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拽住他,快步帶他進了廳堂中。
殊月與他的師父白真正在等著她,瞧見她進來殊月立刻滿臉笑顏地迎上來:“容卿姐姐!
他伸手要來拉容卿,被黃二一把打了開。
“不要拉拉扯扯!秉S二對他說。
殊月被他打痛了手背,捂著手,委委屈屈地瞪他一眼,又看容卿:“姐姐來干嘛帶上他!
“卿卿和我好,就要帶上我!秉S二得意洋洋地氣他。
“好了。”容卿拉著他,不許他和殊月再斗嘴,上前去見過白真。
白真卻忙朝她行禮,“如今我已受不起圣女的禮!
容卿愣了愣,他抬起眼望著她輕輕笑著說:“難道圣女還不知,拂雪衣掌教將仙門派送與你了?”
“送與我?”容卿吃驚,“她不曾說過,是不是誤會了?”
“仙掌教的雪刃可在你手中?”白真問她。
容卿從懷中掏出了那把青銅劍:“是這把嗎?”這把青銅劍輸入靈氣,便是拂雪衣那把白光凜凜的雪刃。
“正是!卑渍婀ЧЬ淳吹母嬖V她,拂雪衣曾百年前曾留下遺令,她選定的仙門派新掌教,必是她雪刃的新主人。
“我想,戴雪師叔已經(jīng)告訴圣女,這把劍,仙掌教送給了您。”白真望著容卿說:“從您出世那一刻,她就選定了您!
她將雪刃送給了容卿,是連仙門派一并送給了她。
容卿垂眼看著手中的青銅劍,明白過來什么,她記得父皇曾說過,她出生之時,國師戴雪曾帶著一把青銅劍來祭告仙祖,后來她被送來魔域之前,戴雪將這把青銅劍送給了她。
原來從她出生,拂雪衣就選擇了她。
拂雪衣臨走前,并未和她說什么,是因為她早將要說的、要做的,全部交代好了。
“您是仙掌教選定的圣女。”白真再一次朝她行禮,這一次是跪拜禮:“仙門派弟子白真,見過圣女掌教。”
容卿看著他拜在腳邊,心中替拂雪衣在嘆息,當初拂雪衣被人族的修仙者背棄重傷,落在殊蒼云手中,她該是何等憤怒絕望。
當初若是沒有內(nèi)訌,人族未必會輸。
她彎腰將白真扶了起來,坦誠地告訴白真:“我明白拂雪衣前輩的一番心意,但我無心做掌教,日后這仙門派還是要有勞白前輩!
白真并不意外的望著她說:“仙掌教曾與戴雪師叔說過,您是位從不接受命運的人,她囑咐戴雪師叔只送劍給您,莫要強求你接掌仙門派。”
容卿微微愣怔,這是拂雪衣說的嗎?
從不接受命運。
她低頭看著青銅劍,慢慢笑了,與她綁定這么久,拂雪衣知道她是個倔牛了。
“多謝。”她對白真說,也對聽不見的拂雪衣說。
她如今只做自己想做之事。
白真沒有再勉強她,只是在她提出想借幾本書的時候,笑著對她說:如今仙門山都是她的,藏書閣中的古籍任由她翻閱。
殊月自告奮勇帶她去了藏書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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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書閣建在西山,容卿原想借幾本圣靈根相關的古籍看了看,沒想到整整一殿的古籍和各類書冊,多得令她眼花繚亂,不只是修仙古籍,還有許多醫(yī)書、星象,甚至還有一些種植谷物相關的書籍。
容卿想起雪娘和村子里的人說過,村子里老一輩都受過仙門派的恩,仙門派的圣女替老一輩治病識字,連有些種子也是仙門派給的。
即便是如今,村子里的孩子讀的學堂亦是仙門派開設的。
她猜當年拂雪衣來魔域,不止是想布道,她帶了種子和各類書籍,是想讓魔域中的妖魔也能安居樂業(yè)。
越了解,她越明白拂雪衣的偉大,當初拂雪衣是想要改變魔域的。
而拂雪衣將她帶回來重生,是不是除了報仇,也想要改變十二州的未來?十二州如今的困境只有魔域侵犯嗎?
大廈將傾,非一木可支。
她在藏書閣邊找邊看,竟忘了時間,不知不覺天暗了下來,連院子外黃二的聲音也靜了。
殊月原先還陪著她,后來實在是無趣,與她說話,她也總是有一句沒一句地不理他,他便被院子里摘櫻桃的黃二吸引了過去。
倆人摘著櫻桃又不知去了哪里。
容卿沒留意到,直到大殿里暗的看不清字,一道盈盈的光照亮她的手指,她才驚然回頭,看見了背后站著的謝和。
昏暗的殿中寂寂無聲,他舉著照明的珠臺,盈盈笑著望她,珠光將他照亮,幽綠的眼睛中全盛著她的身影。
容卿看見他金冠下的銀灰色發(fā)鬢帶著細小的水珠。
窗外不知何時下雨了,纏綿的細雨在山中沙沙作響。
“你什么時候來的?”容卿心咚咚跳,天黑了,他來接她回家了。
謝和笑著輕輕靠近她,手中的明珠將她的臉頰越照越亮,他側(cè)下頭湊近了她的唇。
不想說話,他想先親親她。
容卿心跳如雷,這里是藏書閣,萬一有人來了呢?
