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突然停了,女子猛然轉(zhuǎn)過頭來。
一雙眼睛瞪著,布滿了血絲。
正是昨天啃指甲的女子!
她正在用手挖著墻角。
墻角被磚塊封死了,根本不可能挖開,她的十指上全是血,地上也縱橫著猙獰的血跡。
她直直地看著林泓,咧嘴笑著站起身來,干裂的嘴唇喃喃道:“幫我找個東西吧!
驀然拉近距離,林泓不可避免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他在里面看到了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并不是他的。映在女子的眼底,看不真切。
就像有個人站在她的面前……
女子把混著泥土和血的手指放進了嘴里,繼續(xù)啃咬著指甲。
還是那副受到了極大驚嚇的樣子。
她究竟看到了什么?讓她如此害怕……
林泓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他退開些距離,“你要我?guī)湍阏沂裁??br />
女子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咧嘴笑著,“一個你有而我沒有的東西!
林泓一怔,這是什么東西……
“我今晚……來找你!迸幽贸鰜硪粋東西放在林泓拿著包子的手上。
“什么東西你放我包子上?”林泓低頭一看:“……………………”
這是一根……玉勢。
上面還沾著女子手上的血,看起來極其慘烈。
血沾到了雪白的包子上。
林泓無語了,他抬頭想質(zhì)問那女子,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了她的身影,猛然回頭,整個大堂空蕩蕩的又只剩他一人。
“奇了怪了……”林泓極其嫌棄地用兩根指頭捻起那根玉勢,“不忍直視啊……”
想到那個女子說晚上來找他,林泓整個人都不能好了。
既然胡斬那么色膽包天,還開門迎客,那就送他個驚喜吧。
林泓走上二樓,站在倒數(shù)第三間屋子門口,抬手一扔,那玉勢就滾進了床底下。
他滿意地笑了笑。
又看向自己的手,決定洗上幾百遍!
作者有話要說:
林泓咬牙切齒:你但凡說一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老板都能想到我。
萬古川:我覺得答案是一樣的。
林泓:……………狗屁!
歡迎來猜劇情和線索哦,揭曉謎底的那天給第一個猜對的小可愛發(fā)紅包!
注1:
蘇幕遮 [ 宋 ]范仲淹
第21章 貧者瘸馬林中險境
段宇磨磨蹭蹭半天才下樓來。
“你這是描眉畫唇了一番嗎?”林泓笑他,坐在桌前等他許久了。
段宇哼哼唧唧擠過去,坐到他旁邊,捏著嗓子說:“是啊,還泡了個花瓣浴~”
林泓一身雞皮疙瘩,把裝了發(fā)糕的碗推給他——因為包子沾了血就扔了,這個發(fā)糕是林泓故意選的。
果不其然,段宇的臉色變了,他瞬間憶起了那根蒸得糯糯的小指頭的滋味……還有膽汁都要吐出來的痛苦……
“嘔……”段宇捂著嘴巴,艱難咽下嘔吐的感覺,“我恨你……”
林泓大笑,有個弟弟來戲耍真好。
他伸手把放在隔壁桌的粥和饅頭遞給了段宇。
這會兒,大堂里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不少人,周圍熱鬧了起來,聲音高高低低,斷斷續(xù)續(xù),混雜在一起聽不清一句完整的話來,就是吵鬧。
林泓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布衣荊釵的鄉(xiāng)野婦人、腰掛魚簍的漁民、步履蹣跚的老嫗、風(fēng)塵滿身的刀客、衣衫襤褸的乞人……
他們來這荒郊野外的客棧做什么?
段宇因為看過了那個發(fā)糕,胃口不是很好,盯著青菜粥,拿著勺子攪半天才吃一口。
林泓看著都覺得他憋屈,又想笑又覺得可憐,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應(yīng)該逗他。
“公子!币魂囅泔L(fēng)從左方飄了過來——昨日被胡斬調(diào)戲的女子坐在了林泓的左邊。
林泓側(cè)目看過去,“姐姐何事?”
