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起了這個念頭,那邊阿羅的聲音便飄了過來,“喂!你們到這兒來休息會兒吧!”
一行人聽了并未拒絕,小八在緩慢恢復當中,就證明元伯并沒有騙他們,此時他們看著元伯,只覺得他像一個很和善的大前輩,滿心滿眼都是佩服。
能夠馴服吞噬獸當自己寵物的,可不是叫人佩服么。
元伯院中鳥語花香,各類奇珍異獸層出不窮,欣賞起來也絲毫不會覺得無趣,有時看見一些從未見過的,元伯還會給他們講解一番。
不一會兒,大家便熟悉起來,跳開園中的東西,開始聊些其他話題。
“元伯,您是那位寫碎星譜的前輩嗎?”白落對那本神秘的碎星譜之前便很感興趣,但她只在一些書籍的角落當中找到過相關(guān)記錄,而目前僅能做到的也是認得碎星譜那三個字而已。
將這話問出口后,白落便覺得有些冒昧,但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元伯倒并未露出什么不悅來,反倒露出了些許笑容,“你們知道碎星譜?那種功法的確對修煉很有裨益,只是到底走捷徑罷了,對身體可沒什么好處!
湛啟認同,他是在場年紀較大的那個,知曉的事情也多,既然話題打開了,便問道:“元前輩,您這些年都在此處?”
鄭元道:“是啊,在此處與世隔絕,早已不知外頭今夕何夕矣!
湛啟忽而想起,當初鄭元是從凡間飛升仙界的,他剛進入仙界的時候,還頗為轟動。
此人在修煉上造詣極高,飛升仙界時,仙鶴環(huán)繞,百鳥相迎,據(jù)說那樣的場面之后多少年都未有出現(xiàn)過。
但是鄭元這樣一個仙界新星,沒過多久便消失無蹤,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有人說他被仇人殺了,有人說他的碎星譜修煉太過邪門,早就走火入魔而死。
當初天帝還曾派人找過他一段時日,因一直沒有下落,時日久了后便放棄了。
鄭元沒有繼續(xù)提起過去的意思,對于石墻上的碎星譜,他也只是道:“當初閑來無事,刻在墻上,想著若是有緣人能看到,在必要的時候或許能救命。”
且他用的是一種凡間文字,能看懂的人少之又少。
碎星譜雖被人說是邪門,但在一些人走投無路之際,若是能夠修煉的話,也并不能完全否認它的用處。
到底當中也包含這自己的心血,就這么將它毀了的話,鄭元也覺得可惜。
聽完這話,旁人都是頷首點頭,唯有游封一人始終垂著眸子,細看的話,能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都比之前蒼白了一些。
見鄭元態(tài)度如此溫和,他們的聊天終于放開了許多,時不時有笑聲傳來。
這會兒,存在感一直很低的游赤將話題轉(zhuǎn)到了宮殿上,“元前輩,這宮殿中是不是真的存在秘籍,修煉之后可以讓人飛升神界?”
他們父子三人一同進來,為的不就是那本傳聞中的秘籍么?如果是空談的話,那死了這么多人又有什么意義?
鄭元聽后,似乎在斟酌該怎么說,過了一會兒才道:“確有此事!
見他并沒有否認,游赤臉上露出又驚喜又憧憬的表情,覺得此番的辛苦都沒有白費。
然而鄭元接下來一句話,讓所有人陷入了茫然與沉默當中,“我研讀兩百年,卻依舊未參破其中奧秘!
他看了看這些年輕的臉龐,道:“或許你們當中會有命定之人吧!
兩百年……
鄭元當年的天賦在仙界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連他花了兩百年時間都沒能參破,得到了秘籍就真的能夠飛升神界嗎?
所有人不禁在心里打了個問號。
眼看太陽到達頭頂,鄭元起身,看了眼自己的這處小院,他兩百年的時間,除了修煉,便是在這小院當中度過,這兒的一草一木都有他的身影在。
如今也到時候了。
鄭元慢慢仰頭,閉上眼深吸口氣,嘴角卻緩緩露出一個類似于解脫的笑容。
“走吧,到時辰了!
