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十分自然,完全沒有被當(dāng)場發(fā)現(xiàn)從別人屋里出來的尷尬,“你們回來啦,我這不是來看看你們?nèi)辈蝗笔裁礀|西嗎,住得還習(xí)慣吧?”
“當(dāng)然住得習(xí)慣了!”林泓笑著,抓了一把碎銀子放在江父的手上,“這些日子不能營業(yè)你們也不好過,多謝照顧了!
江父拿著銀子直樂,“瞧您這話說得,辛苦你們查案了才是!”
“你們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有需要直管跟我說!”江父笑著走了。
林泓的目光看著他離去。
“怎么說?”萬古川皺眉問他。
林泓走進(jìn)屋里,一屁股坐到床上,沖他笑了笑,“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徵朝黑心客棧的慣例,來屋里撿漏,客棧里丟東西就別想找回來了!
“天下第一商家的公子真是上道!比f古川站在桌子旁,倒了杯茶喝。
“喲,你認(rèn)識我啊?”林泓有些意外。平陽姓林的又不止他們一戶,自己也并未向他提起過自己的家事。
“林公子錦衣華服,想不聯(lián)想到富商林家都難!比f古川放下杯子,掀起衣擺在凳子上坐下。
其實萬古川回去也調(diào)查過的,富商林家的二公子確實就是林泓。還有段家,他也查過,段家從事陰陽,如段宇自己所言,他家并不在平陽城,在隔了幾座城池的古旗城。
林泓道:“不過給錢也是應(yīng)該的嘛,總不能白住吧!
“你就不怕錢財外露,他來找你麻煩?”
林泓沖他挑眉,“這不還有你嗎?”
萬古川氣笑了。
林泓倒在床上,思量了一會兒,“我覺得,兇手不是江父!
萬古川擦著劍看向他。
“那些死者家屬都說兇手不為錢財,江父這么愛財,殺了人會不偷東西?”
“在理!比f古川道,“但也可能是裝出來的。”
“也是。”
這天夜里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事,一夜安穩(wěn)。
第二天的早飯明顯豐盛了不少,江父江母也笑意盈盈的。
林泓:這也太務(wù)實了……
萬古川提議:“今天再去其他死者家里看看吧,搞清楚兇手如何做到密室殺人的!
“行。”林泓附議。
路過院落,江父兩手提著水,剛打了水回來。
手里提著的水桶挺大,從很遠(yuǎn)的河邊提回來的,免不了體力有些不足,還不等把水倒進(jìn)大水缸,他就累得把水桶杵在地上歇著。
江樂兒扔了充氣球跑過去,“爹!我?guī)湍悖 ?br />
她說著,一只手提起了那個有她半個人高的水桶倒進(jìn)水缸里。
江父笑著揉了揉她的頭,“樂兒真懂事!
林泓看在眼里。心道父女和睦。
*
兩人路過曾去過的閆家——第一戶死了兒子的人家,那位枯瘦的老人家正站在門口。
她看向路過的兩人,開口道:“你們?nèi)齻多加小心。”
林泓一頓,他一把扯住萬古川,“她說‘三個’!”
萬古川把衣服從他手里扯出來,“江家姐姐!
“我知道……”林泓頭疼地捏了捏鼻梁,“問題是,她為什么要跟著我們?你不覺得恐怖嗎?”
“不知道,自己問!比f古川理了理袖子。
林泓轉(zhuǎn)過頭去,對著空蕩蕩的身后道:“你為什么跟著我們?”
萬古川:“……”還真問……
當(dāng)然,不會有聲音回答他。
萬古川看向那個老人,“老人家,你為什么能看到鬼影?”如果說江樂兒是因為雙魚玉佩,那這個老人又是怎么回事?
老人笑了笑,只說了兩個字:“靈媒!北戕D(zhuǎn)身進(jìn)了屋里。
“靈媒……是什么?”林泓不解。
萬古川解釋道:“似乎也叫通靈師!
