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說完,還詢問云長老意見。
“云長老,你覺得呢?”
云長老:“……”
他覺得這個主意很扯……
可他還沒發(fā)表意見,白蘭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去詢問其他人的態(tài)度。
白蘭看著臺下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煉氣期弟子,慷慨激昂的開口。
“有哪位煉氣期的弟子想要參加選拔?能在宗門交流大會上展現(xiàn)自己的風(fēng)采,這可是難得一遇的好事!”
“想要參加選拔的弟子可以先舉手表態(tài)!
然后就是,風(fēng)一般詭異的安靜……
臺下的弟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筑基期金丹期沒有動,因?yàn)榘滋m詢問的對象不是他們,自然不會回應(yīng)。
更何況他們本就為了那幾個名額競爭激烈,如今竟白蘭三言兩語就分出去四個名額給煉氣期弟子,他們此時沒有公然反對,就已經(jīng)是看在伏隋仙君的面子上,自然不可能理會白蘭。
而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煉氣期弟子個個僵直身體,就怕自己不小心動一下,就被白蘭誤解為想要參加選拔。
他們今日來到訓(xùn)練場只是為了觀看選拔比試,想要學(xué)習(xí)一下,從來都沒有參加選拔的意思。
倒不是他們不夠進(jìn)取,而是明知其他宗門參加交流大會的最低都是筑基期弟子,他們非要上去摻一腳,只會拖宗門的后退。
如果真的像白蘭說的那樣。
他們玄天宗的代表隊(duì)中有四個煉氣期弟子都能壓過其他宗門獲得第一名,這自然風(fēng)光。
可若是輸了呢?
就因?yàn)樗麄儙讉煉氣期弟子而讓整個玄天宗顏面掃地?
這樣的后果可不是他們區(qū)區(qū)煉氣期弟子能夠承擔(dān)的……
煉氣期的弟子沒有回應(yīng)白蘭,甚至恨不得自己矮一些,把腦袋狠狠地往回縮,只求白蘭不要注意到他們。
沒人回應(yīng),白蘭心中有一種被無視的憤怒,可想到她費(fèi)盡心力說了這么多話就是為了這種效果,只能壓下心中的不滿。
轉(zhuǎn)頭看向云長老時,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
“既然沒有煉氣期的弟子報名,不如便由我作為煉氣期弟子的代表,來為玄天宗的交流大會出一份力?”
這話一出,全場都傻眼了。
沒有人想到后續(xù)會是這樣的發(fā)展,但轉(zhuǎn)念一想,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從原來被迫分給煉氣期弟子四個名額到只留一個名額給白蘭,剩下的依然按照規(guī)則選拔,這比剛剛的情況真的好太多了。
雖然突然少了一個名額讓他們的心底多少有些憋屈,但白蘭如今是宗主夫人,她的話應(yīng)該很難拒絕。
若是云長老答應(yīng)白蘭,他們似乎也沒什么不能理解的,就是心底多少有些不舒服罷了。
弟子們齊刷刷的看向云長老。
等著他的回答。
白蘭同樣看著云長老,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意,眼中卻多了幾分篤定。
她堅信云長老不會拒絕她。
她只不過是提了個加入宗門代表隊(duì)的小要求,對最后的比試結(jié)果并不會產(chǎn)生多大影響。
云長老就算看在伏隋的面子上,也不會當(dāng)眾拒絕她這個宗主夫人一個無傷大雅的小提議。
果然,云長老眉頭緊皺,看著白蘭目光復(fù)雜又深沉,可他卻沒有直接開口拒絕,反倒給白蘭傳音道。
“宗主夫人前來參加選拔的事情,仙君可否知道?”
知道嗎?大概是知道的。
她今天出天伏宮前告知過伏隋,她來這里觀看弟子選拔,至于知不知道她要參加選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白蘭并沒有正面回應(yīng)。
她盯著云長老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不可思議的問道。
“云長老有什么話不能直說嗎?怎么還專門給我傳音,好像我們之間的談話見不得人一樣!
云長老的臉頓時青到發(fā)黑。
氣的說不出話。
他從未見過這樣不知進(jìn)退的后輩。
白蘭疑惑了一下,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用篤定的語氣回答云長老。
“我來這里,仙君自然知道!