他負手而立,一頭白發(fā)在陽光下有著妖冶的美感,從側(cè)臉能隱隱看出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白湫朝他看去,剛好能看見游封看向同一個方向的側(cè)臉,斜看過去,二人竟有著驚人的相似。
她恍然意識到了什么,從心里蔓延起一種無所適從來,不自主地將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打轉(zhuǎn)。
白湫本身就是藏不住事的,自打心里冒出這個荒唐的念頭來之后,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不少,站得離她最近的游封自然察覺了。
他轉(zhuǎn)過頭來,低聲詢問:“湫湫?”
白湫一下握住游封的手指,兩人的指尖都有些微涼,心中的疑慮再多,現(xiàn)在也不是問的時候,于是她牽出一抹笑容來,“無事,孩子踢了我一下!
提到孩子,游封的面部線條都柔軟了許多,他抬手搭在白湫被衣衫遮住的肚子上,輕輕得摸了摸,又像是誘哄,“乖啊!
肚子里的孩子在這個時候突然動了下,像是給了游封回應(yīng)一般。
孩子小小的動作,讓二人展顏笑了起來。
二人攜手向前走去,白湫忽然就釋然了,只要他們還能在一起,那些事情又有什么重要的。
反正他們現(xiàn)在組成了一個小家了,其他的,何必去想,何必去過問呢?
白湫看著她和游封無名指上戴著的雙生戒,回想起在棋局結(jié)束時游封看向鄭元的表情,心中了然。
他們怕是想到一處去了。
跟隨鄭元往前,眾人施法飛行,從鄭元的小院一直往前,不過片刻,便站在一座巍峨莊嚴的宮殿前方。
宮殿四周祥云環(huán)繞,頂端的寶石折射出的七彩光芒令人睜不開雙目,屋脊瓦片,雕梁畫棟,每一寸都精美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就連那地上踩著的白玉石階,也是用整塊的白玉制成,光潔到近乎透明的地步。
鄭元在最下面一層臺階停下,自動散了周身的法術(shù),“進殿不能施法,只能走上去!
懷著一種莊嚴肅穆,探索與好奇,眾人踏上白玉石階,緩緩向上走去。
石階被分成兩段,中間一塊大約五六米是平地用來過渡的,這種時候,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跟在鄭元身后,隨他一起去往那充滿神秘感的宮殿之內(nèi)。
“據(jù)說,這座宮殿是鳳族所建造,所以還保留著一些鳳族的象征在里面。”鄭元指著門口的廊柱上面雕刻繪制的圖案,將與他們聽。
推開正門,所有人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
太陽高高懸掛在頭頂中央,鄭元推開門后,里面的景象映入眼簾。
即便無人居住在此,所有物品皆是一塵不染,外殿極大,裝飾奢華,頭頂懸掛在無數(shù)金光閃閃的玉石,包括四周的墻壁內(nèi),都鑲嵌著各式各樣的寶石,無不奪目。
正中央有一匾額高懸,上書三個大字,為“無上殿”。
匾額下是一金光閃閃的王座,恢弘氣派,左右柱子上各掛著一幅用鳳族文字書寫的對聯(lián)。
白湫自打進殿之后,心臟就沒由來地跳得特別快,等鄭元帶他們繞過正殿,去往后面的偏殿時,看見眼前的場景,她下臺階的雙腳一軟,差點兒跌下去。
游封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見她臉色不好看,額上層層細汗,當即將人橫抱到懷里,找了處陰涼的地方,“湫湫?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白湫抓著游封的袖子,看著從正殿出來,通往偏殿的這一段路上的景象,壓抑地說出幾個字,“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
游封不解,無上殿乃是秘境之中的地方,她怎么會來過?
白湫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記憶又出現(xiàn)了問題,還是在夢里見到過的,總之她對這兒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她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又喝了幾口水后,這才感覺要好一些。
那邊鄭元等人正在偏殿門口等他們,白湫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耽誤時間,從游封懷中出來,跟了上去。
鄭元之前沒看出白湫有孕在身,直到方才游封撫上她的肚子,他才注意到此事,因而也愿意多停下來等一等。
待白湫跟上,眾人一齊進入偏殿。
偏殿要比正殿稍微小一點兒,右邊有個耳房,鄭元帶他們繞過一道屏風,走向左側(cè),他朝前方一指,道:“你們所說的秘籍,正在此處!
