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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其他類型 > 斯德哥爾摩情人【1v1】 > 合歡宗女修在修羅場茍命 第34節(jié)
  不多時,祭典開始。

  點滄派占據(jù)整個玄圃山脈,共九九八十一座山峰,每個山峰幾乎有一位長老駐守,而眾星捧月位居正中央的主峰乃丹青峰,也就是掌門宗主的住所。

  點滄派的第二大山峰今日彩旗招展、紅綢鋪張,玉石臺階懸浮,四十九位位高權重的長老按照品階自下而上端坐,臺階頂端的掌門寶座四周云煙縹緲。

  艷陽高照,日光照耀下,山頭人山人海,有瀟灑凜然的無極宗,有白衣飄飄的無情宗,有手持蕭琴各式樂器的云水宗,有身負重劍、肌肉虬結的器宗,有一身青衣、旁人避之不及的藥宗毒門……滄云十三州十之八九的宗門都紛紛前來參禮,要說此等盛會還有什么勢力未至?唯有京州府的赫連皇室與縉云山的魔宗。

  赫連皇室最近百年幾乎不出世,只管轄十三州府平民百姓,不插手修真界一干事務,是以讓正道之首點滄派一家獨大,加上赫連皇室香火凋零,他們不來也算不得什么。

  而魔宗雖然被稱為一派宗門,但實際上是一群烏合之眾,連統(tǒng)一的宗門心法都沒有,里面的人以實力為尊,生殺掠奪、無惡不作,不是真正的妖魔,但對于實力的追求稱得上是入魔。魔宗完全是一群邪魔外道,被正道所不恥,二者涇渭分明,自然不會前來。

  眼看群英會聚,擊鼓弟子執(zhí)槌敲響第一道鼓音,鼓聲響徹云霄,傳遍整個玄圃山脈,振得在場每一位修士都心胸開闊、激動不已。

  “引神鼓都響了,宗主怎么還未至?”第四峰的長老問道。

  第三峰的嘉圣長老須發(fā)皆白,精瘦矍鑠,心中已有不滿但維持顏面只得說:“不急。”

  當?shù)谌暪囊繇懫,天際延伸出一條白綾直至玉階頂端,旭光下,年輕修士腳踏柔軟白綾而至,身披和煦的陽光,溫暖卻不刺目,藍色的抹額下眉心墜著一顆冰種琉璃珠,一頭烏發(fā)沒有半披半散,高高束在玉冠里,當是君子端方。

  他落落大方入座頂端的掌門寶座,所有人都緊繃起來,人群中的古雪極目遠眺,正好看到他掩映在八卦紋闊袖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連呼吸都忘了,此時的她只覺得當初在梓州府遇見的凌蒼子和如今僅僅端坐就已是一副仙人圖的掌門宗主,完全是兩個人。

  她這才徹徹底底明白,素琴師尊曾多次仰慕念叨的那個霽月清風、抱月入懷的清雅道君,到底是怎樣世無其二的模樣。

  晏懷竹皮相生得極美,他深刻明白這點,朝臺階下女修眾多的云水宗方位歉然一笑,立時引起一陣騷動。

  “啊啊啊,凌蒼子前輩剛剛在對我笑誒!”

  “你看錯了,他明明是在對我笑!”

  “你們都看錯了,明明是我,我還和他對視了呢!”

  “凌蒼子前輩不僅樣貌絕佳,就連實力都深不可測,好想做他道侶啊……”

  “咳!”一聲咳嗽立刻平息了云水宗女修們的議論,她們怯怯地看向正前方的素琴道尊。

  素琴道尊雖然不是云水宗的宗主,但云水宗的宗主閉了死關,閉關期間宗門事物一干由她處理,說白了就是暫代宗主之職。

  呵斥完自家女修后,素琴望著高高在上的凌蒼子,肅靜的表情柔軟下來。

  她都看見了,他分明是在對自己展露笑顏。

  即便是遲到了重要的祭典又如何?晏懷竹一笑就化解了在場女修的不滿,女修的人數(shù)與男修持平,余下的男修也忌憚他的實力敢怒不敢言。

  第三峰的嘉圣長老不緊不慢道:“晏峰主貴人多事,竟連今日的百年祭典都忘了。”

  晏懷竹假裝聽不出他話里的諷味,只微微向下頷首,“嘉圣長老善解人意,本宗主能者多勞,你看這不才從陽陽山平息獸亂就風塵仆仆趕回來,時間不等人只能將就梳洗趕來參加祭祀大典,衣著若有不當之處還望長老不要計較。”

  嘉圣長老一聽,胡須后的臉色登時鐵青,晏懷竹這是在說他沒本事,還閑得慌!

  第五峰的長老出來打圓場,“嘉圣長老忙著聯(lián)系宗門十三州的各處駐地,宗主親去陽陽山平息禍亂,吾點蒼派能得長老與宗主,簡直是門派榮耀!

