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他……”
田伯光聽見她喊高朗,頓時有些緊張,忙說:“阿朗我暫時還沒聯(lián)系上,不過,他應(yīng)該忙完就會回來。”
倪曼沒有接話,她只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回想著夢境中的一切。
回到病房,梅姨已經(jīng)等在那里。
田伯光和護工一起,七手八腳地將倪曼抬到病床|上去,又看著護士們連了監(jiān)測儀,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護士道:“怎么沒給她配鎮(zhèn)痛泵?”
“醫(yī)生沒開。”小護士答。
“我這妹妹不吃痛,不開一會兒麻藥過了她受不了!你給她弄一個去!”田伯光極體貼地說。
護士聽了,這才點頭去辦。梅姨見倪曼面色極差,便走上去抓了抓她的手,說:“小曼,他六叔剛才打電話來了,說他們這會兒和高朗一起,正往這里趕,一會兒就到了!
“阿朗回來了?”田伯光一聽這話,頓時松了口氣。
“嗯,回來了,知道媳婦兒生了,高興得不得了呢!”梅姨撿好聽的說,生怕倪曼不高興。
“他……真的回來了?”倪曼這時候,心里亂做一團,她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心卻慌得特別厲害,甚至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
“回來了!說著話就能到!”梅姨又說。
“田野,我的心好慌,你能看看是怎么回事嗎?”倪曼臉色發(fā)白。
田伯光聞言,連忙上去探了探她的脈,然后說:“你剛動了手術(shù),不能說這么多話,要睡覺養(yǎng)元氣才好!”
“是啊是啊,你先睡一會兒,等阿朗他們來了,我們再叫醒你!”梅姨聞言也說。
就在這個時候,護士拿著鎮(zhèn)痛泵進來了。
她把東西在田伯光面前晃了晃,然后就走到倪曼跟前,給她接上了。
“這個效果可以持續(xù)七十小時,疼得厲害的時候,就按一下這個,多睡睡覺,恢復(fù)得快!”小護士簡單介紹了一下使用方法,然后就離開了。
倪曼呢,本來沒覺得什么,可這時候接了鎮(zhèn)痛泵,就開始覺得困,難以抑制地困,很快就困得睜不開眼睛,一下去昏睡了過去。
睡眠,是治愈一切傷口的良藥,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皆是如此!
倪曼一睡著,田伯光就松了口氣,靠在墻上,對梅姨說:“孩子怕是不好了!
“這么嚴(yán)重嗎?到底為什么?”梅姨的臉色也一下子變了,先前的輕松,都不過是為了寬慰倪曼,才裝出來的。
“宮內(nèi)窘迫,很嚴(yán)重,兒科醫(yī)生懷疑是先天的心臟問題,不知道離開母體后還能不能活。”田伯光說了實話。
“這怎么可能呢?小曼一直都有產(chǎn)檢,一次都沒落下,孩子怎么可能心臟有問題?要真有問題,早該發(fā)現(xiàn)了!”梅姨不信。
他們兩人正討論著,六叔和柳坤就架著高朗到了。
高朗一路養(yǎng)精蓄銳,這時候倒似回光返照似的,又有了些精神,除了臉色比尋常蒼白許多,其他看起來都無異。
田伯光一見他來了,立刻激動地迎了上去,對著他肩上就是一巴掌,抱怨道:“你小子,總算回來了!這么危急的時候,老不在你老婆身邊,算怎么回事?”
“辛苦你了,這次全都靠你,”高朗笑了笑,轉(zhuǎn)而望向病房里,問:“小曼怎么樣?她還好嗎?”
“她剛睡過去,動了手術(shù),人有些虛!碧锊庹f著,立刻讓開一條道,陪著他往里走,順道將這前前后后的事,全都給他捋了一遍。
孩子的事情,高朗早已料到,這時候倒是并不驚訝,他只是急于走到床前,去看看自己牽腸掛肚的小姑娘。
倪曼這時候,看上去憔悴極了。躺在那里,看上去柔弱無助,脆弱蒼白。高朗一到她身邊,就彎下腰,低頭在她額上印上了一個吻。
“你來了。”他以為她睡著了,卻沒想到在他吻她的那一刻,她便說了話,語氣還像從前一樣溫柔。
“小曼,一切都過去了!备呃蕮崃藫崴陌l(fā),正想要說些什么,卻發(fā)覺倪曼鼻息均勻,依舊睡著,剛才那一句,不過是夢話!
“你睡吧,睡吧,我的小公主……”高朗見狀,不由笑了,只是俯身瞧著她,不說話……
對他而言,也許就這樣靜靜瞧著她,就已經(jīng)足夠,道別也未必一定要說上話。
“小曼,如果你忘了我,一切是不是會更好?”他在心里默默問她。答案已經(jīng)不重要,如果不能陪她永恒,也許放手才是對她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