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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樓,幽靜清香。

  妙云也是個(gè)謹(jǐn)慎小心的性子,身邊伺候的人,不過是心腹宮女兩三個(gè)。

  “殿..........”

  進(jìn)去之后,不等宮人行禮,朱允熥擺手制止,然后抬腳朝著二樓走去。

  剛走上樓梯,就感覺到陣陣熱潮水汽,再走上樓,滿眼都是蒸騰的霧水,而且味道極香,沁人心脾,如同在仙境中一般。

  霧氣的盡頭,一扇門半開著,里面隱隱有水聲,還有人影晃動(dòng)。

  “慧丫頭,幫我把毛巾拿來。”那邊,傳來妙云的聲音。

  朱允熥無聲的壞笑一下,伸手在架子上拿過毛巾,緩緩遞過去。

  里面人伸手來接,可是就在將要碰到之時(shí),那毛巾又嗖地縮回去。

  “死丫頭,沒大沒小的!”里面人笑罵,“可是皮子癢了?敢跟我鬧?”

  無聲之間,朱允熥已經(jīng)笑得前仰后合。里面人見外面沒有動(dòng)靜,直接從里面探出頭來。

  一張俏臉,點(diǎn)點(diǎn)水珠兒。

  兩片紅唇,分外鮮潤。

  三點(diǎn)..............

  正是,香臉半開嬌旖旎,當(dāng)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

  妙云看到外面人,頓時(shí)愣住了。

  “娘娘,沐浴之后可要更衣?”朱允熥笑著,把手里毛巾遞上。

  啊地一聲尖叫,“殿下嚇壞奴婢了!”妙云飛快的接了,然后毛巾纏身,躲在里面不敢出來。

  朱允熥站在門外,大笑道,“害羞了?”

  “嗯!”里面發(fā)出嬌羞。

  “可是,你總不能在里面不出來吧!”朱允熥笑道,“是你出來,還是孤進(jìn)去?”

  里面,妙云沒說話。

  “是你放進(jìn)去,還是孤闖進(jìn)去?”朱允熥又笑道。

  “別!”妙云在房里說話,“殿下,奴婢今天不能伺候!闭f著,又露出半張似笑非笑的臉,貼著朱允熥耳朵說了一聲,“奴婢今日不舒服!”

  頓時(shí),朱允熥臉色變幻。

  此刻他的心情,就好比打麻將詐胡,高速路遇紅燈,說不出的憋悶。

  “孤走了!”朱允熥悶聲道,邁步下樓。

  “呵呵!”身后,傳來妙云的笑聲。

  走到樓下,深呼吸一口黃昏濕潤的空氣,心情才好些。

  “你,過來!”朱允熥勾勾手指,王八恥馬上跟掛著盒子炮的翻譯官似的,屁顛屁顛的前來。

  弓著身體,仰著頭,滿臉堆笑,“殿下,什么吩咐?”

  “高麗那邊進(jìn)貢的美人...............”朱允熥看著天空斜陽,開口說道,“你去選來,孤在寢宮............”

  “殿下,高麗的美人,都沒啦?”王八恥一攤手。

  “哪去了?”朱允熥大怒。

  王八恥后退兩步,“是您,賞給淮王殿下的,已經(jīng)出京了!”

  “孤什么時(shí)候賞他的?”朱允熥差點(diǎn)暴跳如雷。

  “那日您和皇爺說.........”王八恥小聲道。

  想起來了,當(dāng)日自己跟老爺子說紅顏禍水,自己有心無力全賞給了朱允炆。

  “他娘的!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朱允熥心里暗罵。

  隨后,斜眼看看王八恥,“你記性倒好!”

  王八恥心里打怵,抬臉,笑道,“凡是殿下說的,奴婢都記得!奴婢伺候了殿下十幾年,心里沒旁的,只有殿下!”

  “說的好聽!”朱允熥咬牙,道,“真有這個(gè)心,就不知道給孤留幾個(gè)?”

  “是您自己說........”

