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鼎元江總12
馮欄讓我把煙灰缸拿到陽臺上晾著,等江妻向我們求救時,看她態(tài)度如何,如果肯承認錯誤,還要用這小小的干尸再次禁錮。
不出馮欄所料,三天后的下午,江妻打來電話,語氣是十分疲憊,卻不露聲色的問:“吳先生,我把生錢仔送到你的公司了,你有收到么?”
“收到了,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問問,那你和江海之間的交易是不是徹底結(jié)束,不會再有什么事情了吧?”
我說:“錢也付了,東西也還回來了,還能有什么事?”
“那我想問問你怎樣處理生錢仔?是幫它安息了么?”
“我把它扔到垃圾桶了!
江妻的嗓門陡然拔高:“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不為啥呀,禁錮小鬼必須有當事人在場,法師要先解除你們之間的供奉關系,你一聲不吭把小鬼郵回來,不能做法事,我把它放在家里也要倒霉,索性扔進垃圾桶眼不見為凈!
江妻極其憤怒:“我不信,你沒有跟江海說需要當事人在場,你就是想逼我回去,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看她如此歇斯底里,我問,是不是小鬼生氣,報復她了?
她說不用我管,又問我到底想做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我說一句神經(jīng)病,把電話掛了。
江妻沒有回撥找我吵架,而是轉(zhuǎn)過天下午才打來,嗓音沙啞說:“吳先生,我們能不能好好談一談?”
“你想談什么?”
“實不相瞞,你將生錢仔扔進垃圾桶,導致我被它報復,我知道你可以解決,請說出你的條件!
事情到了這一步,江妻主動認慫,我覺得咱也應該正義一把,為廣大受害者討回公道。
我說:“我的條件很簡單,不需要你自首,只要你把贓款還給那些大爺大媽,我就幫你解決小鬼!
“贓什么款?你是不是認為我伙同江海,騙了包括你朋友在內(nèi)的那些老人們的錢?”
“難道不是么?”
江妻語氣無奈道:“這個事情我已經(jīng)跟大陸警方,還有受害者解釋過了,兩年前我和江海離婚后各過各的,我對他的事情毫不知情,我知道你們認為江海想在死前為我和孩子賺到衣食無憂的保障,可我有手有腳,并不需要他用這種方式賺錢,我也向大陸警方提供了收入證明,我的每一分錢都是通過自己的雙手賺到的,如果你這樣做是為了報復我,那你真的做錯了!
說得言辭懇切,可我還是不相信:“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敢回來?而且江海一快死的人,又沒有出去花天酒地,不是為了你,他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那些老年人被江海騙了棺材本,對我喊打喊殺,你覺得我敢回去么?至于江海為誰騙錢,你應該去問他,你應該問問他跟我離婚的這兩年,有沒有找過其他女人,為什么你們什么都不問就怪罪在我頭上,是覺得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么?”
說著話,江妻嗚嗚哭泣起來,我不由慌了手腳,等她哭一陣,才用比較溫和的語氣問她:“既然那你倆離婚后沒有聯(lián)系,江海為什么要在我這里買個小鬼送給你?而且他沒說你倆離婚,一直說你是他的愛人!
“我和江海的感情沒有問題,是他得了絕癥不想拖累我,強烈要求離婚的,他為我買生錢仔,可能是那段時間我被不法人士跟蹤,就打電話問他,能不能把孩子送回去住兩天,他擔心我的安全所以買生錢仔保護我!
關于江海將贓款轉(zhuǎn)移給前妻,我全是聽丹增講的一面之詞,江妻說的有理有據(jù),我也說不出什么了。
“對不起啊,我誤會你了,那就說說小鬼的事吧,你向它許了什么愿,它有沒有幫你成愿,現(xiàn)在又是怎么報復你!
江妻沉吟片刻,坦白道:“吳先生,不怕你笑話,為了讓孩子健康幸福的成長,我在新加坡組建了新的家庭,我先生是外國人,觀念開放,我是為了讓他安心呆在家里,不要出去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才按江海教的方法給生錢仔開咒,請它幫我拴住我先生的心,而許愿之后的這段時間,我先生沒有再出去過,我也夢到一只穿著清朝官服,戴著小圓帽的小僵尸,和電影里的小僵尸一樣,蒼白的臉還有一對黑眼圈,它說它已經(jīng)幫了我,讓我多給它吃點,之后我每次會多喂它一點血,它就是生錢仔吧?為什么是電影里的樣子?”
我說:“相由心生,它是根據(jù)你腦中對小鬼的理解展現(xiàn)的形象,繼續(xù)說,小鬼怎么報復你了?”