婉涼笑了笑,一雙含情目彎彎的,眸波流轉(zhuǎn),“公子可人,‘姐姐’叫得真是好聽!
她拿出了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我是來還東西的,已經(jīng)洗干凈了,小女子婉涼,多謝公子了。”
“啊,沒事,手帕就送你了吧!绷帚。
手帕是上好的絲綢,繡著蘇繡的一支墨竹。昨日染了不少血,真不知道這姑娘是如何洗得這般干凈的。
“那謝謝公子了。”婉涼也不推拒,收下了手帕。
胡斬正好從樓上大步走下來,腳步聲踏得極大,很是粗魯,一雙銅鈴眼看到了坐在一起的三人,他瞪著那女子啐了一口,“狐貍精!
他聲音粗獷洪亮,這一聲該聽見的人都聽見了。
林泓看向他,沒什么表情。段宇害怕,只是低頭吃粥。
婉涼卻反而渾不在意,漂亮的臉上依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胡斬的目光投向了林泓。
這一次不是毫無焦距地匆匆掠過,而是實打?qū)嵉囟⒅,都要從他身上剜下一層皮來了?br />
胡斬一邊走一邊看他,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林泓被他盯著,再看他笑,有些心里發(fā)毛犯惡心。這是何意?
他看向胡斬背上的那把鋼刀,上面竟有一個很明顯的豁口。
這是……去砍人了嗎?
“不打擾二位公子了,小女子告辭!蓖駴稣酒鹕韥恚瑳_著林泓眨了眨眼睛,風(fēng)似地飄走了。
待她走遠了,段宇發(fā)表他的觀點:“哥,我覺得她對你有意思!
“得了吧,你個小孩子懂什么。”林泓一手撐著頭,一手手癢地搖了搖裝筷子的竹筒,“嘩嘩嘩”直響,“我覺得不是!
他也算是風(fēng)月場的老手了,沒有實踐經(jīng)驗也是有眼力見的。
段宇撇撇嘴表示不服。
林泓看向穿著一身紅色艷服還在撥弄著算盤的老板,“我去問點東西,你慢些吃。”
“你問什么?”段宇抬起頭看著他走向老板。
“老板。”林泓叫他。
“客官有何貴干?”老板帶著客套的笑容看了他一眼,又很忙似的繼續(xù)低頭撥他的算盤。
林泓笑了笑,開始套近乎:“叔,講點故事吧!
老板聽著,笑出一聲來,停下手頭的動作,捏著胡子看向他,“你這小子。
一聲“叔”不就是放下了老板和客官的身份嗎。
“這里的故事多著呢,你想聽故事,自己去找找!崩习宓。
林泓隨意地靠著柜臺邊,手肘撐在柜臺上,“我找起來多不容易啊,叔知道些什么不妨告訴我吧!
“我只知道我手頭這本糊涂賬!崩习鍝P了揚厚厚的賬本。
林泓看過去,“叔的賬這么難算嗎?一刻也不停歇。”
老板笑了,聲音拖得有些長,“一輩子的賬嘞——如何算得完!”
林泓抬眸看向他,笑嘻嘻的,“要幫忙嗎?”
老板樂了,“自己玩去,這還是得我自己來算!
林泓明白了,這賬或許他真的算不了,“得了!”
“叔啊,你這客棧的擺設(shè)為何這般……別出心裁?”林泓問道。
“何處別處心裁了?不就和別的客棧一般無二嗎?”老板“啪”得一聲撥下一顆算盤珠。
“你看吧,擺設(shè)都沒什么章法!绷帚o他指著桌子。
老板看了一眼,“這不挺整齊的嗎?有何不對勁之處?有一點斜了?”老板看向他,“年輕人別老追求完美,多累啊!
一點?
“奧……”林泓沒問了,他拿出些碎銀子給老板,“叔,我們還得叨擾幾日了。”
老板用右邊捏著的毛筆撥開他的手,“我們投緣,算我請你!
若說是因為投緣,不受豈非否認?林泓見好就收,“那謝謝叔了!
老板在賬本上劃了一筆,“你們注意安全便是了——晚上,別開窗戶!
林泓聞言,鄭重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