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里,女王才是最無辜的人,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聽罷故事,高朗忍不住感慨。
自始至終,女王從來沒有背叛過她的愛情。
然而最終得到的,卻是一場浩劫。
她被愛情背叛,被神明拋棄,被鎮(zhèn)在這金棺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雖說鳩摩羅什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然而對于他的這個表妹,他似乎做的太過于決絕。
“這棺文上寫著,絕不可開棺,否則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艾山正色瞧著他們,神情嚴肅極了。
“所以這神斧,為什么會被留在這里呢?”高朗掂起自己手里的斧頭,突然覺得這墓室中一切的布置都是有用意的。
也許這把斧子就是劈開金棺的關(guān)鍵。
要不然怎么他們一來,塑像便毀了,那神斧便露了出來呢?
女王分明是被神明所拋棄的人,可在她的墓室中,卻畫滿了神像,給人一種誤入莫高窟的感覺。
所以這些神像是祝福嗎?恐怕只是鎮(zhèn)守而已。
這個男人心中懷了天下,卻將她視為洪水猛獸,不存絲毫溫情。
當真是,最深情便是最絕情。
“佛法本就是斷舍離。佛講的是大愛,不是小情!钡篱L也嘆了口氣,莫名感慨。
“有大愛不應(yīng)該更有小情嗎?即使不是情也該有幾分人情味。這樣做實在太絕情了!备呃视行⿷崙嵉恼f:“如果是道家,絕不至于如此!
“道講天地人,人在天地之間,自有一份溫情在。佛講斷舍離,告別七情,舍棄六欲,從有自我到無我,自然不同。”六叔也很感慨。
盛世和尚,亂世道,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逢亂世的時候,和尚應(yīng)是出家人而避世,而道士,則因心系天下蒼生而下山。因修的是不同的道,故而有了不同的選擇。
“也不知道龜茲女王這些年,在這口金棺當中,是否曾經(jīng)后悔過?若她當年不曾愛上這個男人,也許一生都會不同。龜茲國的命運也會不同!惫适轮v到這里查建勇的心情也有了改變。
他自認為,如果是自己,一定會比鳩摩羅什做的更好。
“難道這棺材上就沒有說有什么化解之法嗎?”六叔又問。
他覺得鎮(zhèn)壓并不能消解仇恨,超度興許更適合龜茲女王。
“有,但是……”艾山面露憂色。
“但是什么?”道長問道。
“上面寫的很清楚,只有鳩摩羅什才能打開它!卑秸f著,指了指高朗手中的神斧,說:“上面還說……這把斧子是龜茲女王的戰(zhàn)斧!
這時候他已經(jīng)把船棺上的文字從頭到尾又仔細瞧了一遍。
原來,這首在墓門口的,是女王的禁衛(wèi)將軍震。
當年女王離世,禁衛(wèi)將軍護主心切,便決定身殉女王,帶著她的戰(zhàn)斧守在墓門口。
這一守,便是千年!
女王守著鳩羅摩什,震便守著女王。他們一樣都無怨無悔,卻又一樣的盲目執(zhí)著。
有情人就在身邊,她卻從來沒有看見。倘若女王愿意回頭看震一眼,也許她早就得到了快樂與幸福。
“她的斧子?!那為什么……”高朗剛想說為什么自己能驅(qū)動它?目光卻不由落到了查建勇的身上。
“你、你看我干什么?”查建勇被他看得心里沒底,摸著自己后背上的傷口就說:“這可不關(guān)我什么事!
“神斧可是被你激發(fā)的!备呃是浦f。
“我什么都沒干,我就是摸了一下。這么久的東西了,被氧化也很正常。更何況這斧子追著我砍。難不成還是龜茲女王與我有仇?”查建勇哭笑不得。
“這可說不準!备呃蕦χα诵Α
“讓我猜猜,你下一句是不是準備說,我就是鳩摩羅什啊?然后這斧子看見我,就刀砍負心人了,是嗎?”查建勇朝他翻了個白眼。
“你挺可以呀,都會讀心術(shù)了!备呃时е觳,瞧了瞧六叔又瞧了瞧道長。
“什么意思?你覺得我和這高僧能一樣嗎?”查建勇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起來。
在他眼里什么和尚不和尚的,這就是個負心漢,無情的很。就和他的主體一樣,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是還是不是?咱們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六叔這時也突然開了口。
他說著,就伸手往一口大木箱子上一指,問道:“你聽說過觀落陰嗎?”
此情此景之下,查建勇一聽到觀落陰這三個字,頓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是什么東西?”他警惕極了。
“虧你從前還是個道士,連這個都不知道。”道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那是陰山派的東西,我一個全真弟子,怎么會知道?”查建勇見道長質(zhì)疑自己的專業(yè)性,立刻反駁道。
所謂陰山派,是民間法脈中最為神秘的一脈,其法術(shù)迅猛且靈,前身是茅山法,結(jié)合了巫|術(shù),融合了閭山,茅山,普庵等派之所長,可謂特立獨行。
然而他雖靈驗,卻因其法重陰,以令旗調(diào)兵遣將,門中全是調(diào)|魂,驅(qū)|魂,鎖|魂等術(shù),都是要用到鬼兵陰將才能辦到,所以一度遭受排斥,不入全真茅山等正法弟子之法眼。
但其實法無正邪之分,人有善惡之別,再另類的法術(shù),也是法術(shù),只看人怎么用。并不能法術(shù)的性質(zhì)、名字來輕易的斷定善惡。
這一點,便是查建勇眼界上的局限。
“你別緊張,觀落陰可以追溯前世。咱們試一試,就什么都知道了!备呃逝牧伺乃募,伸手示意要他坐到大木箱子上去。
“在這兒?!你要我在這兒觀?!”查建勇老大不情愿,只說:“既不請神也不護法,這我可不干!”
“這是茅山術(shù),并非陰山派!绷逡娝,如此存有偏見,便說。
“那我也不干!”查建勇這時抵觸極了!
一方面是他覺得在這個環(huán)境當中似有不妥,另一方面,也是覺得,萬一自己真的是鳩摩羅什,到時候更不知道要如何向著龜茲女王交代了!
總不好叫他跪地求饒吧?那也太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