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飄飄地退后了幾步,臉上多了幾絲興味盎然,“反應不錯,速度也夠快,就是騙術上還有進步的空間!
白湫看清地上是蛛絲后,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根火折子,對準蛛絲一燒,果真那玩意便被燒成了灰。
她這火折子中自然不是凡間那種普普通通的火,而是三昧真火,蛛絲既然怕火,這惡心人的蜘蛛精定然也怕火。
“別過來!你再動我燒了你這洞穴!卑卒匈N著墻壁,將火折子往蛛網的方向遞了遞。
蜘蛛怪臉上露出了些許苦惱的神色,“燒了的話就不好吃了,我還是比較喜歡吃生的!
他說完,四面八方的蛛絲便都纏了過來,白湫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動手的,即便是拿火折子燒,用油紙傘擋,但那些粘稠、柔韌的蛛絲一旦纏上便很難弄下來。
白湫不一會兒便被蛛絲給裹成了個繭子,動也動不了。
這魔物太厲害了,白湫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倆人甚至都沒有正兒八經過招,她就已經知道自己輸定了。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魔物,白湫艱難地挪動著自己的身子,道:“放我出去!我與魔族聯姻,若你殺了我,他們定不會饒過你!
知曉這玩意是魔物后,想必也歸屬魔君管轄,白湫定了定神,準備搬出他們的上級領導。
魔物玩著手中的蛛絲,琢磨著該從哪個地方下口,對白湫說的話并不上心,只是隨口問道:“噢?是么?”
“對!你若殺了我,魔尊不會放過你,我夫君他更不會放過你!你別過來。”白湫這會兒是真的控制不住心里的那股害怕,眼角被逼出了淚水,把想到的人都給搬了出來,“你若是敢動我,我仙界定會把魔族踏平。夫君,救我!游封,救我!”
嗚嗚——
仙界才不會管她呢,但魔尊應該說得上話吧,白湫妄圖用一切語言來嚇唬他,但凡有一點兒作用都行。
蜘蛛怪聽見魔尊的名號不為所動,但后來在白湫胡言亂語之下,竟當真停下了腳步。
“你方才跟誰叫救命呢?誰不會放過我?”他頓住,滿含懷疑地問道。
白湫見事情似乎有轉機,又重復了一邊,“魔尊不會放過你,我夫君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夫君是誰?”
白湫立刻答:“我夫君叫游封,他很厲害的!”
一瞬間,蜘蛛精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
白湫沒有辦法描述那究竟是一種怎樣復雜的表情,她也沒工夫細看。
瀕死的求生欲一下爆發(fā),她只顧著轉移蜘蛛精的注意力,好不容易將身上的蛛絲用火折子燒開了些許,突然整個洞穴都開始晃動。
蜘蛛精面色一變,抬頭看去,堅不可摧的巖壁被錘出了一個不規(guī)則的大洞。
第27章
堅不可摧的巖壁被錘出了一個不規(guī)則的大洞,一個身材魁梧的魔物縱身跳了進來,聲音粗獷,“蛛王,我聞到了活人的香味,你打算一人吃獨食?”
蛛王后退了幾步,冷笑一聲,“那你是打算搶?”
二人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原來在這巖洞的外頭還有地方,天上一輪血紅的彎月懸掛枝頭,巖洞破開之后,更添陰森之感。
不光如此,在兩個魔物打斗的過程當中,不斷有動物的骸骨掉落下來,且這些骨頭都是屬于白湫在獸場里看到的那些體型巨大,兇悍無比的魔物所有。
白湫倒吸一口涼氣,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將包裹自己的蛛網用火折子燒開一個洞,撕開之后,拿起油紙傘忙不迭地跑路。
這會兒打得不分上下的魔物突然停止了內斗,其中那道粗噶的聲音建議道:“咱們一人一半不就好了?小心那東西跑了!
