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兇手是一直躲在床底下,半夜再出來行兇!
可是,他到底是如何進來又如何出去的?
萬古川拉開衣柜,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翻開衣服,并沒有別的痕跡。
后來林泓也進屋看了看,他們并無收獲。
行至門口,老人突然叫住他們,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他們,“你們小心,有東西跟著你們!
林泓頭皮發(fā)麻,瞬間就想起了那個影子,看向身后卻什么也沒有,“多……多謝老人家提醒……”
*
“忘記看尸體了。”萬古川突然想起這茬。
林泓搓著手上的雞皮疙瘩,“得了吧……那老人家瘆得慌,去下一家看看!
黃家是第一戶死了女兒的。
黃家是大戶人家,院落寬敞,假山池塘一應(yīng)俱全,漆木的高樓飛檐斗拱,排布很講究。這樣繁華的屋子此時掛滿白絹,顯得蕭索落魄。
來應(yīng)門的是這家的丫鬟,看到叩門的萬古川眼睛都亮了,“公……公子何事?”
“來查案!
兩人被帶了進去,丫鬟一路都在悄悄看著兩人,一個是棱角分明的英俊,一個是干干凈凈的俊朗,很是養(yǎng)眼。
坐在堂上有些臃腫的禿頂男主人神情悲慟,在看到他們時,冷笑了一聲,“怎么?官府跑了,朝廷又派了什么酒囊飯袋來?”
“……”林泓有點難受,這鍋他不想背。想到這是位剛失了愛女的父親,也理解他的心情,“肯做事的也算不得尸位素餐。”
這家的小姐年方十四,也是夜里在閨房被殺的。那時窗戶還沒有被釘上,兇手的出入口顯而易見就是窗戶。
因為查案的需要,屋里的擺設(shè)一直沒被動過。
擺設(shè)很整齊,并無打斗和掙扎的痕跡。床單怕發(fā)臭已經(jīng)取下遺棄,床頭的墻上和天花板上噴濺滿了血,因為時間較長,呈現(xiàn)暗紅色。
萬古川蹲下身,再次看向床底下,地板和床板上依舊有些密密的劃痕。
林泓問那個男主人:“尸體還在嗎?”
“都一個月了,不埋得臭了,你腦子被驢踢了?”男主人依舊不善。
林泓皺了皺眉,“我理解你的喪女之痛,但我們離鄉(xiāng)背井來幫你們查明真相,無官職也無俸祿,但求個尊重!
男主人一噎,緩和了表情,沒再說了。
萬古川問那丫鬟,“是你服侍小姐?”
丫鬟點頭,“我當(dāng)時就住在旁邊的隔間里!
萬古川看過去——臨近窗戶。
“夜里可看到人影?”
“沒有!
“聽到怪聲?”
“不曾!
萬古川沉默了。那就奇怪了,這個距離可能聽不到刀刮床板,但絕不可能聽不到走路和翻窗的聲音。
那個兇手居然做到了悄無聲息,難道會武功?
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兩人在這里也沒發(fā)現(xiàn)新東西。
*
“看看尸體!比f古川惦記著這事。
下一家是剛死了男丁的,尸體還未入土。
普一打開棺材,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令人反胃。
一具沒有頭的男尸躺在里面。
林泓捂著口鼻,忍不住直皺眉。
萬古川彎腰觀察著尸體脖子上的切口,尸體被家人打理過,并沒有太多血,氣管骨頭清晰可見,“脖子中部切口平整處有三寸寬,前部分切口平整,后部分有分明的層次!
他站起身來,“我猜測,應(yīng)該先是一刀從脖側(cè)直接捅進,一刀斃命,大力揮刀切斷前半部分,最后的后半部分是用刀一點一點割斷的。”
林泓暗罵一聲,有畫面感了,瘆得慌。
“力氣確實挺大的,是成年男子。不然一刀也捅不進去,更一刀割不斷前半部分,特別是用一把三寸寬的尖刀!比f古川評估著。
*
兩人回到江家時天色已晚,他們今日的飯都是在街上的店鋪里解決的。
林泓坐在床鋪上總結(jié)道:“兇手是成年男子,提前潛入死者家中,躲在床底下,等夜里死者熟睡出來砍頭,再逃走,營造密室殺人案。然后呢?”
“身手不錯!比f古川補充。
“還有?”
萬古川搖了搖頭,“明天繼續(xù)!
*
半夜,天花板上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接連著有好幾聲。
咚……咚……咚……一下有一下……
像是……重物落地。
林泓和萬古川在黑暗里對視著。
“你說……”林泓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那些被砍下來的頭去哪兒了?”
第12章 雙魚玉佩真假難辨
“咚、咚、咚、咕嚕咕!
那聲音一直在天花板上響著,聲音在夜色里詭異萬分……
“去看看吧!比f古川坐起身來。
“嗯……”
循聲而去,兩人站在樓上那扇門前。
“咚、咚、咚、咕嚕咕!甭曇艟晚懺诶锩妫裢馇逦。
夜色濃濃,這聲音讓林泓產(chǎn)生了諸多不好的聯(lián)想。
萬古川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剛碰到那門,“咚咚”的聲音就停了。
林泓拉住他,用唇語道:有人?
兩人聽了一會兒,那聲音終是再沒有響起。
“嘎吱”一聲推開那門,腥臭味躥進鼻腔。
“。 彪m然有心理準(zhǔn)備,林泓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驚呼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客棧里被放大了幾分。
地上整整齊齊地擺著八個人頭,鮮血淋漓,一雙雙灰白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門口的他們。
三個女子五個男子——正是丟失的那八個人頭!
早些死去的那幾個,臉上已經(jīng)爬滿了尸斑。
其中一個頭的臉和江樂兒的一模一樣,想必就是姐姐江喜兒了,竟是一對雙胞胎。
“頭為什么會藏在這里?”林泓緩過來了。
江父!
兩人想到一塊了,對視一眼。
林泓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萬古川道:“他在客棧里確實很好行兇,可是其他死者又如何解釋,動機是什么?他又是怎么做到密室殺人的?”
“不清楚……”林泓的目光從人頭上移開,在夜色里看著死人頭真是說不出的難受……
兩人走進屋子里,并沒有人逃走的痕跡。
萬古川環(huán)視著屋子,目光又落在這些人頭上,“我們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兇手就是江父!
“把人頭藏在客棧里還不叫證據(jù)嗎?”
萬古川輕輕搖頭,“誰都可能藏到這里來,你和我也可能!
“我有一個問題——方才為何會有那種‘咚咚’的聲音?”林泓想不通,“人頭撞在地上,又在地上滾動?可是沒有活人操控,難不成他們自己動?”林泓越想越覺得是真的,想象這些充滿死氣的灰白人頭在屋子里滾動,那畫面……
萬古川笑了一聲,“你還沒習(xí)慣嗎?”
林泓嘆了口氣,“那這些人頭怎么辦?”
“明日再來處理!
“萬一兇手自己處理了又如何是好?”
“那也沒辦法,總不可能把人頭搬到我們房里吧?”萬古川道。
林泓看了一眼床底下的方向,總有一種被盯著的感覺……
“我們走吧!绷帚鼪]有要去床底下看看的意思,他拉了一把萬古川,示意他快走。
在關(guān)上房門的一瞬間,他們從門縫里看見,那些人頭都對著他們咧嘴笑了。
“娘的!”林泓冷汗都出來了,“還能笑?看來剛才的‘咚咚’聲確實是它們自己發(fā)來出的??”
萬古川捏了一下鼻梁,沒說話。
*
第二日,那個房間已經(jīng)沒有了那些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