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風吹亂刻板的鴉黑中帶著紫輝的發(fā)絲,在發(fā)絲凌亂之中,睜開一雙冰冷寒霜的眼眸,眸中不經意流露出動人心魄的震撼。
那象征至高無上,號令群雄的帝王之劍,被纖瘦的女子握住,反手為他擋去攻擊,只留一個被鐵鏈束縛的背影,可那背影已讓他為之一顫。
“阿閣!”驚訝于江沉閣的出現,白曛甚至忘記自己正在下毒,手里的毒粉漸漸發(fā)燙,掌心燒出血泡才回過神扔掉,呼呼吹起手掌。
晏懷竹接住被反彈的含光劍,惴惴不安,他就算看不到也知道方才差點誤傷了阿閣,心中很是自責。
他們竟敢在大內動手,不把赫連皇室放在眼中,赫連東狐本就心情差到極點,偏偏還被火上澆油——牢牢握在手里的女奴扯碎鐵鏈,奮不顧身用他的劍去救那不相干的人。
赫連東狐差點沒將指節(jié)捏骨折。
“沒事吧?”江沉閣旋身對楚孤霜道。
她濃麗的姿容頓時盈滿眼簾,讓楚孤霜分不出心去想其他的雜念。一開始,他上瑤山斬殺妖物證道,卻被她戲耍,二人不明不白換了身體;之后京州府相遇,他本是遵從師尊命令殺她以保清譽的,哪想被她逃了。
當時,就連他自己也捉摸不透,發(fā)現她逃走,兩人之間免于一戰(zhàn)是怒是興……
他對她展現所有的敵意,為何她還會這樣關心他的生死?
頓時覺得有什么東西沉積于胸口,難以啟齒,“無,無事……”
江沉閣長舒一口氣,無事就好,可總感覺他變得怪怪的,盯著他看了幾息,楚孤霜面上坦然,闊袖下的手悄悄握拳。
空氣中漂浮著甜膩的氣味,江沉閣恍然大悟,“你不運功排出毒氣么?”定是白曛下的毒讓他看起來分外不對勁。
楚孤霜脊背一僵,隨后頗為“聽話”地就地打坐。
江沉閣徹底放下心,靈識中的天道也響起系統(tǒng)音。
【叮——任務:阻攔晏懷竹與白曛二人在皇城斗毆,救下深陷囹圄的男主楚孤霜。該任務已完成,獲得100點善緣值!
江沉閣心情大好,她活絡幾下酸脹的脖頸,感到輕松,少了些什么。
她剛剛好像在赫連東狐面前扯開了鎖鏈來著……
看著阿閣對楚孤霜噓寒問暖,白曛只覺口中酸到泛苦,眼巴巴地湊過來,“阿閣……”
被打斷思緒的江沉閣橫眉喝道,“這里是皇宮大內,你們私自出手斗毆,惹出禍事,還不將你的毒都解了!”
“解,我馬上解,阿閣別生氣了!卑钻肿コ鲆话寻咨姆勰,看也不看,撒上天空,頓時如柳絮般散開,落在被毒暈的皇城士兵和南歸的鳥雀身上。
皇城士兵摸著后腦,迷迷糊糊地醒來;南歸鳥雀也啾啾地交了幾聲,東倒西歪地飛離。
溜了溜了,皇宮太危險。
“實在抱歉,本宗主造成的一切損失會自己承擔,還望帝君海涵!标虘阎褡旖青咧屓穗y以拒絕的笑。
白曛附和。
可赫連東狐根本不予理會,方才江沉閣急切關懷的眼神令他如鯁在喉。
他手握權杖走來,權杖點在濕潤的石磚上,濺起水花。
江沉閣被他的低氣壓壓得心底發(fā)憷,試圖轉移話題,她指了指脖頸上殘破的鐵鏈,嘟囔道,“好像質量不是很好呢,一不小心就斷了!