  “敢犟嘴!”朱允熥抬腿就是一腳,可是還沒踹出去,就聽頭上吱呀一聲。

  閣樓的窗戶被推開,露出妙云半張臉。

  “殿下,您看奴婢的唇彩,顏色好看嗎?”妙云咬唇輕語,笑道。

  咕嚕,朱允熥喉結(jié)動(dòng)動(dòng),“等孤上去看!”說完,不理王八恥,轉(zhuǎn)身噔噔上樓。

  王八恥直起腰,威嚴(yán)的對著宮人們擺手,“去,去,一邊去!”

  ~~~

  夜已深,承恩侯府,趙家后宅。

  趙家到底還是搬進(jìn)了皇上賜的宅子,皇家的親家不能住的太過寒酸。可是這府里的亭臺(tái)樓閣,假山池塘,奇花異草看著是富麗堂皇了,卻沒有家的感覺,也再也聞不到,原來家中那廚房中的煙火氣。

  趙思禮坐在池塘邊上,一人喝著小酒,石桌上擺著些豬頭肉,涼拌豆芽等物品。

  嗞,美美的飲了一口,閉目享受片刻。

  隨后,只覺得耳邊有嗡嗡的聲音。趙思禮端坐不動(dòng),等脖頸上有癢癢的感覺,手掌快如閃電,啪地一拍。

  再身后看看,一只蚊子已經(jīng)變成了泥團(tuán),其中有點(diǎn)點(diǎn)紅血。

  “啥破地方,一到晚上都是蚊子!奶奶的!”趙思禮罵了一聲,拍拍手,又端起酒杯。

  這時(shí),外面有下人行禮的聲音傳來。片刻之后,妻子趙氏緩緩進(jìn)來。

  “怎么在宮里待那么久?”趙思禮問道。

  “女兒留飯了!”趙氏在丈夫身邊坐下的同時(shí),雙手一拍,直接打死一只蚊蟲,“屋里多好,非在這讓蚊子咬?”

  “屋里呆不。 壁w思禮悶聲道,“那屋里跟他娘的廟似的,說話都帶回音兒,我住不慣!”

  “你呀,有福都不會(huì)享!”趙氏笑笑,“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趙家祖墳冒煙,你才能有今天。挺大一爺們,還學(xué)女人矯情起來了!”

  趙思禮被妻子說慣了,也不在乎,喝口酒開口說道,“也花了不少錢,托人打聽了,咱老趙家的祖墳怎么就找不著了?”說著,皺眉道,“肯定是受托之人不盡心,這么著,反正現(xiàn)在我無官一身輕,干脆上折子告假,回老家自己找去!

  說著,吃了一口豬頭肉,咬得嘎嘎響,繼續(xù)道,“我記得,我們村后面有個(gè)將軍山,小時(shí)候聽村里老人說過,我家的祖墳就在山上!”

  “去去也好!”趙氏看左右無人,開口說道,“我看你閑的猴撓心一樣,就當(dāng)出京去散心了!”說著,頓了頓,笑道,“今天寧兒還說呢,你要是太閑了,就讓你種兩畝地,呵呵!”

  趙思禮臉色一變,“她怎么知道我閑?你說什么了?是不是說了啥不該說的?”

  見丈夫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剛被女兒呲打了,回家又要被丈夫呲打。趙氏臉上掛不住,開口說道,“我能說什么?我就說了你在家什么官職都沒有.........”

  當(dāng)下,把事情大概的說一遍,有些委屈的說道,“其實(shí)我什么都沒說,咱閨女板著臉把我一頓說教。最后還是殿下看不過眼,我又不是要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輕重.........”

  啪地一聲脆響,趙氏一個(gè)趔趄滑倒,捂著半邊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丈夫,滿眼詫異。

  夫妻快二十年,丈夫別說動(dòng)手了,重話都沒說過,可是今天冷不丁給她一個(gè)耳光。

  “姓趙的,你敢打我?”趙氏怒道,“當(dāng)了侯爺開始打老婆了,我給你生兒育女,你居然打我?信不信我回去,告訴我爹爹和兄長...........”

  “你她娘的!”趙思禮大怒,脫下鞋來,把妻子按在石桌,對著后面,一頓狂抽。

  “老子咋說的?進(jìn)宮少說話,少說家里事,你去扯什么老婆舌?”

  “咱閑不閑的,有沒有官職,你和閨女說啥?”

  “你瘋啦?”趙氏掙扎,可是力氣不夠,掙脫不開,哭喊道,“嗚嗚,我也是好心,看你閑的難受,你這沒良心的!”

  啪啪啪,趙思禮一連抽了數(shù)下。

  “你好心,你這是招禍!”趙思禮怒道,“太孫不和你計(jì)較,傳到皇爺耳里,咱家就是不知深淺好歹之人!

  說著,心里更有火,又開始猛抽起來。

  趙氏痛哭,“老爺,妾身知錯(cuò)了。閨女已經(jīng)罵過,您還要打嗎?”

  “閨女怎么說?”趙思禮停手問道。

  隨即,趙氏抽泣著,把趙寧兒如何當(dāng)著朱允熥的面呲打她,背后又如何安撫她,說了一遍。

  趙思禮慢慢的放下鞋,壓著火氣,“閨女說的對,你這婆娘,萬般都好就是嘴不好!咱們今時(shí)不比往日,需要更加小心!咱閨女是正宮,還能了忘了娘家?有些事,你不用說,她會(huì)給辦。你說了,她反而難辦!”

  說著,又想想,“明天把原來那宅子收拾出來,給大姑娘和大姑爺住。親家母不曉事,莫連累了大姑爺!”

  “干脆,到家里來住,又不是住不下!”趙氏摸淚道。

  趙思禮又皺眉,“糊涂,哪有姑爺住在丈人家的道理。傳出去,大姑爺?shù)哪樏嬉灰!?br />
  “嗯嗯!”趙氏抽泣兩聲,“說起來,咱們家中,人太少了。這么大的宅子,一點(diǎn)人氣都沒有!”隨后,又擦擦眼淚,“就算是以后咱們的小外孫,想給咱家恩典,咱家都沒人接!”

  “哎,子嗣太少!”趙思禮也說道,隨即灌了一口酒,“不行,趁著老子還硬朗,得多生兒子!”

  忽然,趙氏警惕起來,“你要和誰生?姓趙的,別的都容你,你要是敢納妾,你看我...........哎呀!放我下來!”

  趙氏話還沒說話,直接被趙思禮扛了起來。

  “生兒子!”趙思禮狠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