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萬古川垂眸看著他,抬起另一手,曲著指節(jié)輕輕掃過他額角的濕發(fā)。
“我……我夢見我要被淹死了!绷帚氖炙砷_了萬古川的胸襟,揉了揉雙眼,“太真實(shí)了……”
萬古川沉默了一會兒,“應(yīng)該是他們被淹死時(shí)的感受。”
林泓愣了愣,他想到了孔令宣,想到了唐珩,想到了蘭姨和錦叔……還有他們剛出生的孩子……
滿船帶笑的人……
死前經(jīng)歷了這樣的痛苦,斷送了所有的思念和愛,帶著發(fā)了狂熱愛著的理想……尸身永遠(yuǎn)葬在海底,海草覆蓋,惡魚啃食,生滿珊瑚,寄生蝦蟲……
和沉船一起腐朽,不見天日……
林泓說不出話了。
在這死后世界的虛影里,救不了他們,改變不了,無能為力。
“不要難過!比f古川道。
“嗯……”林泓抬眸看到了萬古川胸前被自己抓得皺巴巴的衣服,“。Σ黄稹
他慌亂伸手撫著萬古川胸口想給他把衣服撫平了。
手摸過溫?zé)岬男靥拧?br />
萬古川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俯身而下。
突然湊得很近,又堪堪停住了。
“…?”林泓抬眸看向他。
蠟燭的燈火輕輕搖曳,窗外的海浪聲在寂靜的夜里輕輕地響……
萬古川看了他一會兒,“沒事,你這樣怎么可能撫平!彼嘶厝ィ酒鹕韥。
他一走,林泓覺得眼前的燭光亮了不少,也空了不少。
“好好休息吧!比f古川回到風(fēng)了自己的床上。
抬手熄滅了蠟燭。
心動(dòng)如鼓。
萬古川閉上眼睛。
差點(diǎn)吻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云樹:老子十幾年都沒能掰彎他,看你有多能耐!
萬古川:哦?
第042章 二問老鴇幽會秘辛
在黑暗中,萬古川聽到身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背后的床一沉,自己的被子被扯了一下。
萬古川:“……………”
林泓躺到了他背后,還和他蓋一床被子,“不行,太恐怖了,我不敢一個(gè)人睡了。”
“往里面摞一點(diǎn)。”林泓推他。
萬古川沉默了一會兒,依言摞了。
林泓拱了拱,調(diào)整好一個(gè)舒服的姿勢,在他背后窩著。
萬古川能感覺到他散發(fā)的溫度,很暖。
林泓說著害怕,結(jié)果窩在他后面沒一會兒呼吸聲就均勻了起來。
睡著睡著,額頭抵到了萬古川背上。
萬古川后半夜幾乎沒有合眼,也不敢動(dòng),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背后了,思緒就隨著林泓的呼吸聲起伏著。
明明不是第一次睡一起了……
真是要命……
*
“你說,景和帝在京城,云亭妃子去南海做什么?”林泓一直沒想明白。
兩人又走到了甲板上。
“不知道!比f古川打了個(gè)哈欠。
林泓看他,“你沒睡好嗎?”
萬古川瞥了他一眼,這能睡好嗎?
林泓想了想,“我昨晚是不是夢游打你了?”
“……”萬古川:“沒有。你繼續(xù)說!
“唔……這事只能問她本人了,你昨天說云亭要來找我們也沒來啊!绷帚。
萬古川道:“當(dāng)時(shí)賭場的人沒有懷疑,不保證之后不懷疑,怎么都會上報(bào)給她的!
林泓思忖著,“陳朝妃子死了有陪葬嗎?”
“并無,陳朝宗法森嚴(yán),天子和諸侯才有陪葬。”萬古川道,“你是懷疑云亭想讓船上的人給她陪葬嗎?”
“正是,云亭妃子反正也活不長了,還反常地邀請了那么多人上船,這船又恰好沉了,我覺得……她的嫌疑很大!
林泓繼續(xù)道:“但是,她為什么還要大費(fèi)周章派手下去殺一個(gè)風(fēng)塵女子?——我覺得吧,這肯定和鈺兒的情郎脫不了干系。”
“誒,你說,”林泓撞了撞萬古川,“會不會是她們喜歡上了同一個(gè)人,就是鈺兒那個(gè)情郎,然后情殺?那景和帝挺綠的!
