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如您所愿!
夏佐瞪大眼睛,喃喃道:“這片領域明明禁止一切空間類的法術……”
“這里的規(guī)則只能限制我們不能隨意打開這個世界內部的通道,但可沒有說會限制兩個世界的通道!
阮卿停住腳步,好心解釋道。
這里有著規(guī)則之力,隸屬于上古神的遺跡,那必然也允許神力的存在。
夏佐眼睜睜地看著少女踏入那道象征著死亡的大門。
時空裂縫緩緩關閉,現(xiàn)在只剩下他,他的部下和——
死神
深深恐懼從夏佐腳底蔓延,如老鷹的利爪攫住他的心房。
他并不是不想逃跑,也并不是不想報復。
蟲族的貴族如何能區(qū)區(qū)人類肆意玩弄呢?就算堵上自己的性命,也應當去搏一搏這一線的生機。
只是……
夏佐哆嗦著嘴皮子,驚恐地將視線落在眼前那位矜貴又冷峻的黑衣青年面上。
無法動彈。
無法抵抗。
在少女離開后,屬于神的威亞終于毫無顧忌地降臨在夏佐和他的部下身上。
在他堪比日光一般耀眼的金發(fā)下,那雙血色的瞳孔細看是來自深淵的注視。
“結束了!
死神冰冷無情地說道。
然后,他揮動了收割生命的鐮刀。
……
死亡世界究竟是怎樣的呢?
應當是陰暗的,可怖的,反正和熱鬧沾不上邊。
在沒有踏入死亡世界,阮卿這么認為。
的確。
這里沒有黃昏,沒有黎明,充斥著無窮無盡的永夜,唯有彼岸花擠擠攘攘地在岸邊一年四季爭先恐后詭譎地綻放。
一彎血月勾著鐮刀似的棱角,如夜色中瀕死之人慘笑。
但更加詭異的是,在這樣恐怖片氛圍下,一群□□級死神就像是春晚團圓夜一樣對她殷勤的態(tài)度。
遠遠的,黑底橫幅上紅色的字體就像干涸的鮮血,血淋淋地寫著幾個大字——
【歡迎大嫂蒞臨死亡世界視察】
“怎么樣,大嫂,這是我們兄弟特意學來的人類世界的歡迎方式,得勁不?”
一位九級死神挺直了腰桿,滿意地看著由他親手策劃的一切,仿佛帶薪休假的目標遙遙在望。
阮卿客觀地點評道:“挺別致!”
“別致就好,別致就好!
平頭高個小眼睛的青年聽了這話笑瞇了眼:“來來來,這邊請,待會我們這里還有一些特別的節(jié)目展示給大嫂看!
“噢,對了,我本名叫謝菲爾德,大嫂也可以叫我來福。”
謝菲爾德笑瞇瞇說道。
什么福?
阮卿疑惑地看著這個神采奕奕的精神小伙。
年紀輕輕的,怎么瞧著腦子不太好使呢?
謝菲爾德鮮少被這么漂亮的姑娘盯著看,一時之間紅了臉,解釋道:“主要是這名字喜慶!現(xiàn)在不都是講究標新立異嘛,我們這里就是太死氣沉沉了點,所以現(xiàn)在大家都喜歡取個有生氣點的藝名!
不是有點身份地位的死神還鎮(zhèn)不住這么有福氣的藝名呢。
“好多小年輕可羨慕我這名字了。”
謝菲爾德驕傲地挺了挺胸。
說話的間隙,已經(jīng)有一堆死神圍了過來。
“大嫂回來了!”
“我靠,大嫂好好看!”
“噓,小聲點,這話讓大人聽見了你還想不想死了?”
“都愣著干啥啊,沒見過妹妹啊,你小子快動起來給大嫂倒茶!
一位九級死神不耐煩地嚷嚷道:“上油鍋啊!
這群沒輕沒重的毛頭小子。
“兄弟們,快快快,咱們給大嫂表演一個下油鍋助助興!
“下油鍋那怎么行啊,至少也得來一個咱們的傳統(tǒng)項目五獸分尸吧?前幾天我這兒收了個賊抗揍的靈魂,正好賭一下這貨能扛多久!”
決明劍一手拖著半死不活的克萊爾,另一只手牽著阮卿,被死神們的自來熟嚇得磕磕絆絆地說道:“主人,這死亡世界怎么畫風有點清奇喃?”
難怪人們都說,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就沉默中變/態(tài)。
決明劍覺得自己又一次領悟到了人生的真諦。
……
焦灼,熾熱……
克萊爾感覺自己像是落入滾燙的油鍋。
厚重的琴聲明明古樸肅穆,一聲一聲且沉穩(wěn)有力,但此刻在克萊爾聽來宛如催命的號角,蟄伏在深淵中探頭探腦的毒蛇,等待著時機將他躲在軀殼里脆弱的靈魂一把拖入萬劫不復的地底。
這可怕的旋律……
躺在床上的少年雪白色的眼睫輕輕一顫。
“醒了?”
一道女聲。
“醒了就別裝死,外面那群死神正在放大悲咒慶祝,我可不能保證這會不會隨時把你送走!
克萊爾扭了扭僵硬的脖頸,循著聲音望了過去。
與此同時,大量的回憶涌入他的腦海。
夏佐、蟲族……
混血種……
“阮卿……?”
克萊爾不確定地說道。
分明是同樣的聲音,在真面目被拆穿后,卻蒙上了一層霜雪一樣疏離的質感。
“是我!
少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如今應該稱呼您為什么?西奧多,克萊爾,還是蟲王?”
克萊爾慢吞吞直起身,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四肢完好。
本體也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
那些在領域里受到的皮外傷正在逐漸愈合。
“你沒有殺了我?”
他不敢置信地說道。
“我為什么要殺了你!
阮卿反問:“相反,我有些問題要問你。”
“說吧!
克萊爾緩過神,淡淡地說道。
阮卿:“西奧多和你口中的塔樓,真的存在嗎!
“西奧多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欲念之森,我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份。”
“你殺了他?”
“不,他來欲念之森尋找機緣,想要復仇,阿奇朵在西奧多母親識海里留下了一個致命的詛咒,等他母親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為時已晚。”
“這么說,你是想要幫助他復仇?”
阮卿驚奇地將克萊爾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這不是你們蟲族的作風!
克萊爾避開少女的眼神:“只是他的身份讓我能更容易地接近那片即將開放的神域。”
“原來是這樣。”
阮卿:“所以你也是為了神火?”
克萊爾微微頷首。
“你帶我們去塔樓究竟有什么目的。”
“沒什么目的,死神在你身邊,你覺得我能做些什么呢?
克萊爾反問道。
阮卿噢了一聲,話題一轉:“讓我猜一猜,你既然說了西奧多的母族世代鎮(zhèn)守塔樓是為了等待有緣人,也擺明了只是對神域里的神火的感興趣,所以你帶我去塔樓,也只是想要完成西奧多的愿望,是這樣嗎?”
克萊爾平靜無波的眼眸終于泛起一絲漣漪:“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