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查建勇想要殺人滅口?!”
一陣寒意從高朗的心底泛起。
他一進鄭西麒的房間,就快速跑到房間外的露天小院子里,二話不說,蹬開腿,就開始翻墻。
鄭西麒這時也明白了他的用意,自己搬來了凳子給他踮腳。
這兄弟倆到底年輕,就這樣三五下的,還真被他們一下給翻了過去!
一翻進巧姨的院子里,他們就發(fā)現(xiàn),整個房間并沒有亮燈,唯一的光線,來自墻上那個喧鬧的電視機。
電視機里,正在放電影,是外國片,有點像007系列。
那畫面忽明忽暗,照得這屋子也一會兒亮一會兒暗。
這里的房間,與院子相連通的部分,是整面的落地玻璃墻,外加一扇鋼化玻璃的推門。
這種將采光最大化的設計,在這類民宿式酒店中很常見。
那些玻璃,都是單面反光的有機玻璃。
高朗他們站在屋外,只有在電視機亮度足夠的時候,才能看清屋里的情形,而當電視畫面暗下來的時候,他們眼中看到的,只有他們自己!
他們兩個,一個略高,一個略矮,并肩出現(xiàn)出現(xiàn)在玻璃上,卻又好像融進了電影的畫面里。
一種與電影中像他的緊張氣氛,環(huán)繞著他們。
高朗和鄭西麒站在玻璃幕墻前,瞧著玻璃上時明時暗,時隱時現(xiàn)的自己,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感受!
“怎么樣?你看到了什么?”當電視畫面再次明亮起來的時候,高朗這樣問鄭西麒。
“沒有,我什么都沒看見。”鄭西麒愣愣地說。
的確,他說的是實話。
在這明暗之間,他的確什么都沒有看見。
這房間里,除了床是亂的,其他都很整潔。
原本潔白平整的被單,此時凌亂起伏,蜿蜒曲折,如同無數(shù)的丘陵、山脈,亂亂地堆著。
它的上頭,曾發(fā)生過什么?也許是激|情,也許是犯罪,誰又說得清楚呢?
高朗望遍了整間屋子,都沒有看見巧姨的身影。
這叫他如釋重負。也許,一切都只是他想錯了。那個男人不是查建勇,而巧姨,也一早就不再這間屋子里了。
他想著,便要走上去開門,不料卻被鄭西麒一把拉住了。
“你干什么?”鄭西麒問他。
“你不想進去看看么?我們站在這里,看不見衛(wèi)生間里的情形!备呃食谅曊f道。
“你是不是覺得……”鄭西麒明白了他的用意,聲音不由有些顫抖。
他正想問,高朗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是六叔,很顯然,他是來催他們的。
高朗拿起電話才發(fā)現(xiàn),這時候距離他們離開精舍,已經(jīng)過去了三十分鐘!
人在高度緊張的時候,時間感是失衡的。你可能會感覺時間轉(zhuǎn)瞬即逝,也可能會感覺一切度日如年。很顯然,他們倆是前者!
“喂?六叔!备呃市⌒囊硪淼亟悠痣娫,轉(zhuǎn)身走回院子里。
“你們搞什么鬼?送個飯為什么送到現(xiàn)在還不回來?誤了大事,你們擔待得起嗎?”六叔在電話里就是劈頭蓋臉地一頓罵。
高朗聽了這話,連忙習慣性地將電話拿遠了些,直到半分鐘后六叔罵完了,他才重新把電話放到了耳朵根前。
“您罵完了?那換我說,行不行?”他問。
“臭小子!你什么時候能靠點譜?”六叔聽了這話,忍不住又來了一句。
“六叔,我在這里碰到了一個人,很像他!备呃誓椭宰咏忉。
“誰?像誰?”六叔一時反應不過來。
“查建勇!备呃蕢旱土撕韲嫡f道。
他背對著玻璃幕墻,耐著性子解釋道:“我們在沁春園迎面撞上一個人,和他長得很像,F(xiàn)在巧姨的房門敲不開,我們翻墻進了她的小院子,正準備進去……”
高朗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背后有人不停地拍自己。
他以為是鄭西麒鬧自己,因此沒有回頭,只是伸手往后面掃了掃,專心打著電話。
“她不在?那你們走吧,別進去了,小心打草驚蛇。”六叔在電話里說了一句。
“走?六叔,我是擔心巧姨會被滅口!备呃事勓哉f道。
這話一出,電話那頭頓時沉默了。
“我想進去看看,確保她沒出事!备呃室娏宀徽f話,就又來了一句。
“要真被滅了口,你現(xiàn)在也救不了她了!這是他們夫妻自己的事,他們要做這樣的亡命鴛鴦,就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六叔的態(tài)度,出奇地冷淡,“快回來吧!別誤了正事!”
說罷,他就掛了電話。
“喂?喂?六叔?”高朗沒想到他掛的那么快,頓時覺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的灰。
而此時,鄭西麒還在拍他,簡直拍得他煩躁。
于是,他忍不住一掙,把火氣撒到了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俊备呃驶仡^,低聲吼他。
不料卻看見鄭西麒伸手指著房間的方向,臉色很難看。
這叫高朗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望向玻璃幕墻——
結(jié)果,便看見玻璃的里面,貼著一個人!
她頭發(fā)蓬亂,就這樣站在玻璃前。鼻子,抵在上頭,重重地壓下去,將它硬是壓成了巫|婆的模樣!
她目光陰冷,身上穿著酒店里的白袍子,長長地拖到地上,如同鬼|魅。
電視機的畫面,依舊忽明忽暗。
那種慘白的熒光光打在玻璃上,再反射到她的臉上,就像給她整個人,打上了一層詭譎地陰影,看得人心頭直發(fā)麻,真如同咒怨一般!
高朗回過身,與她隔著玻璃四目相對。
他瞧著她那雙陰冷的眼,半晌,才終于擠出了一抹尷尬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