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川道:“應(yīng)該是說,他們要想完成的這個遺愿就不能去輪回!
林泓沒想明白,“何意,完成遺愿不就能去輪回嗎?”
萬古川想著。
有什么事情是他們不得不留在船上、不能踏進輪回的……
“生、魂、勿、入!睆耐ê颖M頭出來之前的四個字依舊如鐘磬音在他的腦海的回蕩……
也就是說生魂入不了輪回……
“船上困著一個生魂!比f古川道。
林泓:“哈?”
“他們的遺愿就是困住這個生魂,但是帶著生魂進不了輪回,所以他們都留在船上。”萬古川覺得太有可能了。
林泓也明白了,“所以船上的人流不斷地沿著忘川河走,卻怎么也到不了。”
因為進不去。
“我們要找到這個生魂是誰!比f古川道。
林泓頭疼,“找吧找吧。”
萬古川想起一事來,他把手上纏著的護身符遞到林泓眼前,朝他挑了挑眉,“何時放的?”
林泓裝傻,“……原來在你那里!
萬古川笑了一聲,垂手給他掛在腰帶上,“自己戴好!
“俗死了,我才不想戴它!”林泓又解了下來。
大堂里依舊熱鬧,兩人在人群里穿梭。
林泓把那護身符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我怎么覺得它越看越不像黃金做的了?”
萬古川:“你可能黃金看多了!
“哪有,我一般用碎銀子!绷帚阉胚M腰包里。
*
“什么節(jié)日?”林泓問一個正在掛燈籠的船工。
“您不知道??”船工被他的無知震撼到了。
“我不知道!绷帚痔拐\。
船工“噔噔噔”從梯子上下來,“您不知道今天是秋露節(jié)?”
秋露節(jié)是個延續(xù)了千年的節(jié)日,用來紀念秋神給予的豐收,在十月末,現(xiàn)實里方才十月初,所以林泓沒反應(yīng)過來。
“是今天啊……瞧我,給忘了。”林泓應(yīng)道。
船工笑著,“果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船上也會有慶典,就在今晚呢!公子記得來熱鬧熱鬧!”
“謝謝了,你繼續(xù)忙活吧!绷帚Φ。
聽到“謝謝”,船工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
林泓問萬古川:“有慶典的話,基本所有人都會到甲板上,可人山人海的,要怎么找那個生魂?”
“一個一個排查當然不可能!比f古川思考著,“一船的人都想困住這生魂來完成遺愿,是報仇,只能說明沉船和這生魂脫不了干系——找弄沉船的人!
林泓嘆息:“結(jié)果到頭來還是要調(diào)查清楚沉船!
“至少說明不太可能是意外,而是故意讓這船沉的,所以船上的人這么怨恨。”
林泓想不明白了,“這人也太傻了吧,他自己不也在這船上嗎?這得多大仇……”
“興許不是因為仇恨?”萬古川思忖。
“除了仇,我還真想不出來為什么要弄沉這船了,為了好玩嗎?”
一船鮮活的生命殞落,不恨他才怪了。
萬古川猜測道:“或者說,是死士,替人賣命的。”
“天啦,還真有可能!绷帚@道。
“再看看吧。”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婢女滿臉慌張地朝他們跑了過來,“二位公子幫幫忙!”
“我家夫人……夫人出事了!”婢女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后面不遠處,“夫人……夫人她快生了!”
“好疼啊……”一個貴婦人坐在那里緊鎖著眉頭,手扶在大肚子上,強忍著痛苦,渾身都在發(fā)抖。
“快扶她進屋!”林泓急了。
*
婦人在屋子里疼得慘叫連連,林泓在門外急得來回走。
萬古川要被他轉(zhuǎn)暈了,抬手壓住他肩頭讓他停下來,“這么急,你是孩子他爹嗎?”
“怎么辦?沒人會接生!”林泓搖他。
剛提到孩子他爹,孩子他爹就來了。
“夫人!夫人!”一個中年男子急急忙忙跑過來,腳下一個踉蹌。
萬古川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才不至于直接摔下去。
“夫人!夫人怎么樣了?!”中年男子沖進了屋里。
丫鬟也很急,“老爺……時間提前太多了,沒有接生婆呀!我不會啊!”
“桂枝!”中年男子趴在床邊,握著女人的手,女人還在慘叫著,指甲都掐進男子的肉里了。
林泓要急死了,挽起了袖子,“我來!”
萬古川:“……………………”
萬古川:“有人來了!
林泓:“嗯?”
一把帶鞘的刀橫在了林泓面前,攔住了他,“你來?”
魚天亦另一手拿著酒壺灌了一大口,手背一抹下巴,大步朝屋里走去:“還是姐姐來吧!
林泓:“好姐姐!”
萬古川:“……”
*
屋子里的女人痛苦的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著一聲嬰兒啼哭的響聲停了下來。
婢女端了一大盆血水出來。
中年男子跪在床邊還握著女人的手,女人的指甲掐進他肉里,血水順著手腕流進袖子里。
魚天亦用錦布包著那嬰兒摟在懷里,輕輕地晃著。
嬰兒的哭聲像棉花似的,又軟又脆弱。
林泓湊過去看了一眼,“哎呀,真丑,跟猴子似的!
魚天亦翻了個白眼,“你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模樣!
“謝謝姑娘,謝謝二位公子!贝采系呐四樕n白、滿臉汗水,帶著溫和的笑意。
魚天亦把孩子抱過去,“是個姑娘。”
“恭喜夫人喜添千金。”林泓笑了笑。
幾番賀喜客套,林泓和萬古川請辭,“夫人好生將息!
魚天亦留下來照顧女人。
“鄙人錦致福,夫人蘭桂枝,我們是戶小商賈!敝心昴凶铀土帚腿f古川出去。
“小輩林泓、萬古川!绷帚榻B道。
錦致福遞給林泓一個精美的食盒,“這是拙荊讓我送給你們的,是她自己做的糕點聊表謝意,還望二位不要嫌棄。”
林泓推辭不掉,就笑嘻嘻地接過了,“那謝謝蘭姨了!”
“今天才是要感謝二位呢!卞\致福道。
“舉手之勞!绷帚。
錦致福有些自責,“哎……是我不對,我去拿了些東西就發(fā)生了這事……”
林泓并沒有多問,錦致福見他們投緣就一邊走著一邊傾訴道:“本來預(yù)計的出生時間是月底,我們就準備回南海老家再生,順便讓拙荊在那清凈的偏僻地方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
“南海多是接生的好手,船價貴就只帶了個照顧起居的丫鬟,哪知道早產(chǎn)了一個月……哎!
“預(yù)料之外的事,幸好船上還有個神醫(yī)!绷帚馈
可是,當年這艘船上并沒有魚天亦……
錦致福也很是感激,“是啊!
林泓停下腳步,“錦叔,就送到這里吧,您回去好好照顧蘭姨。”
“好,二位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吧!卞\致福笑著拱了拱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林泓看向萬古川。
萬古川沉聲道:“怎么?你難過也沒辦法。”
這事已成定局。
沒生出來是死,出生沉船也是死。
死亡伴隨新生。
生死唇齒相依。
邊際模糊得一塌糊涂。
“我還什么都沒說呢!绷帚嗔巳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