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么?!”
子姬聽了這話,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疑心自己聽錯了,只愣愣地扶著他的腰,沒有動彈。
“子姬,我回來了,”高朗瞧著她,突然擁他入懷,在她耳畔,輕聲道:“我記得有個人,曾經(jīng)跟我說過:天不絕人愿,故使儂見郎。儂作北辰星,千年無轉(zhuǎn)移!
這詩一出口,子姬整個人就是一僵,隨即倒在了他的懷里。
“相公,相公……”她哭了,哭得情難自抑,“怎么會是你?真的是你么?你回來了?你竟然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子姬,我終于回來了!备呃什,應(yīng)該說是崔清臣,緊緊地抱著她。
這一刻,子姬明顯感覺到了他的不同。
她知道,她很確定,抱著自己的這個人,不是高朗,而是她日夜思念的崔清臣!
“你為什么才回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子姬泣不成聲,不同于對高朗的矜持,更多的是撒嬌與抱怨。
她的拳頭,輕輕地落在他的心口,多少委屈都化在了淚水中。
崔清臣瞧著她,又心疼,又自責(zé),只一把拉住她的拳頭,說:“為什么要去潼關(guān)?為什么不聽我的話?為什么讓自己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要是回不來呢?”
“我知道你會回來,他們說過,你一定會回來的!”子姬倔強(qiáng)地說:“即使不回來,我努力過了,也無悔!”
“你怎么這么傻?”崔清臣聞言心疼極了,一時間幾乎說不出話來。
“傻嗎?可我就是這樣傻,你嫌棄了?”子姬到了崔清臣面前,便依舊是當(dāng)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我獨(dú)愛你的這一份傻!”崔清臣說著,便輕輕抬起了她的下巴,細(xì)細(xì)審視著她,像是要一直望到她的心里去。
“我的小姑娘,已經(jīng)長大了。”他輕聲說,然后便低下頭,想要去吻她的唇,誰知,卻被她的手給封住了!
“那倪曼呢?”這個問題顯然煞風(fēng)景得很。
然而,子姬卻還是要問。
她素來勇敢,從不甘于做縮頭烏龜,不清不楚的感情,她寧愿不要。
“這世上,妾只愿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的夫君決不可與他人分享!”她瞧著面前的崔清臣,一字一句說道:“高朗對倪曼,我看得出來,是真心的!
“對她的確是真心的!贝耷宄键c(diǎn)頭認(rèn)同。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與子姬自己說出來,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她心里就是再明白,這時候聽了,照樣只覺得心如刀割。
“所以……相公要選誰?相公只管大膽的選,若是選她,我也無怨,相公隨她去過日子便好!”子姬心里堵著氣,委屈巴巴地說。
這語氣,傻子都聽得出來她有多不高興,可崔清臣聽了,卻反倒笑了。
“相公笑什么?”子姬見他居然還笑得出來,不由生氣。
“我笑你口是心非,心里明明不是這樣想,可是嘴上卻偏偏要這樣說!”崔清臣擁住她,臉上依舊藏不住的笑意。
“如此說來,相公是在笑話我?”子姬卻沒他這樣的好心情,只說:“沒錯,我就是無德妒|婦,我就是沒有這樣的容人之量!當(dāng)初相公求親時,我便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我此生……”
“你此生,決不允許夫君納妾,”子姬還沒說完,崔清臣便接過去說道:“子姬,我給過你的承諾,絕不會忘記。我崔清臣說過,永遠(yuǎn)只有你一個妻子!”
“那倪曼呢?”子姬問。
“那是高朗的事,不是我的事!贝耷宄季o了緊她的手說:“子姬,你愿意等待嗎?”
“什么意思?”子姬聞言,愣愣地抬起頭瞧著他。
她的眼神清潤如水,至純至真。
崔清臣不由伸手,撫上她的臉頰,道:“高朗和倪曼,是最后一世了。而我們,來日方長,今天過后,我會選擇繼續(xù)沉睡,把時間交還給他們!
“相公,你的意思是……”子姬眉眼一動。
“一個字——等。”崔清臣捏了捏子姬的臉,問:“你可愿意?”
“我?guī)浊甓嫉攘,這幾十年,有什么等不得的?”
子姬揚(yáng)眉,可卻又似乎倏地想通了什么似的,一把揪住了崔清臣的領(lǐng)子,道:“相公你說實(shí)話,你是不是早就醒了?從目神珠進(jìn)入高朗泥丸宮的那一刻就醒了,是不是?崔清臣,你騙我?!”
“唔……”子姬還想往下說,誰知卻被崔清臣一個俯身,吻住了!
這一個吻,相隔千年,卻又仿佛從未遠(yuǎn)去。
當(dāng)他的唇觸上她的那一刻,一切陌生又熟悉。
他的唇,溫?zé)嵊辛,讓她情不自禁陷落下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別說是質(zhì)問了!
只這么一瞬間,子姬便覺得千里冰封全都化作了春水,江兩岸,一樹一樹的繁花,似飛瀑流泉,鋪滿了整個天地……
她終于如愿以償了。
山與山不會相遇,人和人,終將重逢。
他的氣息一靠近,她哪里還能使得出什么怒意,早就只剩下那繞指的柔情了。
“盡力幫助高朗吧,他需要你!币晃墙K結(jié),他擁著她,柔聲說道:“等送走倪曼,了卻了他的心事,我們才能融合,我才能真正回來!”
“那么關(guān)內(nèi)侯呢?到時候,他也會醒來嗎?”子姬有些不安,生怕還會有變數(shù)。
“我就是關(guān)內(nèi)侯,關(guān)內(nèi)侯就是我。子姬,你知道,關(guān)內(nèi)侯的夫人是誰嗎?”崔清臣突然問。
“誰?”子姬從未想過這些。
“關(guān)內(nèi)侯的夫人李氏,年輕早夭,此后他便再也沒有娶親,而是獨(dú)自撫養(yǎng)她留下的兩個孩子!贝耷宄颊f著,頓了頓,撫上她的臉頰,說:“他的夫人李氏,與你長得一般無二,你覺得,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