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召來了神鳥!
采女族人也驚異于這種奇跡,哪怕是過去的藍枳,也沒有做到這種地步。
看來藍橘果然是他們采女族百年難遇的天才神女,而藍枳……只是短暫頂替她位置的冒牌貨。
他們激動地小聲議論著兩任族長,在他們身后,一個不起眼的位置,站著一個瘦小的“少年”。
少年臉上戴著面具,不讓任何人揭下來,把自己的真實身份隱藏得很好。
當(dāng)所有人在為那忽然出現(xiàn)的神鳥而感到喜悅時,只有這人撇了撇嘴角。
“他”雙手背在身后,以過長的袖子遮擋,掐了一個法訣。
又趁所有人不注意,變換手勢,將兩只手驟然縮回衣袖中。
天上的凰鳥倏地消失,仿佛從未來過。
這偽裝得很好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藍枳。
藍枳以老太太的樣貌,跟隨藍橘一起坐轎。等藍橘祈福時,她就化作這副少年模樣,出來透透氣,順便看看藍橘欣喜若狂的丑態(tài)。
所謂的凰鳥,不過是她讓所有人看了一出戲。
《十儺戲》之一——《鳳來兮》。
等她完成任務(wù),又一頭鉆進轎中,等待藍橘回來。
藍橘只是匆匆地打了個招呼。
她掀開轎簾,坐在藍枳身邊。
藍枳還裝模作樣地抱著采女淚,在上面抹了點假血,故意裝出虛弱不堪的樣子,讓藍橘放松警惕。
藍橘心情好了,對藍枳也和顏悅色起來。
“姐姐,你做得很好。我要去見城主,晚飯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她扔給藍枳一吊錢,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藍橘一走,藍枳立馬把那顆沒用的白珠子扔到一邊。
藍橘今晚估計會很晚回來,正好她一個人歇歇。
她從懷中取出兩個小紙人,這還是陶眠留給她的那兩只。藍枳在其中注入靈力,她的靈力是火靈力,要比陶眠的靈力躁狂得多。兩只小紙人變得紅彤彤的,它們嗯嗯兩聲,舉起雙臂,做出各種展示自己力量的動作。
藍枳就和這兩個紙人玩,打發(fā)時間。
等藍橘回來尋藍枳時,藍枳已經(jīng)縮在轎子的一角,睡著了。
藍橘還是第一次見藍枳這么沒防備地睡去。她們縱然是姐妹,卻從未真正了解對方。
藍橘略去心中莫名的悵然,她不需要對藍枳有任何多余的親情。只要把她看作一個能助力自己登上更高位子的工具就好。
這次祈福帶來諸多回報。不但從城主那里拿到一大筆報酬,解了族中用錢的燃眉之急,而且再度打響了藍家神女的名聲,藍橘很快接到了更多的邀請。
雖然藍橘懷疑過,以藍枳現(xiàn)在的力量,她是怎么有能力把神鳥召來。
但被成功沖昏頭腦的藍橘根本顧不得細想許多,就被接二連三的應(yīng)酬打斷了思路。在坐擁著無邊財富的時候,藍橘想,在乎這些細枝末節(jié)做什么呢,只要她能撈到好處,哪怕這鳥是藍枳綁架來的,都無所謂。
藍橘的名氣越來越大,漸漸地,那些已經(jīng)和采女族斷絕往來的大的王城,也注意到了她。
他們起初抱著試探的想法,但藍橘,或者說,藏在幕后的藍枳沒有叫他們失望,神跡一次又一次地顯現(xiàn)。
藍枳也是覺得很譏諷,沒想到她這種小把戲,竟然騙過這么多人。
早知道當(dāng)年跳神舞的時候,就不那么賣力了,反正總有人買賬。
藍枳回想起自己跳到吐血的那一幕,就為自己鳴不平。
然而藍橘的運氣沒有持續(xù)太久,很快,她被那位性格古怪的襄南王盯上了。
襄南王今年年方二十,是個殘忍且性格古怪的家伙。寧可把除了他之外的整個南瞻洲得罪了,也別得罪他,這是所有王的共識。
襄南王對于什么巫女鬼神之說本就不信服。現(xiàn)在南瞻洲到處都是這個藍家神女的傳聞,越傳越邪乎,甚至都說她是上古的神明轉(zhuǎn)世了,襄南王聽后更是不屑。
他這人有時候做出一些行為,純純屬于吃飽了撐的,沒什么理由。就像現(xiàn)在,他和藍橘,和整個采女族,其實沒有什么太大的瓜葛,可他偏偏要找他們的麻煩。
他也邀請藍橘到襄南王城祈福。
這件事在整個南瞻洲都引起了軒然大波,襄南王從來不相信,甚至是鄙夷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可他都對藍家的神女起了興趣,看來這神女祈福,真是有兩把刷子。
藍橘不清楚襄南王的脾氣,還以為這是她難得的機會,特地又叫裁縫給她量了一套新的祝禱服。
而藍枳聽說這件事以后,頓時皺起眉頭。
襄南王是個不好對付的人。過去她聽說這人對于祈福祝禱這些不感興趣,甚至處決了很多個像藍枳這樣的巫女。
她壓根就沒想過在他眼前晃,有多遠躲多遠。哪怕邀請她的王城離襄南王城太近了,她都會婉拒,不去。
藍枳不想惹麻煩,從后面發(fā)生的事來看,她當(dāng)初的種種判斷和做法,真是正確無比。
現(xiàn)在,藍橘就要惹上這個大麻煩了。
在前往襄南王城的前一個晚上,藍枳主動找到藍橘。
彼時藍橘正哼著調(diào)子,歡喜地提起她那件新衣服。
藍枳打斷她的好興致。
“藍橘,明天就要出發(fā)了,我提醒你一句!