  在晏懷竹與其他各峰長老的暗波洶涌下,祭祀大典如火如荼進行。

  首先便是前來的各個門派上前獻詞,大大小小數(shù)百個門派獻詞結束后,眾人在晏懷竹的帶領下齊唱祭祀之詞,內容無非是感天謝地,賜予修道悟道的資源靈力,最后再期盼得到英招神的點化云云。

  接下來則是一個又一個門派呈上賀禮,希望沾個英招神眷顧的氣運。

  江沉閣在箱子里待得幾乎睡著,一陣晃動將她驚醒。

  “這個箱子是哪個門派送上來的,怎么連署名都沒有,看起來也寒酸得緊。”

  “不管了,所有門派都結束了,就剩下這個箱子,先抬上去吧,說不定是哪個小門派忘記署名,看到了就站出來了!

  箱子里的江沉閣感到不妙,但已經來不及,賀禮堆放的地方離祭臺不遠,幾個呼吸后她已經被穩(wěn)穩(wěn)地放在祭臺中央。

  作者有話說:

  第四十七章

  一個做工簡陋的木箱被抬到紅紅火火的祭臺中央, 與周圍精致昂貴的布置相比,多少有些不搭。

  在人群中的兩名點蒼派弟子松了口氣,可一看那箱子果然還是被抬上來, 表情五顏六色, 難以言狀。

  侍禮弟子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上來, 只好向高座上的一干長老和宗主稟明情況。

  這時,已經有人瞧出不對, 笑道莫不是哪個不知名的小門派覺得賀禮粗陋不想上前認領吧。

  之前打圓場的第五峰長老處事圓滑,一邊向旁邊的弟子打眼色讓他立刻去查明箱子的來源,另一邊撿起話題,問大家如何看待卷土重來的魔宗蒼霄。

  提及蒼霄, 在場之人無不變了臉色, 身體緊繃,誰還關注那無人認領的箱子。

  嘉圣長老接過話茬, “不僅是那魔宗蒼霄,還有瑤山妖物也一齊被放出。說起那瑤山妖物似乎連無情宗的無晴道君都受其蠱惑,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無情宗宗主冷臉厲聲道:“嘉圣長老不要聽信傳聞, 我徒兒楚孤霜并沒有收到妖女蠱惑, 反而是替當時身處瑤山的修士們的安全著想, 挾持妖女遠離,但妖女狡詐, 還是被她逃了。對此,本宗主已按照擅作主張的門規(guī),罰他禁閉!

  “原來如此!奔问ラL老不咸不淡回應。

  無情宗這些年多虧出了一個楚孤霜,才躋身天涯榜前十, 面對點蒼派舉足輕重的嘉圣長老, 即使對方再如何看輕他, 他也不能當場發(fā)作,只好閉口不再說話。

  嘉圣長老卻將話頭轉向高座上的晏懷竹,“如今蒼霄重出,不知晏峰主有何打算?”

  晏懷竹不得不表態(tài),“千百年來,我點蒼派作為正道之首,向來不與魔宗同流合污。如見之,必誅之!

  嘉圣長老素來與晏懷竹不對盤,他對晏懷竹十分官方的話語不滿,又道:“若是那逃竄的瑤山妖物呢?”

  晏懷竹皺眉,他自然知道他們口中說的瑤山妖物是阿閣,但他與阿閣之間的關系不能與外人道,“如見蒼霄,定當誅殺!

  此時,弟子調查清楚傳音給第五峰慈眉善目的靜和長老。

  靜和長老如實傳道:“弟子說,所有門派都奉上賀禮,那個箱子不屬于任何門派!

  嘉圣長老也不想多費口舌,揮揮手:“既然如此,那就抬下去罷!

  兩名點蒼派弟子高懸的心落下。

  箱子被抬下去,祭祀大典暫時進行這里,各個門派的人將要離去,人影散亂。

  忽地,看著被抬下去的箱子,嘉圣長老鬼使神差道:“既然都送來了,莫不如打開看看到底是何物?”

  他一說,也引起不少修士的好奇心,有的修士卻想趁著點蒼派濃郁的靈脈資源趕回去練功,有的修士覺得一個做工簡陋的箱子能裝著什么好東西,便也散了。。

  晏懷竹也不愿繼續(xù)與一干面和心不和的長老勾心斗角,揚揚衣袖踏風離去。

  箱子再度被抬回祭臺上,而那兩名心情跌宕起伏的弟子臉色陡變,暗叫不好。

  侍禮弟子念咒解開低級的封印,打開箱子,定睛一瞧卻不動了。

  “里面到底是什么?”嘉圣長老坐在第二臺階,離得又高又遠,只能看見一片藕色,似乎還在有節(jié)律地起伏。

  難道是個人?

