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試劍大會尚未結(jié)束,薛某尚且要停留一兩日。這可是吳掌門的邀請,總不好讓人家難做!
陶眠聽他這么說,苦著一張臉。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命運真是待我不公。”
“別抱怨了。明天表現(xiàn)不好,我就把你裁出局!
“生活索然無味,杠精評價人類!
“……”
他們在客棧訂了房,阿九說,不如今晚就不要趕路了,等明天起早趕回桐山也來得及。
其他四人聽她這樣講,都覺得有理,也就回客棧歇下了。
是夜。
陶眠在房中燃起油燈,平躺在床上,手中是一本薄薄的經(jīng)書,催眠神器。
他讀完第一行,就有了困意。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叩了叩,一道朦朧人影映射在門上。
陶眠想了想,這時候能來找他的,也只有一人。
“進來吧!
那人推門進入,果然是他的六弟子。
六船剛剛大概是給自己做過一番心理疏導(dǎo),現(xiàn)在的面目神態(tài)看上去平靜一些了。
他進門之后,先對師父說聲抱歉,不小心擾了他的清夢。
陶眠此時已經(jīng)起身了,坐在客房內(nèi)唯一的圓桌旁邊,也讓六弟子過來坐。
六船順從地坐在師父的對面。
油燈的光亮如豆,師徒二人對坐,是難得的輕松閑散時光。陶眠抬手斟了兩杯茶,一杯給自己,一杯給徒弟。
這種瑣事,以往都是很有眼力見的六船主動做的。但今晚六船有心事,所以陶眠自己來。
“小六,你能來找為師,為師心中便是喜悅的。”
陶眠一手擎著茶杯,慢慢地飲下。
方才在街市時,他沒有逼迫沈泊舟對他坦白,是不想讓徒弟為難。
但他們師徒有過約定,六船如果有什么難關(guān),不能瞞著師父。
當(dāng)時六船答應(yīng)下來,現(xiàn)在他也在踐行著約定。
“仙人師父,”六船說話的聲音緩緩,吐字清晰,讓聽者感到舒適,“我在房中遲疑良久,還是決定,把方才發(fā)生的事,講出來。”
六船說大祭司的確實現(xiàn)了他的心愿,只不過,不是完全地實現(xiàn)。
他當(dāng)時希望的是,這具軀殼內(nèi)只留下他一個靈魂,舍掉原來的沈泊舟。
但大祭司說,他的體內(nèi)其實有三縷魂魄,它們互不相容,但共存于同一具身體之中。
六船當(dāng)時是震驚的,他甚至以為大祭司在誆騙他,但對方?jīng)]有任何這樣做的必要。
大祭司看穿了他的心情,也給出了他建議。
“我知道你最想抹殺的是哪個靈魂,但最好不要抹殺他!
大祭司說,沈泊舟是與這具軀體最契合的一個靈魂,而且這個本該腐爛的肉身還能正常行動思考的原因之一,正是因為本體的靈魂還沉睡在其中。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大祭司這樣勸導(dǎo)他。
“你一心認(rèn)為,這個喜好作惡的靈魂,才是你生命中的劫數(shù),”大祭司幽深的雙眼緊盯著他,仿佛這樣,就能看清那個隱藏最深的殘魂,“其實不然,你真正的劫難并不在此!
隨后他又說了一句很含糊的話。
“不如說,你寄宿在這具軀體之中、出現(xiàn),是那個人的劫數(shù)才對!
他沒有明確地指出那人的名字,但六船對此心知肚明。
現(xiàn)在六船面對著陶眠。
“大祭司說,如果祓除本體的靈魂,那么連我也會一并消散。但是如果選擇除去另外一縷殘魂,那反而給了我一線生機。
我遵從了大祭司的提議!
陶眠靜靜地聽完徒弟的講述,他口中的那縷神秘的殘魂,或許自己已經(jīng)見到了。
“很明智的抉擇,”陶眠肯定地點點頭,“那大祭司雖然比為師年輕個八九百歲,但很有本領(lǐng)。他說他是從繁星那里得來的啟示。我還真好奇,能有這么大的魔力?改天我也找個山頭,坐著,跟星星嘮一文錢的!
