是兇手提前謀劃的過程吧!”
男修嘲諷的撇了撇嘴,言語中的不屑和諷刺幾乎要溢出來。
千潼眉頭一凝,盯緊這個男修。
明明千潼沒有釋放威壓,可男修卻莫名的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甚至骨子中都發(fā)出一陣戰(zhàn)栗。
他緊緊的閉住嘴巴,眼神回躲。
可下一瞬他就猛的回過神來,兩臉因?yàn)閼嵟锏耐t。
他的修為雖然不如千潼,但卻比千潼多活了好幾百年,他一個長輩竟然會因?yàn)榍т囊粋眼神露怯,周圍這些人還不知道會怎么笑他。
想到這里,他憤憤的瞪了牧秋一眼,都怪這個人,不然他也不會出丑。
千潼狠狠擰眉,化神威壓傾瀉而出,鎖住這個男修。
她雖然不知道牧秋拿出留影石要做什么,可她的道侶,絕不是路邊的野草,任誰都能踩上一腳。
威壓緊逼,男修的腿開始發(fā)抖。
似乎隨時都會在強(qiáng)壓下倒地。
周圍的那些宗主長老們震驚于千潼的行為,完全沒想到千潼一言不合就對一個元嬰修士出手。
這完全不符合他們這些老油條處事原則,太過震驚甚至都忘了做出反應(yīng)。
孫長老見此倒是笑了笑,這才是她最熟悉的千潼。
直接大膽,又無所畏懼。
伏隋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
他知道千潼此舉是為了維護(hù)牧秋,可就那兩三句爭端,她就要與一個元嬰修士為敵嗎?
牧秋值得她這樣的維護(hù)嗎?
想到這,伏隋的心中罕見的升起一股怒意,可他不覺得他是在嫉妒千潼對牧秋的特殊。
只把怒意歸咎于千潼太過魯莽。
怎么能如此輕易的和一個元嬰大能為敵?
伏隋抿了下唇,準(zhǔn)備阻止千潼。
可在他開口之前,牧秋卻站在千潼身側(cè),面帶笑意的對千潼搖了搖頭。
說他可以自己解決。
而千潼真的就此收手,任由牧秋對上了那位男修。
不知為何,伏隋覺得牧秋臉上的笑太過刺眼,就好像原本一個不起眼的小種子突然生根發(fā)芽長成參天大樹,刺眼到想讓人將它連根拔起。
他好像很討厭牧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