“嗯?什么?”
“祈福只能在陰天進行,如果是晴天,一定會穿幫。
這件事我之前跟你說過,怕你忘了,我最后告訴你一遍!
第420章 謝罪
可惜藍橘從來不會真的聽從藍枳的話。一開始她順從兩天,見天氣晴朗萬里無云,她在襄南王面前找借口,說她算過了,這幾天不適宜祈福。
襄南王當(dāng)時坐在高位上,只是輕輕發(fā)出一聲嗤笑。
“好,那就再寬限神女幾天!
藍橘伏在地上,頂著上面巨大的壓力,冷汗簌簌下。
等回去她就找藍枳鬧,非要她盡快想辦法。
藍枳躺在床上,很懶散。面對藍橘的焦急,她是半點不能感同身受。
“我說了,如果沒有陰天,祈福儀式不會成功!
“那你當(dāng)初做的每場祈福,難道都是陰天嗎?”
藍橘急道。
“當(dāng)然不是!
“那為什么……”
“你是我嗎?不管什么天氣我都能調(diào)用自己的力量祈福,你能嗎?”
藍枳斜睨著藍橘,只見對方的身形驟然僵硬。
“我……”
“你要是不怕穿幫,大可以試試!
藍枳轉(zhuǎn)過臉,重新闔起眼睛,留藍橘自己一人糾結(jié)。
藍橘現(xiàn)在的確是沒有任何余地了。襄南王催得很緊,而且這人說了,要是他發(fā)現(xiàn)所謂的祈福是假的,他被欺騙,那他就要殺掉藍橘,并讓整個采女族陪葬。
他不是說說大話,沒有真正的族長藍枳去庇護,以采女族現(xiàn)在的實力,恐怕不到半天,就能血流成河。
藍橘現(xiàn)在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答應(yīng)襄南王的邀請?伤淮饝(yīng),說不定對方也會鬧出什么事端。左右都是不對。
她只能硬著頭皮,一次次找理由拖延。
可襄南王也不是好糊弄的,對方給她下了最后的期限,就在明天。
藍橘和藍枳住在同一間屋子,后者眼見著前者求了一整晚的雨。
藍橘一夜未眠,在太陽要出來前,她甚至不敢睜開眼睛。
她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對著窗口,緊閉著眼睛等待良久,也沒有等到熟悉的、陽光灑在臉上的暖融融的感覺。
藍橘猛地睜開眼睛,推窗。天空被薄薄的云層籠罩,偶爾會有一點天光漏下。
她欣喜若狂,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有救了”。
藍橘叫藍枳一起過來看。藍枳望得更遠,她看到了天際,那里泛著一絲光亮。
這陰天持續(xù)的時間應(yīng)該不長,要不了多久就會轉(zhuǎn)晴,但藍枳仍然點頭,說可以祈福。
有她這句話,藍橘仿佛得到了赦令,欣喜若狂地去換衣服。
祈福儀式被安排在晌午之前。
襄南王城富得流油,卻只給藍橘準備了一個簡陋的木臺子,不夠?qū)挸ǎ壬先ド踔劣悬c晃。
而且它很高,藍橘每走一步,都在擔(dān)心自己一腳踩空,從上面跌落。
采女族的族人在高臺邊圍了一圈,守衛(wèi)族長,也隔開人群。偽裝了身形的藍枳就在其中,她望著搖搖欲墜的木臺子,和謹慎地踩在上面的藍橘,還有……不遠處悠閑地摟著美人看笑話的襄南王。
襄南王察覺了那道審視的目光,他順著直覺尋過去,卻只看見了一個戴著面具的窄肩少年。
這時族人的臉上都戴著面具,也就不顯得藍枳一個人突兀。襄南王皺著眉思索片刻,心想,或許是他太敏感了。
祈福儀式正式開始,藍橘隨著鼓點翩然舞蹈。
她之前在做花魁的時候,跳舞就是很有天賦的,她知道該怎么把一支舞跳得好看。
臺下的百姓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輕微的贊嘆聲,藍橘臉上的笑容更甜,身姿曼妙輕盈。
她根本不知道,神舞和普通的舞蹈不一樣。這種舞蹈,是要藍家人以自身的神力牽動舞姿,所以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力量感,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軟綿綿地揮揮袖子,甩甩手臂。
外人不懂這些,但族人們見過藍枳族長的神舞,有的甚至見過藍玉和的,知道其中的差距。
可他們也不敢吭聲,畢竟藍橘已經(jīng)證明過自己的天資,就別再拿舞步挑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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