“咔嚓——”赫連東狐摸出一副新的枷鎖套在她的脖頸上并將原先的丟掉。
江沉閣:“……”到底做了多少副啊。
算了,你高興就好。
赫連東狐半字未說,臉色不善地將江沉閣牽走。
白曛和晏懷竹同時擔憂地喚她,隨后出手。
紫綠的毒霧灑向赫連東狐,含光劍劃破毒霧直指他后心。
赫連東狐幾乎是下意識將江沉閣拉進懷里,可在旁觀者的眼中,卻是他拉江沉閣做盾。
赫連東狐周身泛起淡金色的結界,毒霧不侵,含光像是刺到極度堅硬的物體,砰地一聲反彈落回晏懷竹手中。
“留下阿閣!”晏懷竹笑容落下,撕破表面溫和的偽裝。
一而再再而三被添堵,赫連東狐陰森到極點,“孤真是給你們臉了……”
白曛拱火,“我白曛一人做事一人當,今日非要救出阿閣不可!
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勢僵持不下,濃濃的火藥味飄散在空中,局勢一觸即發(fā)。
一把巨劍砸在三人中央,地磚碎裂,裂縫在三人腳下停止蔓延,成功止住制住他們,只聽一個清麗的女聲道:“夠了!”
打打打,有完沒完。
一個男主,三個男配,四個攻略人物,打起來萬一哪一個掛掉,她就可以當場圓寂了。
江沉閣對白曛道:“回你的青州府去,你我誤會解開,早已毫無干系。”
白曛一聽,臉色驟白,毫無干系么……
對晏懷竹,“身為一派宗主雙目失明,就不要出來湊熱鬧,出了什么事,你嘔心瀝血經營那么多年的宗門該怎么辦?”
晏懷竹全當她在關心自己,不去在意那話語中的疏離。
對遠處打坐結束的楚孤霜,江沉閣思來想去,“你乃無情宗,我出身合歡宗,本就勢如水火,我不愿以修為欺你,可也忍不住你一次又一次攪擾、挑釁。若你想一戰(zhàn),等你和我一樣境界時,我給你個機會。”
到時候,定會讓你后悔,她想揍霽光很久了。
楚孤霜不動聲色,只微微頷首。
視線回到面前的陰抑帝君上,江沉閣泄了氣,悶悶道,“記得你我的約定!眱扇蘸缶徒o她菩提子。
不看赫連東狐是否回應,她兀自往前走,丟掉的巨劍也不要了,反正姜堯也會善后。
赫連東狐卻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的心中積攢了多少怒火,握住她的手腕,愈發(fā)用力,直到青紫。
江沉閣想要掙脫,可他短短的一句話就讓她安靜下來。
他的語調類似丈夫捉到紅杏出墻的妻子,咬牙切齒道,“若不想受火燒電灼之痛,就乖乖地跟孤回去!
江沉閣怕極了疼,雖不會留下傷口,但那種滋味她不要再次體會。
晏懷竹與白曛還想上前阻攔,但皇城修為高深的暗衛(wèi)已從禁內趕來,十二人結陣,不是他們二人一時半會能突圍的,只得眼睜睜看著江沉閣被赫連東狐帶走。
*
飛霜殿中的窗欞關閉,拉上重重帷幕,讓整個大殿陷入昏暗迷離。
青陽郡主從袖中掏出一枚香丸,放在累絲鑲紅石薰爐中,松木香逐漸被甜膩膩的催情香所取代。
“郡主,這樣做真的沒有問題么?萬一陛下知道了……”小桃捂著胸口,心臟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陛下哥哥不會的,他若責怪我,當初就不會帶我回皇宮,更不會金銀玉器、好吃好喝地供養(yǎng)我,還不忘提攜父親大人!鼻嚓柨ぶ魃钚挪灰,那個被陛下哥哥鎖住豢養(yǎng)的狐妖倒點醒了她,陛下是個正常男子,也是個有需求的男人,她被陛下哥哥捧在手心里那么久,自己也該做些什么回報他才好。
“小桃,你出去把風,若陛下哥哥來了就學三聲貓叫,記得藏好了!