蛛王哼笑一聲,“進了萬骨枯能跑到哪去?這狐貍我本打算吃一只手臂后就送去給主人,你來湊什么熱鬧?”
熊羆盯著逃跑的白湫流口水,“也分我一只手臂,我保證不吃別的!
蛛王攔住想要沖上去的熊羆,似笑非笑道:“但現在我改主意了,你知道她是誰嗎?”
熊羆頭腦簡單,現在只想著吃,正嫌蛛王廢話多呢,就聽他道:“她說她夫君是游封!
“游……封?”熊羆吞了吞口水,神色同樣變得有些怪異,甚至開始用他蒲扇一樣的大掌在身上抓撓,嘴角不停抽動。
對不起,別說了。
他對“游封”這兩個字過敏……
白湫耳力不差,她顯然也聽見了蛛王二人的對話,尤其是“萬骨枯”那三個字,成功地讓她停下了逃跑的步伐。
蛛王不過是將手掌朝前伸了伸,無數透明的蛛絲便從他的指尖飛出,纏繞在白湫身上,又將人給捆了個結實。
“萬骨枯……”白湫雙目無神,喃喃道。
她怎會陰差陽錯來到這個地方,姑姑說過,能從魔界萬骨枯活著出來的人寥寥無幾,后來都成了三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白湫失神的功夫,便被蛛王手里白色的蛛絲拽著飛到了半空中,耳邊風聲呼嘯,吹亂了白湫的長發(fā),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使得她一張小臉看上去愈發(fā)蒼白。
她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修為高深的怪物要將她帶到哪兒去,但掙扎無用,為了讓身上越動收得越緊的蛛絲能夠松開一些,她干脆停止了掙扎。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兩個魔物帶她落了地。
血色殘月高懸,暗紅的光芒灑下來,剛好照亮他們所到的一個尖尖的、塔一樣的建筑門口。
這塔有幾層白湫并未看得清楚,她還沒來得及仰頭細數,便被拉了進去。
粗略估算一下,應當是五層往上。
進入塔內,大門自動閉合,相比起外頭的幽暗來說,里面很是亮堂,有好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嵌在四周,中間一圓形塔臺,上頭坐著個半人半獸的東西,看見白湫時,眼中不自主露出貪婪的來。
蛛王開口道:“主人可在上面?”
半人半獸的東西點點頭,似是還不會說話,上半身的獸頭舌頭伸得老長,口水落了一地。
蛛王目不斜視地從它身邊走過去,拉著白湫徑直往樓上去,一路上行,也不知道爬了多少層,爬到白湫微微出了汗,這才終于到了頂。
最上頭比第一層更亮,墻上的夜明珠也是一層的五倍左右,只是此處沒有圓臺,倒是在正中央放了個金光閃閃的寶座,上頭坐著個年輕男人,長相看著倒是不俗,總比身邊兩個怪物要好得多。
他聽見動靜,懶懶的睜開眼,瞧見狼狽卻不失美貌的白湫,視線頓了幾秒鐘這才挪開。
“主人。這是我方才獵到的活物,特意給主人送來享用!敝胪踝藨B(tài)謙卑,舉手投足都生怕惹怒眼前的男人。
白湫躲在一旁,這個蛛王已經很是厲害了,旁邊的熊羆與之不相上下,一身蠻力,在魔界恐怕以一敵十不成問題,但顯然,他們都是眼前這人的手下。
白湫不敢想,坐在寶座上的那個撐著下顎的男人,是什么樣的實力,她肯定是打不過的。
“不、不錯,合、合我胃、胃口!蹦腥顺聊税胩,終于開口。
蛛王和熊羆顯而易見地松了口氣,這會兒才敢繼續(xù)匯報,“主人,這活物說,說……”
一時間,蛛王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那個名字來,畢竟這女子嘴里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他并不能確定。
誰知男人突然暴起,用肉眼難以捕捉到的速度沖過來掐住了蛛王的脖子,“你、你嘲、嘲笑我?”
