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鄭貴妃的人,按說不應(yīng)該跟著我。等大婚過后,我就想辦法送你出宮,給你安排一個好去處,離開這些是非!”
四下無人之時,朱常洛對高朗說道。
這話,一聽便是真心在為他著想。
高朗聞言也有些感動,因此朝他抱了一抱拳,接著說:“以皇貴妃的性子,只怕今晚不會只安排了我一個人。太子殿下還是要小心些才好!
“嗯,從未有過一日松懈!敝斐B妩c了點頭,說:“這皇位,不是我要的,若有得選,我情愿自己是尋常人家!”
這話并非凡爾賽,完全是出自朱常洛的真心。
他這一輩子,始終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沒有一天可以松懈。這種前有狼后有虎的日子,根本不值得羨慕!
“殿下還是要多加小心。”高朗重復(fù)道。
“你替我送一件東西去郭府吧!敝斐B迓勓裕肓讼,才轉(zhuǎn)身取了件金絲軟甲,交到高朗的手上。
“這是……”高朗認(rèn)得這東西,這是護(hù)身最好的物件,刀槍不入。
“我的護(hù)身甲!碧诱f道。
“您有幾件護(hù)身甲?”高朗問。
“僅此一件。”太子答道。
“既然只有一件,您給了太子妃,那您自己呢?”高朗有些吃驚。
“我沒事。”太子摸了摸他手中的軟甲,然后說:“她是無辜的,我不能叫她也卷進(jìn)這件事里來!你快去吧!”
高朗瞧著這張和陸楷風(fēng)一模一樣的臉,頓時覺得他們連癡情都那么相像!
抵達(dá)郭府的時候,整個府上并沒有什么喜氣,反倒是一屋子的愁云慘淡。
新娘子自然是不會出來見人的,高朗通稟之后,只見到了博平伯郭維城。
這時候他雖然已經(jīng)晉封了伯爵,可臉上也是沒有絲毫地喜氣,看見宮里有人來,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太子殿下要屬下務(wù)必將此物親手交到太子妃手上!备呃室娏斯魻斨苯诱f道。
“這大婚在即,怎么還特意勞煩公公您跑這一趟?可是宮里出了什么變故?”郭維城這時候緊張得很。
“并無什么變故,爵爺放心準(zhǔn)備婚事便可!备呃蕮u頭,接著便說:“太子殿下要屬下務(wù)必將此物親手交與太子妃娘娘!
郭維城聞言,不好耽擱,于是立刻親自引著他往后院去。
直到這個時候,高朗依舊沒有感覺這有什么不妥。然而,一盞茶工夫之后,他嚇得差點沒當(dāng)場去世!
見到太子妃的時候,他們之間隔著屏風(fēng)。
高朗跪在地上,與她隔著屏風(fēng)說話。
說實在的,整個屋子里熏的香特別濃,大紅的帷幔帳子更是鋪天蓋地。太子妃坐在這樣的屋子里,早已與一切融為一體,他隔著屏風(fēng),只感覺是有一顆人頭懸浮在一片紅色的汪洋大海里似的,特別滑稽!
“他把這件軟甲給我,那他怎么辦?”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太子妃就為了這么一句。
這一問,高朗心頭就是“咯噔”一下——這聲音,不就是他老婆倪曼的聲音么!
這叫他忍不住抬頭,隔著屏風(fēng)細(xì)細(xì)辨認(rèn)太子妃的臉,當(dāng)時雖然還沒有看清楚,可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嘀咕:不會真的這么邪門吧?難道陸楷風(fēng)這么喜歡小曼,是因為這么一個緣故?!他們倆前世有這么一段?!
他一這么想,心里就有些吃味了。但因為自己一時也搞不清到底現(xiàn)在是怎么一個狀況,因此并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答道:“殿下說他自有別的法子,還請您一定要穿好軟甲!
“糊涂!他能有什么法子?”太子妃聽了這話,一個激動,忍不住直接走出了屏風(fēng),瞧著他便說:“難道你們不知道鄭氏是什么樣的人么?我要這軟甲有什么用?他要是不好,我活著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