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堂主帶著你的人回吧,我和師兄也要回各自的居所稍作歇息,等下還有早課!
持戒堂的劉堂主連忙應(yīng)下,恭敬地把兩位長老送走。
起初道嗔道謙還是一起離開的,后來道嗔找了個借口,和師弟中途分成兩路走。
“道謙師弟,人有三急,師兄我憋不住先走了!
道嗔這借口找得是真敷衍。
但道謙一臉的理解,畢竟他們歲數(shù)都不小了。
“師兄請自便!
他拱手目送師兄離開。道嗔一開始尚在踱步,走路慢吞吞的,似乎是因為年齡到了,腿腳不便。
等到道謙的目光看不見了,他緊急拐了個彎,健步如飛,完全看不出老邁的模樣。
他走得飛快,差點和一人相撞。
那人哎呦一聲,不是別的誰,正是赴約的陶眠。
陶眠緊急避讓三步,反應(yīng)極快。
“我還以為是桐山派哪個莽撞的后生呢,”陶眠訝異道,“道嗔長老,一把年紀(jì)了,走這么快,容易閃著腰!
道嗔讓陶眠先不要多言,跟在他身后走。他們在一片桐花林之中不停穿梭,最后來到一處雅致的小院。
庭院深深,靜謐宜然。周圍栽了一圈桐花樹,里面還有幾簇翠竹依傍。這是道嗔長老在桐山派的起居之所,平日少有人打擾。
道嗔帶著陶眠進入。
因為不清楚對方的目的,陶眠沒有讓沈泊舟和李風(fēng)蟬跟著他冒險,讓他們留在了阿九那里。
道嗔把陶眠邀請過來,來到了屋內(nèi)供奉神像的地方,遞給陶眠三炷香。
“來,年輕人,握好這三柱香,對著神像拜三拜!
“……祈福?”
“收徒。”
“你要當(dāng)我徒弟?”
“年輕人很有想法!
“……”
陶眠起先握著香沒有反應(yīng)過來,等聽到“收徒”二字,他大為震驚。
“老……人家,你為何突發(fā)奇想,要收我這陌生人為徒?”
道嗔捋了捋長長的白須。
“荀三擅闖持戒堂一事,恐怕和你有一絲干系吧。貧道雖然老朽了,但記性尚可。桐山派……可沒你這號人物呀。那么你偷偷潛入桐山派,又是為何呢?”
“我……當(dāng)然是有我自己的事情!
道嗔長老笑瞇瞇的,他的眼睛不大,皺紋擠上去,就把它們壓成了兩條縫。
“安心,我不會對你如何,也是誠心要收你這個徒弟。
桐山派山下的守山大陣不是擺設(shè),你能輕松地解陣,還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本事很高。
持戒堂外,你施幻術(shù)隱匿了三人氣息。而且荀三受罰,或許也有你在后面促成。我不會一味袒護本派弟子。桐山派,早就該好好整治自身了!
聽道嗔的話,看來他是對桐山派的很多事情都看不慣,原來這門派里面還有明白事兒的人。
不過陶眠有些糾結(jié)。
該怎么暗示道嗔,其實他比他歲數(shù)大呢?
“道嗔長老,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就像你現(xiàn)在看到的我是我,但我其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他說了一長串,仿佛繞口令。道嗔那兩道生長得很有自己想法的白眉斂在一起。
“你是說,人不可貌相?”
陶眠連連點頭。
“莫非,”道嗔不知道想到什么,更詫異了,“莫非你是女子,女扮男裝?”
“……”
陶眠沒跟他解釋,倒退三大步,退出門外一拱手。
“長老,我還有事,不打擾了!
“誒誒,留步!方才是玩笑話!
道嗔又恢復(fù)了笑模樣。
“你做我徒弟,又不虧什么,而且還是我座下唯一的弟子。我道嗔好歹是桐山派排名第一的長老,連掌門都打不過我。”
“那怎么你不是掌門?”
“我懶,掌門要管許多事!
“所以門派比試你第一他第二?”