陶眠說著說著,就不正經(jīng),話題開始跑偏。
六船習(xí)慣了,但又有些無奈。
“仙人師父,我們方才還在說正經(jīng)事……”
仙人隨意地擺擺手。
“無妨,無妨。我陶眠只認(rèn)你六船一個弟子。桃花山的六弟子姓六,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6.14更新,抱歉大家,今天還是好忙好忙,周四就能正常更新了哈)
第178章 不用這么關(guān)注我
試劍大會最后一日。
盡管前一日出現(xiàn)了種種事端,但主要參加的幾個弟子沒有受什么重傷。吳掌門和幾個長老堂主一商量,還是決定如期舉行最后的比試。
不過哪怕之前有突發(fā)事件,這回趕來湊熱鬧的弟子還是不少。
大家都在關(guān)心道嗔長老和他座下那三位弟子該如何收場。
因為迎仙臺已經(jīng)被陶眠和沈泊舟無形之中聯(lián)手砸個稀爛,所以第三日他們不得不換個地方繼續(xù)。
這次換成了桐山派的請神臺,是在迎仙臺的臨近山峰。
請神臺所在的山頭要比迎仙臺險峻得多,人立于臺上,頓時能感受到獵風(fēng)陣陣,吹得人通體生寒。
環(huán)境險峻,比試的條件就愈發(fā)惡劣了。
來觀戰(zhàn)的弟子們,有瘸著腿的,有綁著胳膊的,一眼望過去沒幾個是完好健全的,但哪怕支撐著破破爛爛的身子,他們也要趕來現(xiàn)場吃瓜。
“道嗔長老那幾個徒弟應(yīng)該不會來了吧?”
“他們還有臉來?昨天闖出那么大的禍。哼,還知錯不改!
“我聽說他們在司禮堂前面和幾位同門起沖突了?”
“以為自己是大長老的弟子,就飛揚跋扈起來了吧!
“是道嗔長老的弟子又如何?這回掌門絕對不會同意他們繼續(xù)參加試劍大會的!
“那這掌門候選之位,不就是黃連羽師兄的囊中之物了?”
“大師兄帶領(lǐng)我們才好呢,最起碼不會像這幾個不靠譜的,把門內(nèi)搞得烏煙瘴氣!
“唉,我更支持二師兄啊,可惜他一時不慎,被那小丫頭擊敗了。”
“不過,大長老那位大弟子是真的有點本事。昨天他的二徒弟突然發(fā)瘋,如果不是那位大弟子出手,恐怕會有更多的人受傷吧?”
“你是哪個堂的?怎么替他說話?該不會跟他們是一伙的吧!”
“我就偷偷說點實話……”
弟子們議論紛紛,悠閑地坐在高臺之上的薛掌柜把他們的話盡數(shù)聽進耳朵里,笑而不語。
旁邊,一清宗的宗主挨著薛瀚坐,側(cè)過身,悄悄問他。
“薛掌柜覺得如何?”
“薛某愚鈍,還請李宗主明示!
李宗主好像在嫌他不懂裝懂。
“這次掌門候選人,就是那邊那個心浮氣躁的小子了?”
他說的是黃連羽?纯,就連第一次來桐山派的李宗主都看出來黃師兄浮躁。
薛瀚說話是一貫的“不明說”“說不明”“明不說”原則,他淺笑著回復(fù)李宗主。
“或許是吧,但也說不好,或有變數(shù)!
語言的藝術(shù)。
“……”
李宗主無言。
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分別嗎?!
今晨他們從鎮(zhèn)子趕來桐山后,薛瀚和陶眠三人就暫時分開了,阿九則是跟著那位司禮堂的堂主走,她還要繼續(xù)仔細(xì)看看那座被雷劈的祖師像。
此時請神臺上,道嗔長老不在,他的三個弟子也不在。
眾人都以為是長老自覺丟人,不想再帶著三個丟人的徒弟拋頭露面了。
但沒想到,非但道嗔長老不嫌丟人,他座下的弟子更是三個顯眼包。
以最顯眼的陶眠為首,沈泊舟和李風(fēng)蟬跟在他后面。
沈泊舟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只要聽小陶仙人的安排就好。
但李風(fēng)蟬在顯眼的同時又很清楚自己的丟人之處,所以她比起陶眠還是收斂很多。
至于陶眠本人,就很理直氣壯了。
“知道大家都很期待我們?nèi)齻,但也不用呼聲這么高。吳某人平素低調(diào),不喜歡這樣張揚!
其他人恨不得丟東西砸他,但考慮到門內(nèi)規(guī)矩和修士形象,強行忍住了。
不能動手,但動動嘴還是可以的。
有弟子仗著自己站在人堆里,又個子矮沒人注意,就對陶眠遠(yuǎn)遠(yuǎn)地喊。
“吳老二!你和沈泊舟昨日突然大打出手,擾亂試劍大會,破壞門內(nèi)規(guī)矩,不老老實實受罰,還要在這里明目張膽地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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