云長老嘴角緊抿,神色低沉。
若讓白蘭參賽真的是伏隋的主意,那他自然不好阻攔?伤麆倓偙话滋m擺了一道,已經(jīng)幾百年不與人動氣的他,突然就不想讓白蘭這么輕易的如愿。
而白蘭卻在這時逼迫道。
“云長老一直沒說話,是質(zhì)疑我說話的真實(shí)性嗎?長老若是不信,可以直接向仙君求證!
白蘭說到這里,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凌厲帶著威脅。
“只是若是讓仙君知道云長老連這點(diǎn)小事都辦不好,怕是會革去你的長老之職吧!
云長老沉默了。
他活了幾百年,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輩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訓(xùn)斥。
面子里子全都沒了。
但這并不是最難過的。
真正讓他難過的是他為宗門辛辛苦苦操勞幾百年,照看著伏隋長大,親手將伏隋送上仙君的位置,如今卻因?yàn)檫@件事被伏隋的夫人威脅怠慢。
這種不被看重的滋味,讓他本就涼了半截的心瞬間枯萎,就連下巴上的白胡子都失去了光彩。
一瞬間,整個人看著蒼老了很多。
可他終究不愿在這件事情上和白蘭多做辯駁,而當(dāng)眾損了伏隋的威望。
云長老對白蘭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枯寂的轉(zhuǎn)頭看向臺下的弟子們,準(zhǔn)備宣布這件事的結(jié)果。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這件事對他來說太難了……
他數(shù)百年來操持玄天宗庶務(wù)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問題。
一切按照宗門禮法,無論是長老還是弟子在他眼中一律平等,并沒有什么不同,就算是玄天宗的宗主,他也敢直言進(jìn)諫,絲毫不懼。
因?yàn)樗,他所做的一切會讓玄天宗變得更好?br />
可如今,他卻沒了那股拼勁。
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看不到未來的任何希望。
云長老眼簾微垂,遮住眼中的寂寥,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宣布結(jié)果。
告知眾人白蘭以煉氣期弟子代表的身份加入十人代表隊(duì),剩下的九個名額從筑基期和金丹期弟子中選拔。
這話放以前他絕對說不出口。
可現(xiàn)在,他覺得沒什么了。
玄天宗早就不是之前的玄天宗了,那他的堅持又有什么必要?
“既然是仙君的意思,那白蘭便……”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夠了!”
千潼帶著牧秋走上高臺。
依舊是一身耀眼的紅衣,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柔光,襯得千潼清冷的臉龐多了一絲暖意。
而千潼說出口的話,更是讓所有人的心頭不由一暖。
“筑基期和金丹期弟子各五名,數(shù)百年來的宗門交流大比都是如此!
“斷然不會因你一人就壞了規(guī)矩!”
聽到這話,臺下弟子們的眼中滿是熱忱,一掃剛剛萎靡不振的神色。
就連云長老的眼中都多了一分生機(jī),就像久旱之后的土壤,只用一滴雨水便可以喚起無限的希望。
而白蘭見到千潼卻神色一黯。
下意識攥住了衣袖。
然后出聲反駁。
“可讓我參加宗門交流大比的人是仙君,仙君此舉定然有他的用途,仙子因?yàn)橐酝囊?guī)矩就直接開口反對!
“如此草率就不怕仙君怪罪嗎?”
白蘭直接給千潼扣了一口大鍋。
可千潼并不接招。
清冷的眉頭微挑,口中微涼的聲調(diào)卻帶著讓人不能忽視的威嚴(yán)。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讓伏隋來找我好了。”
在承受伏隋的怒火和避免云長老委屈之間,她當(dāng)然選擇后者,總不能讓一直默默為玄天宗付出的長老心寒。
至于伏隋會不會生氣,她又不會在意。
千潼說完便不再理會白蘭,轉(zhuǎn)頭告訴云長老,弟子選拔可以開始了。
白蘭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阻止云長老,可云長老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直接宣布弟子選拔開始。
整個訓(xùn)練場瞬間變得非常熱鬧,比試的比試,說話的說話,觀看的觀看,所有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只留白蘭一人孤零零站在原地,無人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