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沒由來的沉重起來。
然而終究,倪曼并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她只是紅了眼眶,瞧著陸楷風(fēng),說:“他會回來的,我相信他會回來!
“如果他一直不回來呢?你就一直這么等下去嗎?”陸楷風(fēng)覺得倪曼太不理智。
整個玄元街上的人都知道,高朗,是絕不可能回來了!
哪一個在大漠中消失的人,會回來?
這根本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一天不回來,我就等一天,他一年不會來,我就等一年,他一輩子不回來,我也等他!”倪曼哭著說。
“那孩子呢?也讓他跟著等一輩子?”陸楷風(fēng)只問。
他這話噎得倪曼說不出話來,她想起了當(dāng)初自己和婉芝在金陵落難時的孤苦無依,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小曼,孩子也要名分,你不能這樣,我們結(jié)了婚,那孩子就可以上戶口,將來也不會被人指著鼻子罵沒爹!
陸楷風(fēng)說得語重心長,句句在理,倪曼無話可說。
他見她不說話,便知道這事情成了,于是一把將她摟進(jìn)懷里,說:“我雖不能保證事事都給他最好的,但我保證,一定會視如己出,把他自己的孩子去疼愛照顧!”
倪曼聽了這話,沒由來的鼻子一酸,再度哭了起來。
其實她現(xiàn)在的確也沒什么選擇的余地了,陸楷風(fēng)就是她最后的希望,要是錯過了他,那她這輩子就只能一個人帶著孩子過日子了!
然而她卻又覺得這樣對陸楷風(fēng)不公平,畢竟,這孩子不是他的,她的心,也不是他的!
“我不想這樣欺負(fù)你。”末了,她窩在他懷里,抽噎著說。
“我現(xiàn)在沒了生育能力,你給了我一個孩子,這是我天大的福氣,怎么能說是欺負(fù)?”
陸楷風(fēng)擁緊了她,柔聲寬慰道:“小曼,就讓我們當(dāng)彼此的拐杖,一路扶持著走下去,好不好?路雖遠(yuǎn),但有你足矣!”
“陸楷風(fēng)!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是不是?”倪曼聞言泣不成聲。
她這一激動,連帶著肚子里的小家伙,都開始拳打腳踢起來。
“還不清就不要還了,或者,留到下輩子慢慢還吧!”陸楷風(fēng)抱著她安慰,心里卻像吃了蜜一樣甜,只說:“不哭了,不哭了,一會兒拍照該不漂亮了!”
“你故意惹我哭,哭得這么丑,誰要和你拍照?”倪曼破涕為笑,繼而又伸手打了他一拳。
“我又不嫌你,你就是再丑,在我眼里也漂亮!标懣L(fēng)抱著她,說話卻有些緊張。
“我丑?!”倪曼聞言抬頭,瞧著他眼睛就瞪了起來。
他顯然還沒真正領(lǐng)教女人的話術(shù)。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說:“不丑不丑,你最好看!”
倪曼聽了這話,才算罷休。
他們倆果真去拍了合照,領(lǐng)了那費(fèi)雪小海馬,這才高高興興地回家去。
然而巧合的是,這一場耽擱,他們到家的時候,正趕上燭龍騎著三輪車,帶著六叔他們,也到了!
雙方就在精舍的門口撞了個正著!
倪曼一言看見高朗,差點(diǎn)沒嚇得當(dāng)場去世,整個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驚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曼,阿朗回來了!”六叔看倪曼臉色發(fā)白,連忙跳下三輪車,扶了她一把,說:“你別急,別急,我們進(jìn)去說!”
“小曼!睜T龍此刻,震驚其實不比倪曼少。
他的目光落到她那圓滾滾的肚子上,又轉(zhuǎn)而望向正牽著她手的陸楷風(fēng),簡直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倒不是吃醋,只是覺得不可思議——這才離開半年,倪曼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難道是高朗的?!
有了這樣一個疑問,他瞧著倪曼的眼神就愈發(fā)充滿探究的意味,深邃的眸子里,帶著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倪曼被他瞧得心虛,竟不敢瞧他,干脆低下了頭去。
這時候,燭龍的腦海中,突然就冒出了那個大雨的午后,高朗與倪曼在樓上房間里的情形。
那強(qiáng)烈的畫面感,倒弄得燭龍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由漲紅了臉!
“高朗,你回來啦!”這時候,其實最尷尬的人,莫過于陸楷風(fēng)了。
誰能想到,他的幸福,竟然只維持了一個下午。
如今高朗回來了,倪曼和孩子,自然就都不是他的了!
“嗯,”燭龍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就下了三輪車,徑直走到了倪曼面前,說:“你有身孕,到屋里說話吧!”
“這孩子是你的!”倪曼瞧著他,急急地解釋,生怕他會誤會。
“知道了,回精舍再說吧!”燭龍聽了這話,不知為何,心頭突然一痛,平復(fù)良久,才說:“大家都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