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一條尾巴,一條命,八尾斷盡,縱使不死,元丹已裂,一樣活不長久。
阿禾為了救白三郎,果真寧愿元神盡碎。這種以命換命的方式,著實令人動容。
她從青丘回來的時候,跌跌撞撞,幾乎是一路帶血,爬著往回走的!
回來的路上,她幾近昏死,要不是命大,正巧撞上云游路過的北辰子,只怕她都不足以支撐回到白三郎的身旁!
生死有命,并非人力所能改變,造物主也絕不會輕而易舉的讓一個人起死回生。
若要打破平衡,則有得必有失。一個人的死而復(fù)生,必然有等值的代價要付出。
北辰子救下阿禾,弄清這其中的因果緣由之后,也不由被她的赤子之心打動,于是決定出手相幫。
“小狐貍,你要知道,人妖殊途,我?guī)湍憧梢裕阋WC,把人救活之后就離開,永不糾纏!”北辰子正色告誡。
“我元丹已裂,已是時日無多。還請道長幫我穩(wěn)住心神,不要讓他瞧出來,讓我與他好好道個別!”阿禾那時,自知將死,所求不過是一個道別。
“道別真的這么重要嗎?”北辰子有些無奈。
“重要,”阿禾點了點頭,說:“有些話,我想要當(dāng)面問清楚。”
“問清楚又如何?”北辰子聞言不由搖頭。
“有些話,須得當(dāng)面說清楚了,我才死而無憾!”阿禾奄奄一息,可是眼神依舊倔強。
她眼中的執(zhí)拗,還是觸動了北辰子,他終于點了頭,說:“也罷,我給你輸點功力,助你扛過三天!
“這么說……我還有三天時間?!”阿禾一聽,激動起來。
“怎么?不夠嗎?”北辰子問。
“不、不,足夠了!多謝道長!”阿禾紅了眼眶。
“你不必謝我!闭f著,北辰子伸手往阿禾兩眉之間,注入了數(shù)十年的修為,使得元丹暫時得以修復(fù),不至立刻崩裂粉碎。
阿禾得了他的助力,這才漸漸恢復(fù)了臉色,有了些力氣。
這是五年來阿禾與白三郎第一次真正相見。
以實體的形勢,面對著面,手中的溫度騙不了人。這才是實實在在地幸福。
“阿禾,你長大了。”白三郎望著她,不自覺伸手撫上她略有些慘白的臉。
他的嘴角在笑,可眼神卻分明悲傷。他知道,這是他們五年來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見了!
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次。誰能想到愿望實現(xiàn)的那一天,竟也是永別的那一天!
他們不會再有以后了,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為訣別。
“公子……”阿禾也一樣激動。她想要表現(xiàn)得輕松一點,可淚水不聽話,不停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哭的時候不漂亮,她希望自己在他心里,什么時候都是美的。只有這般,待她香消,他才能記著她一輩子!
“永遠(yuǎn)不要忘記我!永遠(yuǎn)不要!”眼淚落下來之前,她撲進(jìn)他的懷里,生怕他覺察出自己的異樣。
“傻瓜,說什么傻話?阿禾,我這一輩子,只愛你一人。若真有來世,我來世也只愛你……”白三郎緊緊擁著她,心中似有千萬把刀子在割。
幸福實在太短暫,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想要帶著她去做,若不是被逼無奈,他怎舍得就這樣放手?
在阿禾見到他之前,北辰子去了地府,找到了白三郎的魂魄,與閻王講了個人情,把他提了回來。
提回來的路上,他替阿禾試探了他的心意。
白三郎雖然是個凡人,卻看得比誰都通透。
“是不是阿禾?道長,告訴我,你為什么會來地府帶我?她答應(yīng)了你什么?”白三郎很激動,他抓著北辰子的胳膊,問道:“你們道士,不是一貫與妖勢不兩立的么?”
“你知道她不是人?!”北辰子挑眉。
“阿禾不是人,但她絕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她很善良,她從不會害人,甚至連一只螞蟻都不舍得去踩!卑兹梢詾榘⒑瘫槐背阶邮樟,連忙出言解釋。
“人與妖,本就不會有結(jié)果。不論她善良與否,她與你糾纏,就已經(jīng)是錯!”北辰子正色相勸。從白三郎這短短的幾句話里,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他對阿禾的感情。
“她并沒有與我糾纏,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白三郎急著辯解。
“白公子,人活一世,而妖卻不同。你與她糾纏,就不怕自己生生世世都擺脫不了她么?”北辰子勸說道。
“從我認(rèn)清自己的心的那刻起,我就已經(jīng)做好了這樣的準(zhǔn)備。我愿意與她在一起,不論是今生,還是來世,亦或是生生世世、宿命輪回,只要她不放手,我都愿意作陪!卑兹梢蛔忠痪,說得鄭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