小桃低眉退到門口藏好身形。
殿內,只余青陽郡主一人,她褪下身上的散花錦繡百蝶宮裙,里面只著了一件石榴色繡鴛鴦的小衣,外罩妃色薄紗,身材修長,有著十六歲年齡的青澀與純誘。
“喵喵喵——”殿外響起三聲貓叫,是小桃的聲音,只是不知為何急促。
浮想翩翩的青陽郡主并未察覺不妥,連忙躲在三重床榻的拔步床里床,縮在錦被里像是一個包裝好的禮物,等著人來拆開,收獲驚喜。
飛霜殿光線昏暗,在無聲之中鎖鏈晃動的聲響尤為清晰,回蕩不休。
鎖鏈聲驟歇,江沉閣被推倒在灑金團花地毯上,手掌擦過粗糙的鐵鏈,頓時破皮。
她欲起身,嵌藍寶石的權杖卻摁在她眉心,將她壓下。
赫連東狐扯開她的面紗,脆弱的面紗在他手中碎成片,似雪花灑落在大殿。
“我怎么就忘了你這副容貌最能招蜂引蝶!
“他們是我的舊友!痹浺黄鹦逕挼牡烙。
“僅僅是舊友?你敢說除了舊友你們沒有別的干系?”
江沉閣簡潔明了:“有!
赫連東狐瞳孔一縮,跨在她腰上,一雙手恨不得捏死她。
心里猜想是一回事,可親口聽她承認確是另一回事,或許是胸口止不住的抽痛,讓他始終無法下手。
他僵冷近乎尸體的溫度令她背后泛起雞皮疙瘩,江沉閣忍住不適道:“你我初識,我沒有任何隱瞞告訴你我的宗門,我以為你并不介意!
怎會不介意?可若是介意,連相知的機會都沒有。
“你告訴過我,你早已與他們斷了聯系!
“是,我早就與他們斷了。”如果沒有天道,她不會再與他們有任何牽扯。
“你又騙我!”赫連東狐拽住鐵鏈,強行將她抱在懷中,任她掙扎打罵,雙臂猶如桎梏,一步步朝拔步床走去。
事已至此,若猜不到他想做什么,江沉閣就太有辱師門了。
“電。”
數萬根針扎入血肉中帶來的疼痛,令她大腦驟然空白,在空氣中慌亂地抓扯垂落的床幔。
她從他的懷中掙脫,跌落下來,靠在里床邊緣,呼呼喘氣,試圖平復疼痛。
被扯落的床幔落在床榻上,掩蓋了略微拱起的錦被,氣氛焦灼,二人都沒有聽見床榻上傳來的細小驚呼聲。
錦被里,青陽捂住嘴不知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飛霜殿除了自己得到陛下哥哥的首肯可以進入,平日依靠靈術打掃,連清掃的仕女都不能進,還會有誰能進來?
這種唯一的地位被搶奪的滋味令青陽并不好受,她咬著指節(jié)以防發(fā)出聲音,對那個陌生的女子起了恨意,可隨后外面?zhèn)鱽淼乃椴暳钏郎喩硪惑@。
江沉閣被言靈之術折磨得軟弱無力,任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針腳細密、做工上乘的衣裙在他手中化作碎片、齏粉,很快露出她單薄的隱約可見小衣的白色褻衣。
褻衣下的肌膚如三月春桃,白里透著淡淡的粉,誘人忍不住咬上一口,汁水便在唇齒間炸開。
此番春景落在他的眸中,鼻間仿佛已嗅到春桃香甜的氣味,他俯身以唇覆之。
冰冷的唇落在鎖骨上,緊接著是溫熱濕潤的啃咬。
“不,不行……”江沉閣用盡全力推開他,捏住領口,雙肩顫抖像只無助的兔子。
這不對勁,她戰(zhàn)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體內升起的燥熱,一股股熱流像海浪在體內洶涌澎湃。
赫連東狐的心怦怦跳,好像要炸了一樣,被推開的那一剎那心臟恍惚被什么東西猛地撞了一下,疼痛難抑,他眼尾緋紅低吼道:“為什么他們都可以,就我不行!”
藏身錦被的青陽猛然一顫,指節(jié)被咬出鮮血。
她聽見了什么啊……陛下哥哥向來是運籌帷幄,平靜得給人一種近乎消沉的感覺,她從未見過他情緒有極大波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