  像是驗證嘉圣長老的猜想,箱子里的人施施然站起身,扶著后頸擺了擺腦袋,舒展四肢,這才蓮步輕移地踏出箱子。

  “爾是何人?”嘉圣長老一聲呵斥,傳進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引得還未散去的或散到一半的修士都駐足。

  江沉閣大大方方地報出姓名:“江沉閣。”

  江沉閣?臉皮老得像松樹皮的嘉圣長老眉頭緊鎖,很耳熟的名字,但又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江沉閣把蓋子一合,怡然自得地躺在箱子上,玩著指甲無所謂道:“哦,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瑤山妖物!

  明明是沒有貫注靈力的一句話,落在風中都能被吹散,偏生引得在場之人死一般寂靜。

  瑤山妖物?

  離去的修士又折返回來,向祭臺中央望去,只見那箱子上躺著的女子,未施粉黛,但肌膚雪白如九天皓月光彩照人,她的唇色有點蒼白,可絲毫不掩蓋她的嬌魅之色,反而惹人疼惜,尤其是一襲藕粉色的衣裙,更襯托她嬌媚可人,見之便想擁入懷。

  在場不少年輕氣盛的男修都春心蕩漾了,那女子竟比云水宗和無情宗仙氣飄飄的女修還要好看不止數(shù)倍。

  等等,她是瑤山妖物?就是那個數(shù)百年前斬殺分神期的瑤山妖物?怎么可能?分明是一個弱女子的模樣。

  嘉圣長老怎容她挑釁,別說他不信,就是在場其他見多識廣的修士就沒有一人相信,一個被正道喊殺喊打的妖物竟然敢送上門來?

  他眉毛胡子一揚,“哪里來的不知好歹的野修?”

  第三峰的弟子收到自家?guī)熥鸬难凵裰噶,立刻飛身去往祭臺,亮出武器就要拿下江沉閣。

  五名弟子結出劍陣,劍陣殺氣騰騰,罩著江沉閣頭頂落下。

  “砰——”一下,箱子碎成齏粉四散在空中,轉目一看,江沉閣就站在劍陣落下的咫尺旁邊,捂住口鼻,揮開木灰。

  這時,人群里突然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叫,那人口中還大喊:“我想起來了,她就是瑤山上和無晴道君對打不□□負的妖物!她出來了,她真的被放出來了!”

  那人一喊,其他曾見證過無晴道君正道大典的人也紛紛回想起來,無晴道君進入封印洞穴后,二人打斗地動山搖,甚至連瑤山的半個山頭都被炸碎,結界破裂,碎石還砸到不少修士,頭破血流。

  江沉閣眼見造勢造得差不多了,施施然往灰燼旁邊一站,對著那五名弟子淺笑道:“我找你們宗主!

  其中一名弟子執(zhí)劍,回道:“宗主豈是你一介妖女想見就能……”

  那弟子話還未說完,只見一抹水藍色的影子閃過,眨眼間就位于妖女旁邊,看那背影似乎還帶著藏不住的激動欣喜。

  那影子和他家宗主好像,可激動若舔狗的模樣卻又不是他們家宗主能做得出來的。

  “阿閣,你真的來丹心山找我了!彼弥鴥H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道,不久前他還氣惱她在梓州府幫楚孤霜而傷自己,可日盼夜盼,那點氣惱也在思念中消磨得不剩下多少,此時此刻一見到她更是喜出望外,哪還有半點氣惱算計的樣子。

  江沉閣卻雙臂環(huán)抱,與他保持距離,“剛剛好像還有人說見到我,要與蒼霄一同誅殺,真不巧被我聽見了!

  作者有話說:

  跪搓衣板的晏懷竹:阿閣我錯了qaq,我再也不在你背后說壞話了。

  第四十八章

  晏懷竹聞之, 心下一緊,便握住她的手不放,“阿閣, 你知道我身為掌門宗主, 有的話言不由衷!

  江沉閣像是化作一條柔軟的蛇, 從他的掌心滑出。

  她們二人的互動落在旁人眼里便是,點蒼派的宗主凌蒼子挺身而出欲擒拿瑤山妖女, 結果被妖女躲過。

  晏懷竹眼里閃過低落,一段時間不見,她的實力又精進了。

  其余修士都提著一口氣,就連帶刺的嘉圣長老都閉口不言。

  凌蒼子前輩要出招了吧, 據(jù)說凌蒼子的秋水劍意獨步天下, 他們居然有幸一見,說不定能從中參悟到什么。

  江沉閣沒有回答, 她在試探、在揣摩,三千年光陰歲月能改變的東西太多了,能讓滄海變桑田;能讓磐石變黃土;能讓愛變成恨……

  她直覺晏懷竹身上發(fā)生了一些變故, 如今的他就像是陽光明媚下平靜無波的海, 容納百川, 上善若水,但海面下的暗流洶涌叫人難以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