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diǎn)兒會是誰?”
倪曼疑惑,她看了看墻上的鐘,又看了看高朗,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時針指向三點(diǎn)半,正是黎明之前最黑的夜。
細(xì)聽之下,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一次的砸門聲,并非來自北房,而是從精舍的卷簾門上傳來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砸門的人很有毅力,似乎一點(diǎn)都不在意這樣做會不會擾民。
那“砰砰”聲一浪高過一浪,恨不能把整條街的人都叫醒!
高朗聽了這聲音,簡直成了驚弓之鳥——外頭越是砸得急,他的壓力就越大,心里就越緊張,越不敢開門!
他甚至再一次開始感覺到呼吸困難,眼前發(fā)黑。整個人不自覺地就蹲了下來。
可這時候,倪曼卻無暇顧及。
只見她直接跑到了卷簾門前,一下子拉開了玻璃移門,對著外面怯怯地問了一句:“誰、誰啊?店里都歇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來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有點(diǎn)抖,仿佛一門之隔的,是個青面獠牙的怪獸!
一說完這句話,她就抓緊了門把手,用力想要把門關(guān)上。
“小曼?!”好在,這個時候,外面的人及時開了口。
這聲音,一聽就是——六叔。!
“六叔?!是你嗎?”倪曼一聽他的聲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你怎么這時候回來?”
“小曼,先不說這個!開門!快開門!快!。 绷宓穆曇艉芗贝,聽得出來,他焦急得很!
倪曼聽了這話,連忙取來鑰匙,彎腰猛地拉開了卷簾門。
夜色中,六叔的臉映入眼簾。
他看起來略顯蒼白,不停地喘著粗氣——很明顯,他是一路狂奔著過來的!
“六、六叔,怎么了?”倪曼被他這模樣給嚇了一跳。
“高朗呢?他怎么不下來?”六叔皺著眉,一邊問一邊朝里走,“害得我敲了這么久的門!”
“他……”倪曼聞言忙跟進(jìn)去,卻發(fā)現(xiàn)高朗正癱坐在地上,面色發(fā)紫。
“朗哥?朗哥!”她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連忙跑到書桌前去找紙袋子。
“他怎么了?”六叔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到高朗手邊的相片上,“大半夜的,他不給我開門,反倒抱著你婆婆的照片干什么?”
“這事說來話長!”倪曼這時一顆心全在高朗身上,自然無心和他多談。
她只是跪在地上,忙著叫高朗用紙袋子調(diào)整呼吸。
六叔見了這情景,也不接茬,只是返身跑去關(guān)門。
今天的他,看起來有些不尋常,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
“他好點(diǎn)兒沒有?”不多時,高朗緩過來了不少。六叔見狀,立刻問。
“我、我沒事……”高朗這時頭沒那么難受了,就自己答了一句。
“沒事就好,”六叔這時的心思,好像也并不在高朗身上,他只是很敷衍的關(guān)心了一句,然后就對倪曼說:“小曼,你先帶他回房去,這么晚了,你們該睡了!”
“六叔,那你呢?”倪曼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
“我一會兒就去睡,你們先上樓去!”六叔說著揮了揮手,明顯有趕人的意味在其中。
這要放在平時,高朗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可今天,他卻只想快些睡覺。反正一切都有六叔在操辦,他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只要有六叔,就有安全感。
只要有六叔,這天就塌不下來!
“小曼,一會兒不管聽見什么聲音,你們都別下來,知道嗎?”他們踏上二樓平臺的時候,六叔突然在下頭朝他們喊了一嗓子。
倪曼當(dāng)時也沒多想,只是急著扶高朗上樓,虛應(yīng)了一聲。直到這天早上九點(diǎn)多,他們起來時,才發(fā)現(xiàn)這事有些不對勁——六叔已經(jīng)不在店里了!
他晚上過來時身上背的包,此時正掛在北房的門把手上。
那包是卡其色的,看著很破舊,包面的正中心有一個八卦圖案。
這包高朗以前沒見他背過,只在摘星觀的暗房里看見過一回。當(dāng)時,六叔拿它裝草藥來著!
高朗一看見這包,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不踏實。
他連忙拿了手機(jī)去打六叔的電話,結(jié)果一連打了好多個,也沒有反應(yīng)!
“這老頭兒怎么不接電話啊!”高朗皺眉,他心里擔(dān)憂,疑心昨天夜里別是出了什么事,可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
“也許是出去早鍛煉了吧?”倪曼不明就里,只問了一聲。
“那他把這包掛在這里干什么?”高朗提了提這背包,發(fā)現(xiàn)還挺重。
“一個包而已,你想這么多干嘛?你幫他收好不就得了?”倪曼沒多想便說。
“小曼,昨天……上樓以后,你還聽沒聽見什么聲音了?”高朗把六叔的包抱在手里,又問。
“沒有。∩先ヒ院笪揖退,什么聲音也沒聽見!蹦呗鼡u了搖頭,覺得莫名其妙。
高朗聽了這話,不搭腔了。他抱著包,走到了母親的供桌前頭,望著放在骨灰盒上的相片發(fā)呆。
也不知是望了多久,末了才開口對母親說:“媽,你一定要保佑六叔,他是個好人!我不想讓他出事……”
“小墩子!”他正說著,門口突然想起了月月的聲音。高朗一回頭,果然看見柳月就站在門口。
“月月?你怎么來了?”高朗覺得有些意外,于是忙把手里的包塞給了倪曼,讓她拿到樓上去。
“我想你了,不能來么?”柳月說著,就自己走了進(jìn)來。
她這種反客為主、旁若無人的架勢,真的很讓倪曼討厭。她接了包以后,用眼神狠狠地警告了高朗一番,才氣呼呼地上了樓。
“當(dāng)然能來,你吃早飯了嗎?”高朗迎上去,引她到沙發(fā)前坐了下來,說:“要是沒吃,不如和我們一起出去吃點(diǎn),你從前最喜歡吃的那家水煎包,現(xiàn)在還開著。我請你吃,怎么樣?”
“你還記得我喜歡吃水煎包?”柳月一挑眉,眉宇間有種特別的風(fēng)情。
“你喜歡的,不喜歡的,我都記得。”高朗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說:“你忘啦?我的記性可是全校最好的!”
“噢?真的記性那么好?!”柳月聞言故意傾身上前,與他四目相對。
她望著他,一瞬不瞬,一直看得他心跳加速,耳朵根都紅了,才說:“那……要不咱們測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