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各位的照顧。”寧秀云行了一禮。
眾人還禮。
白光越來越近,林泓下意識看向萬古川,正好對上他的目光。
“在群玉樓是吧?”萬古川挑眉。
“哈?”林泓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群玉樓?
白光吞沒了一切。
*
林泓一腳踩出門外,還沒來得及想明白萬古川什么意思,醉意已經(jīng)上頭了。
——雖然去鬼方跑一圈是清醒了,可這身體還醉得不輕呢,一回來就又醉了。
虛虛實實的所有事情都擠在腦子里,他理不清了,頭昏腦脹的,周圍的景象和正在發(fā)生的事都變得朦朦朧朧、模模糊糊。他只是覺得很吵。
“林公子呀~”身后的姑娘又貼了上來。
林泓一個激靈,趕緊躲開她。
那姑娘扯著他不放,聲音嬌媚,“別走嘛~我們繼續(xù)呀~”
萬古川……林泓不要別人。
“別!”他又躲開那姑娘,踉蹌地撞到了門扉上!斑选钡靡宦曧。
“哎呀~林公子小心~”那姑娘要來扶他,林泓的白衣服被她的手上殘留的紅胭脂抹了一道。
“姐姐誤會……誤會一場,我真要走了!绷帚眭铬傅剡不忘摸了個銀兩遞給她,“唐突了!边@錢不給她怕是不撒手了。
林泓醉得東倒西歪地穿過長廊。
待在隔間的顧云樹見他路過門前,站起了身,“誒林清泉!這么快??不對——發(fā)生了什么?”
“林清泉!”顧云樹在他身后喊他,“你急什么!跑哪去呢!”
林泓已經(jīng)神智不清了,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起來,“你是誰。俊
顧云樹:“……”完了,醉了……
“你等著我,我拿東西!你大氅都不要了冷不死你!別走哈!”顧云樹轉(zhuǎn)身。
林泓卻沒停,繼續(xù)歪歪斜斜往前走。
群玉樓閣樓的長廊很長很長,兩旁的房間里傳出曖昧不清的聲音。
氣味和聲音都讓林泓胸悶發(fā)嘔,路過的人都帶著重影。
林泓一個勁兒想朝樓下走去,他聽到樓下的姑娘們發(fā)出了興奮的驚叫聲,還有笑聲。
他晃了晃頭,根本沒注意到。
接著,他愣在了樓梯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姑娘們環(huán)繞著的萬古川——身高挺拔,在一圈姑娘中露出肩膀和頭,太過鶴立,想不看到都難。
“太俊了吧!”
“啊!”
“公子公子!”
“我陪你吧~”
“好俊!”
“你第一次來,我給你介紹介紹?”
林泓本就混亂的腦子更混亂了。
萬古川也注意到了他,大步朝他走去。
“誒!公子,你走哪去?”
“公子你去哪?”
“直接上樓呀?”
“這是要找誰吖?”
萬古川長腿三兩步已經(jīng)走到了林泓面前,“找他。”
林泓醉紅了一張臉,看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腦子根本轉(zhuǎn)不動,他已經(jīng)被萬古川牽過手朝門外拉去了。
“誒!郎君別走呀~”
“別走嘛~”
“怎么把林公子也拉走了!”
“林公子留下呀!”
“什么情況呀?”
“哎呀!公子~林公子~”
顧云樹抱著林泓和自己的大氅從后面追上來正好看見萬古川牽著林泓把他拉了出去。
他怔在了原地。
那不是……
鐵馬將軍?
和林泓?
來這里抓人?
顧云樹瞬間品出了別樣的意味。
——林泓那些奇怪的表現(xiàn)似乎都能解釋了。
顧云樹心頭如受重?fù),僵得嘴角都在抽搐?br />
呵,不是信誓旦旦說只喜歡女人嗎……
不是不能接受男人嗎?
憑什么?
多少年了?我算什么?
*
萬古川把林泓拉到群玉樓旁的小路上,讓他站上一個臺階,自己能同他平視。
夜色濃郁,樓上依舊燈火流轉(zhuǎn),但路上卻沒有人影。
飄著雪,寒風(fēng)凜冽。
萬古川本來之前已經(jīng)氣過了,可今日一踏進群玉樓,眾姑娘就貼了上來,想必林泓進去也是這般吧?一口一個“林公子”的,姑娘們都認(rèn)識他呢,來得次數(shù)不少嘛。
越想越生氣,卻偏偏對他發(fā)不出火來,萬古川解下自己的大氅給林泓披上。
林泓醉得一塌糊涂,站都站不穩(wěn),額頭抵在萬古川肩膀上任由他折騰。
萬古川給他系好了大氅,“站好!像什么樣子!彪p手握著他肩頭把他扶起來。
林泓一張窄瘦的俊臉帶著醉意的薄紅,挺俏的鼻尖也染著紅,眨著眼睛看著他,莫名看上去很是委屈。
萬古川見他這副模樣氣都消了一半了,無奈至極。
他一手扶著林泓一手拿出手帕開始擦拭他的唇,一擦,手帕上就留了胭脂,剛消下去的氣又上頭了,眼皮直跳。
“沒親。”林泓醉醺醺地皺了皺眉,還不忘跟他解釋,“沒親……她抹的……用手抹的……我沒親……”
“你要這樣,還不如找個人成親!比f古川收起手帕,話語間一半是責(zé)備林泓,一半?yún)s是自嘲。
“成親……和誰?”林泓笑開了,“和你呀?”
林泓醉得眼底全是水光,笑得眉眼彎彎,仿佛不夜城所有的燈火都落進了其間,皓齒襯著淺色的唇,清透得正像山澗一泓清泉。
萬古川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眼前人就是自己戎馬一生所有的風(fēng)花雪月。
“好啊。”林泓伸手抱住了萬古川的脖子,下巴擱在他肩頭,幾乎半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我說好啊……”
飄雪紛紛,地上、屋頂上一片煞白,積雪映了燈火在黑夜里發(fā)光。
萬古川垂眸,在大氅里攬住了林泓的腰。
同他緊緊相擁。
青年人的腰又窄又清瘦,是這雪夜里唯一的暖。
夜市的管樂響在遠(yuǎn)處,在紛紛揚揚的雪里變得飄渺。
燈火流轉(zhuǎn)也在遠(yuǎn)處。
仿佛世界同兩人無關(guān)。
林泓撐著萬古川的肩膀支起身,注視著他的眼睛。
萬古川也靜靜看著他,抬手拂過快掃進他眼睛的碎發(fā),“有哪里不舒服嗎?”萬古川低聲問他。
雪落無聲。
林泓的手貼到萬古川的頸側(cè)。
“萬古川……”他垂眸,目光移到萬古川的唇上,慢慢湊近,側(cè)頭吻了上去。
一個比雪夜還要纏綿柔軟的吻。
萬古川僵了數(shù)息,開始配合他。
唇舌愈加纏綿,林泓被逼得退了一步,萬古川踩上了臺階,身高的壓迫感,讓林泓仰起了頭,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想逃,萬古川卻攬住了他的腰讓他貼得更緊。
林泓連連后退,背撞到了身后的墻,萬古川的手撐到他的頭側(cè),把他壓在墻上,又加深了吻,他避無可避。
他喘不過氣了,萬古川卻緊緊壓著他。
所有的克制似乎在此刻蕩然無存,只剩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