“四天前,你簽收快遞當夜,我睡著后被小僵尸掐著脖子從床上提到廁所,將我的腦袋按進馬桶里抽水,還罵我:臭三八,老子幫你釣凱子,你就喂老子喝臟水?讓你也嘗嘗臟水的味道,怎么樣,好不好喝?我先生被水聲吵醒,看到我把腦袋鉆進馬桶里,才把我拉起來,還說我夢游了,可他雖然沒看到,我卻能清楚的感覺到,當時生錢仔就在旁邊盯著我們,這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昨天晚上,我燒晚飯時,不小心在手上切了一道很深的傷口,去醫(yī)院用紗布包扎后,早早就休息了,半夜從疼痛中醒來,就看到小僵尸蹲在床邊,吸我的血,它還在罵我:臭三八你睡吧,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以后不用你了,老子自己弄飯吃。
當時我害怕極了,卻不能動也不能說,后來疼暈過去,今早醒來發(fā)現(xiàn)臥室里到處沾著血跡,手上的傷口也被咬的血肉模糊……”說到恐怖之處,江妻又哭了起來:“吳先生,我現(xiàn)在一個人在家,真的很害怕,既然我們已經(jīng)澄清誤會,請你一定救救我,我不想被生錢仔吸光血而死,我還有孩子要養(yǎng)!
“你先生沒有陪你么?”
她哭的更加悲痛:“生錢仔第一次鬧鬼后,我不敢跟先生說實話,他以為我得了夢游的精神病,怕睡著時被我殺死就搬出去住了,不管我怎樣哀求都沒有用!
我嗤之以鼻,虧她還用江海給的小鬼拴這個男人的心,這哪是觀念開放,分明是不愛她。
我說,現(xiàn)在只能請法師化解小鬼的怨氣并再次加持,非見面不可了。
江妻說,如果可以,希望我能去新加坡一趟,她負責路費,也不會讓我白忙活。
我說我得帶法師一起去。
她說沒問題,不會讓我們白忙活。
第四百一十四章 鼎元江總13
我還沒出過國,要是馮欄愿意去新加坡,咱也算公費旅游一趟。
我聯(lián)系馮欄,將江妻的情況復述一遍。
剛才她哭哭啼啼聽得我心里難受,尤其那一句欺負她們孤兒寡母,好些問題我都不好意思刨根問底了,可再給馮欄講時,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江海一快死的人,騙了錢自己不花,全洗到其他人手里,為了不讓警察查到這筆錢,不惜滅了自己的口,除了妻兒父母,誰值得他這么做?而江海說起前妻時一口一個愛人,顯然還有感情,就算贓款的大頭給了別人,多少也會給前期和女兒一點吧?
江妻把自己摘的太干凈了。
將這些疑慮說出來,我問馮欄有什么看法?
“我沒看法,你就說這筆錢在她手里,你想干啥吧,敲詐她?”
“讓她還給受害者呀!”
“她要不還呢?”
“那就不給她處理小鬼!
“然后她要么被小鬼害死,要么找到其它修法人強行禁錮,反正我要是她,我肯定不還錢,我還了錢后半輩子咋辦?我寧可雇倆亡命徒把你綁架到新加坡,我也不會還錢的,你就別想著當正義小天使了,你讓她把丹增的錢還回去,再給咱們?nèi)f費用,她能接受,咱就幫她處理!
馮欄有了決定,我只好按他的話去做。
夜里,江妻打電話問我,商量的如何?
我問她,江海的贓款到底在誰手里?她說不知道,我說不可能不知道。
江妻不耐煩了,問我到底想怎樣?
我說:“不想怎樣,你把騙我朋友的錢吐出來,再給我們?nèi)f法事費用,我們就解決你身上的小鬼。”
“姓吳的你別太過分,你以為你能敲詐我么?”
我誠心實意道:“這怎么能算敲詐?二百萬是你們欠我朋友的,三十萬是小鬼的錢,當初交易時我把該說的都說了,你不守規(guī)矩惹小鬼生氣,理應付給我們法事費用!
“怎么是我不守規(guī)矩?是你把小鬼扔進垃圾桶里,導致它報復我,歸還小鬼是當初講好了的,我把它郵給你有什么錯?”
“誰讓你倆詐騙在先!”
江妻氣的直喘粗氣,好半晌壓下怒火,咬著牙說:“行,你不就是想要錢么?我給,我給你們兩百三十萬總可以了吧?”
“你真大方,江海的一個多億在你手里吧?”