蛛王趕忙搖頭,從嗓子眼里擠出幾個字來,“我沒有……”
白湫這才意識到,蛛王的主人,應該是個結巴。
男人審視著蛛王臉上的表情,見他不似撒謊,這才松手,“有、有屁、就放!
蛛王撲通跪下,啞著嗓子道:“主人,這活物說她是游封的妻子,我不敢妄下定論,所以這才猶豫了一番,并不是想嘲笑主人!
“游、游、游封!”
這倆字像是燙嘴,男人愣是憋了好幾遍才將名字完整地念出來,他繼而將目光轉向白湫,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她,思考著、沉默著。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踱步坐回了寶座之上,朝蛛王使了使眼色。
因這位傳說中的主人結巴的緣故,他二人大概是用了什么傳音術之類的,蛛王代替男人問話。
蛛王從地上站起來,問:“你和游封什么關系?”
白湫抿唇,意識到這群人認識游封后,便也不再隱瞞,道:“不是說過了,他是我夫君!
蛛王化身一個毫無感情的問話機器,“你們感情好嗎?他知不知道你進萬骨枯?會不會來救你?”
白湫鬧不明白他怎么會問這,朝寶座上的人看了一眼,對方顯然也在等她的回答,她想了幾秒后,哼了一聲,“你將我松開,我便回答你的問題。”
蛛王本想呵斥幾句,卻像是突然收到了指令,不太甘愿地將白湫腹部纏著的絲線給收了回來。
白湫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立刻做出了回應,“我們感情好得不得了,他片刻都離不開我。他也知道我到這兒來了,肯定會想盡辦法來救我的,所以我勸你們最好規(guī)矩一點兒!
蛛王盯著他,語氣毫無起伏地問道:“我呸,我呸……”
白湫:??????
寶座上的男人急了,脫口道:“呸你、腚!我、我說、的是、我憑、憑什么、相、相信你。”
呸你腚……好重口。
白湫知道在這種嚴肅的場合不該笑,但她一時間有些忍不住,緊緊抿住了嘴巴,用了好幾秒的時間來平復自己上揚的嘴角。
“我夫君身邊常年跟著的人名叫黑鷹,他還養(yǎng)了一只名叫紅藍的鳥!卑卒型嘎读诵┰S信息。
男人以及在場的蛛網熊羆聽完后,神色都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尤其是熊羆這個藏不住事的,開始用袖子不停地擦汗,仿佛被火烤著一樣。
座上的男人接著問道:“你、你確、確定、他、他、他會、來?”
“確定!”白湫擲地有聲。
不確定也得確定啊!
天知道這群人會不會在下一秒把她殺了搬出游封來,他們或許會忌憚一些。
大概是說話太累了,結巴男人還是將說話的任務交給了蛛王。
“游封什么時候會來?”他問的時候語氣中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白湫揉搓著指尖,將他們從左看到右,輕聲地問了句,“你們想他快點兒來,還是慢點兒?”
蛛王咽了咽口水,表情帶上了明顯的一言難盡,但嘴上還是要放狠話,“自然是快點來。”
“我有辦法讓他即刻趕來,只是——我渴了,想喝點兒水!卑卒兄钢鴮氉詳[放的茶壺,提要求。
結巴男人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蛛王繼續(xù)道:“你現在就給他傳信,讓他速速趕來!”
白湫想喝水自然是個借口,她只是覺得這三個人智商不太高的樣子,想試探一下,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接著,她有以各種理由拿喬,還吃上了萬骨枯內獨有的一種紅色野果,在吃之前她自然是讓三傻之一的熊羆先嘗了一個,確定可以吃后,她才咬了一口。
在白湫裝模作樣搗鼓了一番,假裝給游封去了信后,這三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顯然也沒那個心思去殺白湫了,白湫便趁此機會拖延時間,開始和他們聊天。
結巴男人顯然不是好的聊天對象,于是白湫便從那個看上去最憨的熊羆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