“當(dāng)然是貧道第二。他是掌門,我怎能蓋過他一頭?”
好吧,原來比的都是人情世故。
“那我不跟你,”陶眠心想正好讓他當(dāng)個借口,“我要拜師,就拜桐山派第一人,你還差一位!
他說得不客氣,但道嗔并不惱。
“雖然貧道當(dāng)不了掌門,但可以扶你當(dāng)掌門。”
“……?”
一聽這話,陶眠更是要走了。
他平生最煩之事有二,一是有人給他插旗,二是有人給他畫餅。
再說他當(dāng)人家?guī)煾高當(dāng)不過來,怎么隨便出了趟門,就要給人當(dāng)徒弟了?
見他轉(zhuǎn)身要走,道嗔又開出了一個條件。
“你想要的那塊金鑲玉項鏈,我知道它的下落!
“……”
陶眠止住腳步。
又知道他解了守山陣,又知道他為何要來桐山派……
這老頭該不會昨晚全程尾隨他們吧??
他轉(zhuǎn)身,眼睛里滿是懷疑。
仿佛在看一個變態(tài)。
道嗔長老不緊不慢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著耳朵。
“我在這桐山派生活許多年了,這里就算有一只小蟲死了,也不會逃出我的耳目。”
“……那我更要跑了,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人知道我闖進來?”
“你完全可以把心放下,”道嗔長老笑言,“這是貧道的獨門絕技!
老頭說話半遮半掩,神神秘秘。陶眠又想到他說的,能帶他找到那條金鑲玉項鏈。
“你只是要我做你的徒弟,然后爭掌門?”
“正是!
陶眠想了想。
“我有自己的門派,不好再拜你為師。不過,如果你要讓我跟人打架,那我行,我不會輸!
他信誓旦旦地說,雖然脫口而出的話很狂妄,但莫名讓人會有相信他的沖動。
道嗔長老也讓了一步。
“只要你能阻止一人成為掌門的候選人,那么,我也可以告訴你,那件首飾的下落!
“誰?”
“黃連羽。”
第124章 加量不加價
黃連羽是桐山派二長老道允座下的大弟子。
道嗔長老雖然位于長老之首,但他多年未收過一個弟子,自稱有緣人未到。
所以黃連羽這位大師兄只能拜二長老為師。
這件事曾經(jīng)在桐山派還引起過小小的熱議。黃連羽算得上五十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了,上品木靈根,全桐山的上品靈根能有多少呢?
黃師兄起初選擇桐山派,也是奔著道嗔長老的名號而來。經(jīng)歷了一年多,好不容易等到長老收徒的日子。他壓根沒有考慮過其他的長老,直接向道嗔毛遂自薦。
當(dāng)時的道嗔長老只說了一句——過三年后,再來找我吧。
黃連羽哪里肯等上三年呢。桐山派是大門派,卷得很。他的師弟師妹都拜了長老為師,早早接受更高境界的修習(xí),只有他全靠自己摸索。
這怎么能行?
于是黃連羽認(rèn)為是道嗔長老不想收他為徒,故意找的借口推脫。他郁郁不平,只好轉(zhuǎn)而拜師二長老。
幸好二長老道允不介意,看他是個可塑之才,把他納入了自己座下。
現(xiàn)在道嗔和陶眠提及此事,只是嘆氣。
“他雖有天賦,本心卻不穩(wěn)。這樣急功近利,又如何能走得長遠?我讓他等三年,無非是叫他再修修心,并沒有封死他的路!
道嗔長老對黃連羽的印象并不好,覺得這個弟子急躁。他本來以為,偌大的桐山派,總有比黃連羽更優(yōu)秀的徒弟。
桐山派的掌門吳正罡前兩年就有了選出掌門繼承人的意向。他年紀(jì)也不小了,還一心惦念著飛升,門派總要有人接手。
掌門之位的繼承者一般從長老們座下的弟子中選拔,這是代代相傳的規(guī)矩。等到了這一代,掌門看來看去,矮子里面挑將軍,似乎只有個黃連羽能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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