隨著鄭元手指的方向,白湫看到,他說的秘籍,是懸掛在墻壁上的一副字畫,這字畫足足有兩三米長,上半部分密密麻麻寫著字,下半部分則是繪制了一些小人兒,將一些要點在小人兒身上標注。
第94章
隨著鄭元手指的方向,白湫看到,他說的秘籍,是懸掛在墻壁上的一副字畫,這字畫足足有兩三米長,上半部分密密麻麻寫著字,下半部分則是繪制了一些小人兒,將一些要點在小人兒身上標注。
看得出來,這幅字畫已經(jīng)竭盡所能的將修煉的辦法悉數(shù)道來,可謂非常詳細。
白湫稍微靠近了些,細細看了,上面寫的字并不是鳳族的字體,而是一種比較通用的文字,不管是仙族還是魔族看起來都沒有太大障礙。
游赤激動到手腳都在微微顫抖,他粗略地看了一遍,記不住,很想把紙筆拿出來記下,卻被鄭元一句話給打斷,“此秘籍不得帶出秘境!
游赤霎時冷靜了,“那我可否在此處修煉?”
鄭元頷首,“若是你有本事,那便在此處堪破神道,直接飛升。”
不阻止他們修煉?此處的靈氣又如此充裕,游赤迫不及待盤腿坐下,開始修煉第一重。
阿羅也是第一次隨鄭元道此處來,她一字一頓地念著字畫上面寫的內(nèi)容,雖磕磕巴巴不成句,但卻沒有念錯,看得出來是認得字的。
阿羅對墻上的秘籍不感興趣,隨口念了幾段之后,便在偏殿當中閑逛起來。
走到右邊的耳房時,她剛想跨進門檻進去看看,就被一道白光給逼退了幾步。
阿羅摸著自己撞疼了的腦袋,皺眉,心想:怎么這兒還有個地方不讓進呢……
她噘著嘴委委屈屈得看著近在咫尺的耳房,越是不讓進,她就越是好奇,這右邊耳房中到底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需要用這樣的陣法遮掩?
阿羅也算是在秘境中長大的了,但是她很少到宮殿內(nèi)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一起進無上殿的偏殿,本想著參觀一番,誰知這第一個參觀的地方就拒絕了她。
鄭元瞧見阿羅一直捂著腦袋,上前將她往后拉了拉,道:“耳房中的結(jié)界破不開,阿羅別白費心思了!
阿羅問:“為什么會破不開啊?元伯伯你這么厲害都沒辦法嘛?也許里面藏著什么寶貝吶!”
鄭元搖頭,“元伯伯可不是萬能的,那結(jié)界是鳳族留下的,三界沒人能破開,除非是神界的人來!
阿羅聽見鳳族二字,縮了縮脖子,“好吧!
鄭元與阿羅解釋過一番后,又轉(zhuǎn)頭對盤腿而坐的游赤道:“兩個時辰后大殿會關(guān)閉,下次開放是半個月后,你們?nèi)羰窍腴L期待在此處也無妨,我那處院落你們隨意,只是入夜后最好莫要亂跑,外頭的那些東西攻擊性很強,不是誰都有你們那二位朋友的本事!
他顯然也聽說了蓬木和蛛王的遭遇,想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游赤既驚又喜,能夠在此處修煉,且連住宿的地方都不用擔心,他這回是真的得到上天的眷顧了。
然而,即便旁的都不用擔心,這修煉上卻進展得不是很順暢,起碼對游赤來說,他按照墻上的秘籍進行修煉,連第一重的門檻都摸不到。
鄭元這種能寫出碎星譜的天才在此處兩百年,都未能成功飛升,游赤不知道自己要花多久才能達到鄭元的那種境界,又要花多久才能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
修煉了一番,連秘籍上的第一句話都沒能弄明白,游赤忽然就有些喪氣,他睜開眼看了下周圍的人,似乎只有他一個坐在此處就地修煉,其他人都站著在研究秘籍上到底寫的什么意思,并不急著修煉。
他想來也是,連寫的是什么都弄不懂的話,怎么能修煉呢,于是游赤也起身,開始琢磨墻上的字畫,尤其關(guān)注下方的小人兒身上的細節(jié)之處。
偏殿中的人分為了兩撥,一撥是站在字畫前進行研究的,還有一撥則對那秘籍興趣不大,隨意翻閱博古架上放置的書籍的。
阿羅見鄭元將事情都交代好了,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不舍道:“元伯伯,你真的要走了?”
鄭元臉上流露出一抹溫柔的笑,“阿羅,元伯伯想出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