“怪嚇人的……”
*
他們在街上往前走著,突然感覺身后有人扯了他們一把。
兩人齊齊停住。
林泓臉色都變了,“這……誰扯……”
他話還沒說完,伴隨著人群的一聲驚呼,面前一棵參天古樹直直倒了下來!
轟然巨響!
吹得他額前的碎發(fā)飛揚。
那棵巨大的樹就橫亙在他們前面,把右邊的高墻直接砸塌了下去,碎石滾了一地。
如果他們再走快一步,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不好意思嚇著二位了!”一個男人連忙跑過來道歉,“我家正在栽樹,一個沒拉穩(wěn)當(dāng)……”
“沒……沒事……”林泓驚魂未定。
再看向后面卻是空蕩蕩的一片,“她救了我們!
“嗯!比f古川認(rèn)同。
“為何?”林泓想到上次那個發(fā)瘋的紅衣女鬼,鬼不都是要索他們命嗎?
萬古川想說你問她,但想想林泓可能會真問,便改了口:“興許想讓我們幫她找真兇,還不能讓我們死了。”
林泓轉(zhuǎn)頭對身后道:“謝謝謝謝,定當(dāng)竭力!
萬古川揚眉。真是忘了是誰把他們拉進(jìn)來的了。
因為大樹阻斷了路,他們不得不繞行。
*
他們?nèi)チ说诙羲懒斯媚锏南募摇?br />
據(jù)說這家的姑娘是出了名的漂亮,只可惜天妒紅顏。
這戶也沒有釘窗子,當(dāng)時只死了個黃家小姐,誰能想到釘窗戶呢?
他們又去了第二戶死了兒子的。
這家人不信邪,也沒有釘上窗戶。兩人沒什么收獲。
第三戶死了兒子的。
這戶人窮,家里獨棟,灶房臥室全在一處,只是簡單地隔著門和墻。
也正因為窮,死了最年輕的男丁,這戶人家一提這事就哭的死去活來。
老母親大喊大叫,一個勁拽著林泓不放,說著一定要抓到兇手。
林泓艱難地拉著自己的衣襟,讓衣服不被這位老母親拽下去,一個勁地說著您放心。
直到出來人還有些恍惚。
萬古川笑他。
第四戶。
萬古川去檢查床板的劃痕。
林泓望著那個留了個小口子的煙囪,“你說……”
萬古川的手指撫過床下地板上的劃痕,這個床下的空間很小……
“如果兇手的體型很嬌小,他能從這個煙囪進(jìn)出嗎?”林泓繼續(xù)道。
萬古川這邊也看明白了,“確實如此!
床下空間這么小,體型不小是藏不進(jìn)去的。
“因為體態(tài)輕盈,所以黃家的丫鬟沒有聽到腳步聲,因為體型嬌小,所以可以輕松通過煙囪潛入家中,躲在狹窄的床底下,半夜行兇,再借著柜子從煙囪逃走,造成密室殺人!
萬古川站起身,繼續(xù)道,“方向一直都錯了,根本就不是一個成年男子。”
林泓道,“體型嬌小,且力氣很大,比如——江樂兒。”
萬古川看向他。
“她爹都需要兩只手才能提起的水桶,她卻可以一只手提起,力氣大吧?”
兇手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這是誰都不會去考慮也不想去考慮的可能性,但是興許正因為如此,這個案件才會成為一樁懸案。
萬古川道:“證據(jù)還不夠。如果她殺了人,衣服上會有血跡,從煙囪出去,也會蹭上煙灰。她在哪里銷毀證據(jù)?”
林泓想著,“你看到城里哪里有公用的井嗎?”
“不曾!比f古川回憶著。
江父卻打水回來了——“有河,有河水可以清洗血跡!
“走!比f古川走了出去。
*
城郊果真有一條河,河水并不湍急,很是清澈。林泓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上次的血河……
他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江家喝的水,全是這里汲來的……
林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