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從小就和別人不一樣,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媽就把我送到了山里去!
最終,梅姨把高朗請到了屋子里坐。
他們沒有坐在擺著飯菜的小桌子上,而是坐到了一旁的沙發(fā)上。
沙發(fā)就在窗子邊,窗簾垂下來,落在沙發(fā)的靠背上。那是從前自己家裁的窗簾布,藍色的碎花已經(jīng)褪色成了灰白的。
那沙發(fā)是舊式的海綿彈簧沙發(fā),彈簧已經(jīng)失效了,這讓整個沙發(fā)的中間一塊都塌陷下去,坐著很不舒服。
當(dāng)然,不舒服的不僅僅是這沙發(fā)。
這屋子里的一切都讓高朗覺得不舒服。
這里的氣場,令人壓抑,心中絲毫感受不到陽光。
“我在山里住到十八歲,跟著我遠房的表姑!泵芬陶f道。
“你住在山里?平頂寨?”高朗脫口問道。
“你去過平頂寨?”梅姨有些吃驚。
“嗯,去過一兩次!备呃庶c了點頭。
“我媽聽別人說,我的八字克雙親,要養(yǎng)在別人家里才好。”嘆了口氣,才說:“平頂寨上,有我一個遠房表姑,所以他們就把我寄養(yǎng)過去了!
“你的眼睛真的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高朗對梅姨小時候的事情,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你想知道什么?”梅姨瞧他。
“我想知道你究竟能看見什么。”高朗答得老實。
“小伙子,你的身后跟著人!泵芬炭戳怂幸粫䞍,才說:“你不是普通人!
“什么意思?”高朗心里有些發(fā)毛。
“你自己是什么來路,你自己不知道嗎?”梅姨反問。
“我……”高朗聞言一愣。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的靈|魂都是有顏色的!泵芬糖浦呃舒告付,她清澈的眸子里倒映著高朗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高朗甚至覺得,她的眼睛,像小鹿的眼。
“我可以看見別人身上的顏色,可是,我看不出你的!彼f。
“我沒有顏色?!”高朗有些意外。
“你知道嗎?傳說中,沒有顏色的人,不是人!泵芬虛u了搖頭,意有所指地說:“你……不是人!”
“什么?!”這話像一顆子彈,擊透他的心,讓他突然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我說過了,你是有使命的。你來到這世界上,不只是為了活著!”梅姨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然而這種笑,卻沒有溫度。
只看她突然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高朗的手腕,瞪大了眼睛問:“等你得到了目神珠,能不能幫幫我?幫幫我。!”
“你……”高朗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上當(dāng)了——從一開始,梅姨就是故意要引著他來這里的!
“我不要太多,只要你幫幫我女兒!”她的眼神狂熱起來,抓著他的那只手,似鐵鉗一般,越收越緊,“這世上,只有你才能做到!只有你才能!你就是這神珠期盼已久的主人!只有你,能讓它乖乖臣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高朗聞言一驚,連忙掙開她的手,噌地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你否認也沒有用!”梅姨笑了,笑得詭異,“你以為我在新源化工廠里等什么?那里的陣法,借了目神珠的力量,可這太稀薄了!而且,最近,陣法的藍光在消散,已經(jīng)消失得幾乎看不見了!因為你來了,目神珠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了你!”
“你瘋了!”高朗瞧著她,也不由激動起來,“所以,是你投的毒?就為了引我出來?”
“嗬!我沒這么壞!”他以為一切已經(jīng)水落石出,沒想到梅姨卻苦笑著站了起來,“我也是個母親,我知道失去兒女是什么滋味,我不會做這種事!”
“那是誰?”高朗捏緊了拳頭。
“我說過了,那地方的風(fēng)水有問題!泵芬虈@了口氣,說:“那塊地,處處散發(fā)著黑色的污濁之氣。它能迷惑人的心智,讓人迷失!你六叔的陣法,快失效了。要不了多久,這里就會出更大的事!
“你真是瘋了!”高朗聞言,簡直聽不下去,“你這是在給兇手找借口!殺人和風(fēng)水無關(guān),只和人的品質(zhì)有關(guān)!只有心智不堅定,本身就全無浩然正氣的人,才會被這些東西影響!”
“隨便你說罷了!”梅姨聽了這話,卻也不反駁,只說:“時間快到了,你非得取了這目神珠不可,這就是你的宿命!”
“除非……你想看到更多的人死!”末了,梅姨又補充了一句,說罷,她重又跌坐下來,瞧著飯桌上的兩盞燭光,說:“你該走了,有人來接你了!
她看起來像是得了一場重病似的,突然失去了力氣。
“誰?”高朗聞言一愣。他很確定,自己來的時候,身后并沒有跟著人。
“你出去后自然會看見,”梅姨頓了頓,又伸手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玉扳指,遞給他說:“這是信物,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我們沒有約定,這東西我不能收!”高朗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
“拿著吧,你用得上,而且……很快就能用上了!”梅姨的目光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現(xiàn)在收下,將來一定會感激我的!一命換一命,各有所求,這買賣你一點也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