江妻咆哮道:“你這人煩不煩呀?都說了跟我沒有關系,警察也沒找到證據(jù),你憑什么一直往我身上潑臟水?我是為了活命拿自己的錢補償你們,你還要怎樣?你是想跟我魚死網(wǎng)破么?信不信我往你的敲詐公司郵炸彈?”
我信。
自從見識到張玲的潑辣勁,我就發(fā)現(xiàn)上了年紀的女人發(fā)起瘋來,沒有她們做不出的事!
而有她這句話,我是無論如何不敢去新加坡了,讓她來大陸,她也不肯,最后商定在臺w見面,順便把錢還給丹增。
馮欄沒問題,我又聯(lián)系丹增。
丹增一聽有望追回他被騙的錢,在電話里發(fā)出興奮的狼嚎聲,連連表示他一定會重重感謝我,我又讓他準備一下,可能要在他家給江妻驅(qū)邪。
得知驅(qū)邪也有三十萬賺,丹增問:“哦?這三十萬怎么分?”
“怎么分?你他嗎想得太多了吧?你還想再分一杯羹?”
“不是不是,我是問你和馮欄怎么分!”
“這種驅(qū)邪的買賣,他一般給我十分之一的提成,但以前是三萬五萬,最高十萬,這次的費用太高了,我估計怎么也得給我五七八萬吧?”
丹增憤憤不平:“那也太不講義氣了,買小鬼是你介紹的,他拿了大頭,收小鬼又是你張羅的,他還要拿大頭?”
挑撥離間幾句,丹增說出自己的鬼主意:“小吳師傅,不如你甩了馮欄,咱倆合作吧!我來給江海老婆做布施,送非人離開,我和你平分三十,不不不,你拿二十,不,你拿二十五萬,我就賺個辛苦錢,權當感謝你幫我追回二百萬,對了,她說的三十萬是人民幣還是新加坡元?要是新加坡元咱就賺翻啦!”
丹增真是掉錢眼里,爬不出來了。
我說:“老丹,你這一說還真激發(fā)出我的靈感了,我想到一招絕妙的生財之道,你想不想聽?”
“想,十分想!”
“我和馮欄去新加坡給江海老婆驅(qū)邪,錢到手后,我倆平分你的二百萬,你覺得怎么樣?”
丹增認真道:“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跟你做朋友,我很放心的。”
“哎,有你這種朋友,我是真放不下心呀!
江妻催的急,也擔心她先到丹增家,死喇嘛做什么不講究的事,我和馮欄立即動身,第二天下午到了臺北,直接坐臺鐵去臺南,傍晚時,風塵仆仆到了丹增家樓下。
馮欄看著那棟年代感十足的老式高樓,失笑道:“丹增真是越混越回去了,上次我找他灌頂,人家可還在臺北住高級公寓呢,說起話來慢吞吞還拖鼻音,跟個死太監(jiān)似的,有點瞧不上我這大陸土豹子的意思,后來說是要給我介紹生意,讓我送他三道文昌事業(yè)符,他幫我推銷一下,可能發(fā)現(xiàn)我的符效果不錯,這才把我當回事開始喊馮師傅了,讓我繼續(xù)送符給他,可那三道的錢還沒給呢,我就一直沒搭理他。”
“推銷個屁,肯定把你當免費的畫符機器了!
坐電梯上樓,樓道里沒看到那群常年拉條幅堵門的人。
我正要敲門,門從里面打開,有個高大健碩的十七八歲男孩,氣勢洶洶沖了出來,一頭撞在我身上。
我被他撞在墻上,他的脾氣還挺大,轉(zhuǎn)頭就罵:“干n娘,你眼睛長在頭頂上啦!”
馮欄立刻罵他:“你吃屎啦?不會說人話?”
追出來的丹增女助理,名叫露露的姑娘趕忙勸架,先用臺w方言對那男孩講了一段,將他推進電梯趕走,才扭頭對我們說:“吳先生不好意思,剛才那位是丹增上師的兒子,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這位是馮先生吧?”
我和馮欄對視一眼,都沒想到丹增居然有兒子!
屋里,臉色鐵青的丹增見了我們,勉強擠出個笑臉:“兩位遠方來的朋友,歡迎你們光臨寒舍!
馮欄翻個白眼:“少來這套,剛才出去的是你兒子?撞了我們還罵人,你這當?shù)氖遣皇堑媒o個說法?”
“真對不起,我替他道歉,晚上請你們喝酒!
我問:“真是你兒子?以前從沒聽你說過呀。”
“犬子不值一提,不說他了,江海老婆什么時候到?”
“她說到了聯(lián)系,昨天她還很著急讓我把地址發(fā)給她,要連夜飛過來,可能又被小鬼折騰一頓,沒趕上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