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心湖島被打得破破爛爛,臨時指揮所也轉(zhuǎn)移到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洞。
地洞外是一頂接著一頂?shù)钠茽帳篷,頂上多有漏洞,卻連塊像樣的補丁都沒能打上。
帳篷里面躺著的都是受傷的艦娘,或是昏迷不醒的提督。
營地中守衛(wèi)的艦娘身上大多都有包扎著的綁帶,神色萎靡。
提督們,則是以劃線為界,男女一邊,穿著灰塵邋遢的服裝,各自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沉睡著。
有醫(yī)生執(zhí)照的太白嘆息一聲,與太陰說道:“我去看看傷者的情況!
這番情景只證明著島上的戰(zhàn)況不太明朗。
在別的艦娘引導下,太陰帶著納爾遜、黎塞留、胡德、赤城走入地洞之中。
地洞大約有三米高、五十平方米,洞中只有數(shù)張擺著資料的桌子,用著數(shù)盞電燈照亮凹凸不平的土黃色泥壁。
很是簡陋。
見到太陰,洞中本來席地坐著的眾人均是起立敬禮。
“太陰閣下!”
“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這些人既有熟悉的面孔,也有年輕的陌生人。
腓特烈大帝介紹道:“這是東庭海戰(zhàn)府的九年級學生代表,趙家勝!
一位相貌平平無奇,但是眉宇間卻展現(xiàn)出一股讓人意外的精神氣的男生向前一步走,敬禮。
“八年級學生代表,金陽!
一位帥氣又充滿陽光氣息的男生敬禮。
“七年級學生代表,寧汝銘!
一位文質(zhì)彬彬,帶著破碎眼鏡的男生走向前敬禮。
面對這三位學生,太陰同樣敬禮,回道:“正因為有你們這種勇敢無私的年輕人,我們的世界才會一直延續(xù)下去!謝謝你們!”
每次戰(zhàn)斗必然上場的趙家勝聽到此話,疲憊的雙眼首次綻放光彩,回應道:“為了家園的和平,人民的安全,我萬死不辭!”
太陰上前,對這位這位堅強的男生輕拍肩膀:“幸苦你們了。”
隨后轉(zhuǎn)頭向眾人說道:“接下來,就交給我!
強者的鼓舞,如同一針強有力的強心劑,讓在場的萎靡氣氛一掃而空,士氣大振。
太陰來到攤開的海圖前,問道:“有誰統(tǒng)計過島上目前還剩余多少戰(zhàn)斗力?”
扎起馬尾的列克星敦此時靠上來,答道:“領(lǐng)主級艦娘只有腓特烈小姐和金剛小姐,然后學生提督有五百四十八位,他們麾下艦娘加起來有一萬八千余人,其中百級艦娘和戰(zhàn)姬級艦娘有八千六百余人。”
太陰又問道:“包圍島嶼的深海你們有多少情況。”
一向冷淡的金剛,此時出乎意料地上前說道:“北邊的最強,有兩位能級大概在一萬九法加左右的深海領(lǐng)主壓陣,深海數(shù)量在一萬以上,其中戰(zhàn)姬級深海很多!
“東西兩邊只有一位領(lǐng)主,但是露面的深海數(shù)量比北面多上三分一!
“南邊最弱,一位剛進階的深海領(lǐng)主帶著兩萬深海。”
金剛坦言道:“單對單,這五位深海領(lǐng)主不是我和腓特烈的對手,但是要帶著別的艦娘突圍,就是癡心妄想了。”
“而且,根據(jù)這幾天我們斷斷續(xù)續(xù)收到情況,即使我們不惜代價突圍,也會陷入到更大的捕魚網(wǎng)中,還不如據(jù)島多堅守幾天等待變數(shù)!
腓特烈補充說道:“深海那邊至少有四十多萬的軍隊,對整個折角海域進行攻擊,榆林元帥府和第三集團軍派來的援軍都陷入到苦戰(zhàn)之中!
太陰聽完,便是明白了,又詢問道:“你們還有多少彈藥和燃油?”
負責物資分配的海倫娜答道:“彈藥結(jié)晶不足四十萬,燃油結(jié)晶有一百八十萬!
太陰點頭,望向眾人。
“腓特烈,兩萬三千法加;金剛,兩萬兩千法加。加上我?guī)Щ貋韮扇f七千法加的太白,還有羅德尼、納爾遜、科羅拉多三位新進階的領(lǐng)主艦娘!
“足夠反過來殲滅這些包圍島嶼的深海領(lǐng)主。”
“召集一只精銳隊伍,今晚進行攻擊。”
一場簡單的作戰(zhàn)會議卻是讓受困于島上的眾人瞬間容光煥發(fā)。
這或許就是希望的力量吧。
看著營地中活躍起來的氣氛,殘疾重傷的伊莉妮·伊格拉斯不禁想到。
人群中有位高大的艦娘撩開只剩下半邊的帳篷布,彎腰進到帳篷中。
“是緋虎女士啊……”
熟悉的心網(wǎng)波動無聲透露出來者身份。
看著躺在擔架上的伊莉妮的現(xiàn)狀,那孤單的右臂再也不能與左掌合鳴,太陰到島上后首次露出不忍的神色。
伊莉妮·伊格拉斯,出生自奧卡加洋的她,在二十五歲便晉升為海軍少將,是公認的薩諾亞新生代的頂梁柱之一。
如今方才二十八歲,卻為了掩護東庭洋的學生們撤退,而在這里折翼。
任何一位惜才之人,都會嘆息。
太陰來到她身邊,輕輕撫摸起她那因灰塵而黯淡的銀發(fā)。
“還痛不痛?”