“不知道!比f古川道。
林泓皺著眉,摸了摸下巴,“可是云亭為什么要拿走鈺兒的內(nèi)臟……”殺了就殺了帶走內(nèi)臟做什么?特殊嗜好?
“難道你不知道,人的內(nèi)臟可以用來當(dāng)藥嗎?”一個(gè)聲音驀然響起。
兩人看去,是魚天亦。
這人總是神出鬼沒的。
魚天亦靠在桌子上,手里拿著個(gè)酒壇子正在往自己的酒葫蘆里灌酒。她說話的聲音冷,眼底也冷,還帶著個(gè)冷笑,像個(gè)漂亮的惡鬼。
林泓鄭重點(diǎn)頭,“我確實(shí)不知道!
魚天亦:“……”
“所以你的意思是云亭挖了鈺兒的內(nèi)臟來給自己治?”林泓問道。
“嗯!濒~天亦道,“而且要新鮮的內(nèi)臟,生吃。昨天看到她生病,我就知道人是她殺的了!
難怪兇手殺了人就馬上帶走了內(nèi)臟。
如果云亭妃子還在尋藥,是不是說明她還有求生的欲望?那陪葬的說法是不是就不成立了?
林泓沒有頭緒,“這……內(nèi)臟真的有用嗎?能治好嗎?”
“沒用。”魚天亦把酒壇子放下,拿起自己的酒葫蘆,“她治不好了,要病死了!
“魚妹妹還知道些什么,不如我們交換一下線索?”林泓道。
反正,完成怨鬼遺愿了就都能出去,沒什么競爭關(guān)系。
魚天亦搖了搖自己的酒葫蘆,“你們知道什么?”
“我們知道……”林泓看向萬古川,“我們知道什么?”
萬古川:“……”
“哦哦,船上被怨鬼困著生魂!绷帚肫饋砹,“應(yīng)該就是故意弄沉船的人。”
“一個(gè)?”魚天亦問。
“嗯……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林泓道。
魚天亦道:“意思是,找到生魂殺死就可以了吧?”
林泓:“……我可沒這個(gè)意思!
“還有呢?”魚天亦挑了挑柳眉,一臉“就這”的模樣。
林泓看向萬古川。
萬古川:“沒有了。”云亭妃子殺人這事魚天亦也已經(jīng)知道了。
“……”林泓揉了揉鼻子。
魚天亦灌了一口酒,眉頭皺了皺,顯然是覺得這酒不對她胃口,手一翻,把酒葫蘆里的酒全部倒在地上去,“該我說了!
她極其嫌棄地甩了甩酒葫蘆里殘余的酒,“我去了一堂甲板下面!
“看起來重兵把守,其實(shí)都是窩囊飯帶,輕輕松松就潛進(jìn)去了,”魚天亦又開始在桌子上找酒了,“甲板下面是船工住的地方。”
“黑暗、潮濕、骯臟,汗臭混著水腥味!濒~天亦又提了一壇子酒,“船工擁擠地住在一起,白天輪番干活,但休息時(shí)間很短,只夠喘口氣!
甲板上富麗堂皇、夙夜笙歌,山珍海味與美酒,而船下陰暗潮濕,船工大汗淋漓地喊著口號,手臂攪動(dòng)著大槳,拖著一船人飛渡南北……
“要是我,也得恨死了!濒~天亦這次先嘗了嘗那酒,味道過得去,她才開始向自己的酒葫蘆里灌酒。
林泓問她:“所以你懷疑是船工弄沉這船的?”
魚天亦眼睛盯著自己手頭傾倒的酒,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
“不太可能,”萬古川道,“這次沉船讓景和帝誅了船工九族,他們沒那么傻!
“那也不排除個(gè)別。”魚天亦又裝滿了她的酒葫蘆。
“總歸是條思路!绷帚馈
“你們繼續(xù)等云亭吧,我要再去逛逛!狈讲潘麄冋f的魚天亦也聽到了,她并不想和他們一起,灌了一口酒,跟他們擦肩而過。
“還有一個(gè)問題,如果云亭是想要內(nèi)臟治病,船上這么多人,為什么偏偏會選鈺兒?”萬古川問他。
林泓也想不通,“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