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面實在太恐怖了。
王河英不由尖叫起來。
然而在夢境中她根本叫不出聲,她甚至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只是虛張的嘴巴,做出一副驚恐萬丈的模樣。
他與那紅眼小人相距十米不到,就看著他眼中的那兩道射線,便能夠知曉,就在她望著他的同時,他也在望著她!
“你、你是誰?”王河英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幾乎不需要思考的,就在她望見這東西的那一瞬間,她腦海中立刻就蹦出了“紅眼小人”四個字。
這一定就是紅眼小人!她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那東西,卻覺得這眼前的東西就是他。!
畫面在這一刻仿佛是靜止的。
濃霧對面的那個人不聲不響,只是靜靜的立在那里。要不是那兩道紅色的射線,不斷的上下游移,她大概真的會以為對面那個只是一個裝了燈泡的塑像。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恐懼從王河英的心底生出來。雖然那只是兩道射線,但她的確感覺到自己被冒犯。
因為那兩個光點在一路長途跋涉之后,最終停留在了她的心口處。
“走開!你馬上給我走開!”
她不由羞澀大怒。伸出雙臂交叉護在前頭,拔腿就想往后退,誰知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生了根,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根本動彈不得,別說是往后退了,連抬腳都抬不起來。
“怎么回事?!”這叫王河英大驚失色。
她開始拼命的掙扎,拼命的掙扎,然而卻是無濟于事。因為無論他怎么掙扎,都始終動不了。
“救命!救命啊——”她對著這靜謐的深林大喊。然而自己的聲音卻像是被吃了一半,分明用盡了全力,卻一點也發(fā)不出來。
一種嘶啞的氣流聲從她的口中傳出,夢境中的王河英拼命掙扎,夢境外的王河英滿臉痛苦,她的額上沁滿了汗,整個人因為緊張汗流浹背,就好像泡在了水里一樣。
端午節(jié)時的天氣本來就已經(jīng)熱了,她這時候更是熱的仿佛置身火爐。
她多渴望此時此刻能有個人救救她,然而所有的人都去參加包粽子大賽了,這時候根本不可能有人會發(fā)現(xiàn)她所處的窘境!
“救命救救我……救命!”她咬牙切齒,一雙拳頭攥得緊緊的,躺在枕頭上整個人都繃直了。
“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夢境中的她,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于是便開始想盡辦法從夢境中醒來。
在那一刻,她的夢境便轉(zhuǎn)入清醒夢階段。所謂清醒夢,就是說做夢的人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并不是在現(xiàn)實之中。
一般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做清醒夢之后,都會拼盡全力讓自己醒過來。然而其實這是非常困難的。因為你所覺醒的只是意識當(dāng)中的一小部分而控制身體和深度睡眠的那一部分,仍然在沉睡。
在這種情況下,也就變成了一小部分清醒的細胞試圖撬動更感喚醒絕大多數(shù)人在沉睡之中的細胞。這基本上就相當(dāng)于是螞蟻撬動大象,覺得累是完全正常的!
“第一次覺得做夢是這么累的一件事。薛梅她們帶著粽子回來的時候,根本想象不到那個午后我經(jīng)歷了些什么。我整整掙扎了一個下午,直到他們站在我的床前,把我搖醒的那一刻,我才勉強從夢魘中脫身。
薛梅不知道,她簡直救了我一命。我醒來的時候連眼皮都睜不開了。甚至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人間。
然而薛梅她只是急匆匆的拎著自己手里的那兩個粽子。說要給我剝開,讓我吃……”王河英的日記很詳細。
這里面記載了道長也不知道的事。
“英子,你好些了嗎?你看我給你帶了赤豆粽子,還有白砂糖!毖γ放d高采烈。
他們那個時候糖可是金貴的東西。一年也吃不上幾回。這要不是公社組織比賽,是絕沒有粽子蘸糖這樣的好事情的。
要換了平時,王河英一定高興極了?涩F(xiàn)在她卻有氣無力,甚至爬都爬不起來,只能窩在被子里。
“嗯,謝謝……”她有氣無力的答。
“你怎么了?肚子還疼嗎?我看你臉色這么差,要不,咱們還是去衛(wèi)生院吧?”薛梅終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不用……”王河英笑得慘淡,半晌才解釋道:“我就是做噩夢了,沒什么事!
“你做什么噩夢了?”薛梅陪她說話。
“我夢見……紅眼小人!蓖鹾佑⒉淮蛩悴m她。
“紅眼小人?!”薛梅一聽見這幾個字頓時變了臉色,一個人驟然緊張起來,抓著她床前的木頭杠子,就悄聲說道:“今天在公社里包粽子的時候也有人提起紅眼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