伊莉妮望著太陰許久,反問道:“你,是老師嗎……”
太陰沒有回答,雙方沉默了片刻,伊莉妮又說道:“深海提督那邊,來了幾位棘手的人。”
“是真正的【酒鬼】和【煙鬼】!碧幈硎咀约阂呀(jīng)知道這個情報,“我們之前在繁花市抓捕到的是替代品,深海提督那邊為了隱蔽真實的他們,下了我們不曾設(shè)想過的重本錢!
伊莉妮一邊想要坐起來,一邊說道:“他們很強,每人都契約了十幾位深海領(lǐng)主,當時的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太陰扶了扶伊莉妮:“你覺得敵人大概有多少領(lǐng)主?”
“超過五十位是肯定的!
伊莉妮說出一個數(shù)字后,又將自己的看法說出:“現(xiàn)在整個海域都陷入到混戰(zhàn)之中,信息也被敵人屏蔽,首先應該做的是收攏隊伍、集中力量,到時候是進是退,再做打算!
“沒錯。”太陰回道,“但是有個情報我必須告訴你,三角黑礁域已經(jīng)參戰(zhàn),我雖然暫時阻止了多蘿西的北上進攻,但是折角海域淪陷是可以預想到的!
這個勁爆消息,讓伊莉妮那冷淡的雪白俏臉也為之動容。
“出人意料的發(fā)展……多蘿西在這個時候插手東庭洋的戰(zhàn)爭,是什么利益在驅(qū)動著她……”
太陰直言道:“因為她想要變得更強,首先是登上王座、再來便是神座。”
王座、神座。
兩個古舊得像是在歷史墳墓中翻出來的陪葬品名詞,讓一向冰雪聰明的伊莉妮也摸不著頭腦了。
而有意透露關(guān)鍵信息的太陰自然不會有任何隱瞞。
“突破三萬九千法加的能級阻礙點、抑或是領(lǐng)悟到心網(wǎng)波動的第七階段,便是所謂的【王座】!
“突破四萬法加的能級阻礙點,同時領(lǐng)悟到心網(wǎng)波動的第八階段,也許就是所謂的【神座】吧!
太陰嘆息一聲,從心靈倉庫中取出一片長方形的結(jié)晶體,遞向伊莉妮。
“這本結(jié)晶書是由融化后的資源結(jié)晶作為書頁和墨水制造而成的,我把我對心網(wǎng)波動的心得體會都寫在里面了,以后就由你來保管。當然,你也可以隨意翻看。”
面對世界上絕無僅有的非凡誘惑,伊莉妮一如往常地沒有接過結(jié)晶書。
她用右手試圖撫摸自己那僅余空氣地左臂,但,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手落空,心也落空。
舉目望著太陰,問道:“為什么是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承擔不起這個重任了!
太陰伸出雙手握住伊莉妮那孤單的右手,讓自己的體溫與她共融。
“很不安,很害怕吧。失去力量的痛苦,不會因為我的一兩句話就消除,但是我……”
太陰露出苦笑,繼續(xù)說道:“在我這么多學生當中,只有你們幾個人最有才華!
“鈴瑛素,是我摯友的侄女,雖然天賦過人,可是過于沉浸在追趕她人的腳步上,反而導致自己的本色被自己的思維禁錮。
迪妮莎·溫莎,出生高貴、才情容貌均在眾人之上,可是外熱內(nèi)冷的心,卻是最容易成為她與他人關(guān)系割裂的因素,我很害怕她最后會孤身走向末路。
柳德米拉·內(nèi)羅夫斯基,受苦于家父的罪,實力越強卻越遭到排擠,越想證明自己卻越被冷落,偏偏她又是最為偏執(zhí)的性格,就連我也進了她的通訊錄黑名單。
上杉夕子,為救友人,過早夭折。
冬月螢,認為是自己害死了摯友,甚至改掉名字,只為沉溺在虛幻的呼聲之中,徒然浪費青春年華。
萬世語,被身邊的光輝遮蔽了目光,找不到適合自己的道路,無法展翅翱翔的雄鷹與一只撲翅的松雞有何差別。”
細心聆聽的伊莉妮沉默中。
“而你,不同于她們?nèi)魏我蝗,雖然外表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拒人千里之外、不茍言笑、過分嚴格、不懂幽默、有問無答、零度以下……”
伊莉妮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急忙揮手喊停:“等等,套路玩夠了,老師你還是直接贊我吧!
“咳咳……這不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嗎?翻譯成通用語就是說,只有你才能夠完成的任務!
被拆穿的太陰,尷尬一咳,又摸了摸伊莉妮的頭發(fā),教育道:“你啊,就是太過于直白了,一點婉轉(zhuǎn)都不留給別人,和華牧一模一樣。”
伊莉妮無奈又嫌棄地別開太陰的手,道:“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老師你不要總是這樣!
“哎啊,我可是要給你刷頭發(fā)!
太陰將結(jié)晶書塞到伊莉妮的懷里,另外取出一把完全由特化結(jié)晶重熔形成的金黃色晶體梳子。
“我自己來!”
“你自己刷怎么可能刷得好看!還是說,你這也要把老人家難得的樂趣給搶走吧!”
無法反抗的伊莉妮也只能任由太陰自由拿捏秀發(fā)了。
高超的技法,讓伊莉妮頭皮發(fā)麻般的觸電激爽,又有溫柔的伸展感覺殘留在腦中揮之不散,不知怎么的眼皮就越發(fā)沉重。
看著沉身倚在自己胸脯上入睡的伊莉妮,太陰停了一下,便又繼續(xù)刷起她的頭發(fā)。
三日寫三千三百字,真不愧是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