她想推他,可手抓在他的衣襟上,碰到他衣襟下的胸膛,嗅到他靈氣的味道,又忍不住將唇迎了上去,這個人只穿了單薄的衣衫,隔著衣衫就能摸到他緊實的胸膛。(審核員好,沒有后續(xù))
他吻上她唇之后,整個人貼了過來,將她抵在背后的書墻之上,伸手抬起了她的臉,越吻越深。
容卿有些呼吸不上來,聽見外面有人跑過來嚷嚷說:“狐貍狗魚是我的!”
是黃二和殊月過來了!
她忙推謝和,聽見門被推了開,有人蹬蹬跑了進來。
謝和松開她的唇,摟著她躲進了角落里,將明珠塞進衣袖之中。
殿中頓時一片昏暗,他抱著容卿藏在書墻一角,看著殊月跑過來,停在不遠處,一雙淺碧的眼睛眨啊眨地朝他們的方向看了看。
容卿不解的抬起頭看謝和,干嘛要躲?
謝和低頭又親上了她的唇,手指捧著她的臉,他沒親夠。
不遠處的殊月瞧見角落里的衣角,白金色的衣角,不正是他哥哥謝和的衣服嗎?
他心中有些氣悶,他聽見了,親嘴的聲音。
怎么做了魔尊還這么閑!
黃二撞開另一扇門跑進來,氣道:“狡猾的狐貍狗!魚是我撈上來的!我只是讓你幫我拿著!”
角落里的容卿心快要跳出來了,可他吻的又軟又纏綿,一股股靈氣渡給她,令她渾身酥麻,沒有一點力氣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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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越來越緊。
容卿和黃二留宿在仙門派,用法術給雪娘傳了個信兒,讓她別等她們,等雨停了她們就回。
夜里,幾個人全擠在容卿的房間里不肯回去睡覺。
容卿在教謝和寫字,黃二就趴在桌子上腦袋一歪一歪地犯困,殊月托著腮懶洋洋地在替他們研磨,也不肯走。
謝和瞧他一眼,想趕他走。
容卿敲了敲桌子:“認真一點,今晚要是學不會你就別想睡了!
她看見他寫的字就頭疼,怎么有人能把“謝和”這兩個字寫成五個字的?每個偏旁部首都寫成獨立的字。
謝和不得不收回眼,正襟危坐的握著筆,照著容卿示范的“謝和”二字,開始一筆一劃的描。
“不對!比萸淝昧饲盟氖种福骸霸趺从肿兂蛇@樣拿筆了?”他的手可真笨。
容卿掰著他的手指又教一遍他拿筆。
殊月笑著說:“容卿姐姐教的這么仔細,哥哥怎么就學不會呢?若是我,一遍就學會了!
謝和也不惱,拿著筆抬頭看站在身側(cè)的容卿說:“這樣我總記不住,卿卿還像之前那樣教我吧!
之前哪樣?
容卿盯著他,示意他不許當著殊月的面說令人害臊的話,他笑盈盈說:“卿卿握著我的手,再寫一遍,我就能記住了!
不害臊。
容卿被他拉住了手,他的手指硬邦邦,上面全是繭子。
他小時候吃了很多苦,活下來就很難了。
“我再寫一次。”容卿握住了他拿筆的手,站在他身側(cè)手把手的在紙上又寫了一遍他的名字,察覺到他唇角一點點勾起來,忍不住也笑了,“認真學。”
別整天就知道爭風吃醋。
第1章 回家
魔尊大典前一夜, 容卿就與黃二回了都城,住進了新修葺好的魔尊殿之中。
容卿沒想到短短三日的時間, 都城與魔尊殿能修葺的這么好,幾乎是重新建了座殿宇。
與之前的魔主殿完全不同,殊蒼云姬妾眾多,兒子也多,所以建了許多獨立殿閣,那些謝和用不上,便直接將魔尊殿縮小,只留下了主殿閣和巨大的園子。
從前養(yǎng)蛇的湖也填了上,空出一片地,謝和神秘兮兮的設計了小園子, 還迫不及待的帶容卿去瞧。
淅淅瀝瀝的小雨夜, 容卿被他拉去看園子,抬頭就看見園子入口上一塊木頭匾額,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字——卿園。
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謝和寫的, 沒想到他倒是背著她多學會了一個字。
“進去看看!敝x和仿佛很得意,獻寶一般拉著她的手,撐傘進了園子里。
青石板鋪路, 路邊栽種著矮矮的灌木, 容卿聞到雨夜里的花香, 放眼望去園子里姹紫嫣紅地開滿了芍藥, 花木簇擁之中建著小涼亭, 涼亭外還立了個秋千。
容卿被他牽著手, 呆呆地看著滿目艷麗, 他牽著她進了涼亭里, 容卿看見石桌上擺放著再尋常不過的圍棋。
她竟有些想哭,因為這些全不是魔域里常見的東西,她沒有在魔域見過芍藥、秋千,和這樣的圍棋。
“像嗎?”謝和望著她問。
這些……是她在十二州時,公主殿里的小園子布置,小了一些,少了許多花木,但容卿知道,他費了很多心思。
芍藥用靈氣在養(yǎng)著,秋千像是他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