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后,趙小樂果然說出了藏匿人質(zhì)的地點。
在心理學(xué)的專業(yè)攻勢下,一件綁架案就這樣告破。
蔡大隊立刻親自帶著人,奔赴山里尋找,小朱也陪著趙小樂一起上了山。
同去的,還有高朗,和趙大寶夫婦。
這次一共出了三輛車,小朱、蔡隊和趙小樂一輛車,趙大寶夫婦和兩位搜山隊員一輛車,還有一輛車,則坐著高朗。
當(dāng)然,高朗去的目的和他們不一樣,他并不是為了去找人質(zhì),而是想再去連山寨看一看。
關(guān)于連山寨,他心里實在有太多的疑問了!
和他坐在一輛車?yán)锏模行《,還有另外兩個年輕人。
高朗和小丁打了幾回交道,已經(jīng)熟悉得很。
這時小丁開車,高朗坐在副駕駛上,另外兩個人則坐在后座上。
他們跟在蔡大隊他們的車后面,一邊聊天一邊往山上去,很快就到了半山腰。
“小丁,我聽你們蔡大隊說,這連山寨是個荒寨,是真的嗎?”高朗尋思了一會兒,便問。
“那還能有假?”小丁聞言立刻說道:“那寨子都荒了好幾十年了!”
“好幾十年?怎么會這樣?”高朗心頭發(fā)毛,卻又不敢說出自己的遭遇。
“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知道,大概二十年前吧,這寨子里的人都得了肺結(jié)核,”小丁一邊開車一邊說:“你知道的,肺結(jié)核不是小病,傳染率極高,而且特別不容易好,他們又是整村感染,所以都隔離了!”
“然后呢?”肺結(jié)核就是肺癆,高朗自然知道這病的厲害。
“然后這村子就被封起來了,里頭的村民,全都去了山下醫(yī)院里接受治療,等痊愈了,社區(qū)又統(tǒng)一給他們安排了新的住處,這地方就算是空下來了!”
“難道就沒有人回遷的嗎?”高朗一陣陣地感覺到寒意從腳底下冒上來。
“這么窮的寨子,誰愿意回遷。磕堑胤竭B水電都沒通!”小丁直接來了一句。
“連水電也沒通嗎?!”這下高朗徹底不淡定了。
如果連水電都沒通,那么他看見的那些人,又是怎么生活在那里的?
又或者……他們真的是人嗎?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連山寨的那些房子,的確破舊得厲害,一點都沒有人氣!
“是啊,平頂寨的水電,也是十五年前才通的。”小丁說著話,就停在了平頂寨口頭的那個停車場上。
“我們到了!”小丁停好車,立刻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他顯然沒把高朗方才問的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而高朗,此時從重重心事中抬頭,見車子停在了平頂寨,不由一驚,連忙跟著下車。
直到這一刻,他心里仍在想:也許大眼和麻子他們是后來遷去的,別的地方村民也不一定。這山高皇帝遠(yuǎn)的,具體情況山前派出所也不一定全知道!
蔡大隊他們,這時已經(jīng)等在了空地上。
趙小樂站在當(dāng)中,手上包著衣服。那衣服下面,是一副手銬。
“他怎么會把人帶到這個地方來?”高朗見狀心頭不由一沉。
十二月的山里,冷得很。尤其是晚上,這整個地上都冷得像是鍍上了一層白霜!
“走吧,這天怪冷的!”蔡大隊見高朗他們到了,便拍了拍趙小樂的肩膀。
這樣的環(huán)境下,這山里又有野獸出沒,很難想象一個幼兒園的孩子在這里會遭受些什么!
反正忍饑挨餓是免不了的,只要不失溫,一切都好辦!
“你把人藏哪里了?村子里?”小朱在一旁問。
“沒有,在下面的山坳里,有個山洞,我把人藏那里了!”趙小樂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色淡定極了,似乎絲毫不為那孩子的安危擔(dān)憂!
“山坳?!”高朗一聽這話,心頭頓時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走到趙小樂身邊,張口就問:“你說的是底下那個山坳?那個皮夾溝?”
“什么皮夾溝?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個山坳!”趙小樂說道:“里頭的霧氣挺大的!”
“那是……那就是皮夾溝。!”高朗忍不住驚叫起來,“那里頭有狼!還不止一兩頭!你怎么會把人帶到那里頭去。
“有、有狼?”趙小樂聞言一愣,隨即說:“我沒看見啊!這年頭哪有狼啊!”
這一刻,高朗的腦海中,閃過魯迅先生筆下的祥林嫂。想起了那個春天,被山里的野狼叼走后吃空了身體的阿毛!
“你簡直是胡鬧!”高朗忍不住抓起了趙小樂的領(lǐng)子,恨不能一拳頭直接砸下去!
然而,他不能,面對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他不能出拳!
蔡大隊這時也恨得牙癢癢,他連忙叫大伙兒上車去那手電和警|棍,不僅如此,他自己,還把車上的配槍都拿下來了!
皮夾溝一直都是易縣人的禁忌,誰也不會沒事往那地方跑!
山前大隊里都是本地人,這時候聽了高朗的話,早已經(jīng)變了臉色!
他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但很明顯,沒有人想進(jìn)去!
“你這臭小子!你去什么皮夾溝!你要是給狼叼了,死在里頭怎么辦!”趙大寶這是也終于忍不住,對著兒子就一腳踹了過去!
看得出來,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原因很簡單,他覺得自己兒子去皮夾溝這個事太不安全了!
趙大寶的脾氣確實爆,他一腳掄過去,用的是死力氣!
好在蔡大隊眼疾手快,及時拉住了他,要不然只怕真得出人命!
“你這算是什么本事?”高朗見趙大寶發(fā)狠,心里卻很不屑。他沖他嚷了一句,又說:“你既然知道這溝里危險,就應(yīng)該第一個沖進(jìn)去救人才是!”
“救人?救人是你們警|察的事!我們憑什么進(jìn)去?”趙大寶的話簡直令人作嘔。
“你兒子把人綁進(jìn)去的,你不進(jìn)去,誰進(jìn)去?”高朗反問。
與趙大寶相處得越久,他就越覺得惡心!
這么惡心的一個人,師母不和他結(jié)婚,簡直是明智的不能再明智了!
“反正我不進(jìn)去!還有,我兒子還是小孩子,你們也不能讓他進(jìn)去!否則出了問題,你們誰負(fù)責(zé)?”趙大寶的惡心無恥,是沒有下線的!
“你——”高朗從來沒想過,一個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干什么?你還想打人。课腋嬖V你,警|察是不能打人的!”趙大寶見高朗表情不對,立刻往后退了一小步。
“嗬,你說的沒錯,他們是不能打你,可是我行!我打得就是你這個老畜生!”高朗冷笑一聲,緊接著就一拳頭照著趙大寶的臉上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