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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其他類型 > 從此以后幸?鞓罚ń愕芄强艸) > 我送仙君蹲大牢 第8節(jié)
  他們不好讓對方挪窩,索性直接開啟隊聊模式,將秦箏一起拉進小隊,讓她放心講述自己的故事。

  “多謝諸位費心!

  秦箏長舒一口氣,目光流轉間,愁云密布的面孔終于帶了些暖意,“此事說來話長……”

  ……

  秦箏的故事雖長,究其原因,倒也十分簡單。

  秦家原是一方豪強,可惜后代經(jīng)營不善,家道中落,如今只剩下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在震洲勉強算是個三流門第。

  秦箏是家中次女,上有一位兄長,下有兩個弟弟。打從她年幼時起,秦家便重金聘請了好幾位夫子,悉心教養(yǎng)她的兄弟們,盼望著他們能在“仙試”中嶄露頭角,光耀門楣。

  秦箏是個早慧的小姑娘,聰穎好學,成日里纏著父母軟磨硬泡,這才掙來一個旁聽名額。

  父母見她熱心,便也隨她去學,只是不時在旁敲打一二,要她不可松懈了琴棋書畫、德言容功,免得將來說不成親事。

  秦箏勤奮刻苦,運氣也不差,身邊有一位從小照料她的老嬤嬤,一心一意支持她多讀書、讀好書,還經(jīng)常陪她一起讀,邊讀邊給她講自己年輕時游歷四方的故事,通俗易懂,深入淺出,別有一番趣味。

  在這位嬤嬤的鼓勵下,秦箏雖然不受家族重視,但博聞強識、才思敏捷,遠勝于兄長和幼弟。

  就在去年,秦箏和兄長秦弈一起前往都城,第一次參加了仙試。

  遺憾的是,兄妹兩人都出師不利,名落孫山,與秦家人一心向往的“南天書院”失之交臂。

  后來,在機緣巧合之下,秦弈被同年拔得頭籌的鎮(zhèn)國公世子看中,帶在身邊做了個伴讀。

  秦箏一面由衷為兄長歡喜,一面回到故鄉(xiāng),更加廢寢忘食地徹夜苦讀。

  她正值青春年華,還有很多歲月,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向仙試發(fā)起挑戰(zhàn)。

  但是,她沒有想到——

  就在今年仙試前夕,陪伴她十余年的老嬤嬤提出要回鄉(xiāng)探親,向秦家告了個長假。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嬤嬤前腳剛走,向來待她寬容和善的父母突然一反常態(tài),極力反對她應考,甚至不由分說為她定下了親事。

  親事的對象,正是遠近聞名的惡少周韜。

  當然,“惡少”是聶昭從社會主義視角出發(fā)的評價,只能代表她自己。

  如果換個角度,周韜作為一方地頭王八家里的王八犢子,一不殺人,二不放火,只是爭取自己一夫一妻多妾制下的合法權利,簡直感人肺腑,說不定還能評個封建社會男德楷模。

  事實上,秦家父母也是這么想的。

  “我爹說,正所謂‘知好色則慕少艾’‘人不風流枉少年’,男子偎紅倚翠,流連花叢,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秦箏說到這里,不禁搖頭苦笑。

  “我娘說,我嫁過去是做正室,人家姬妾再多,也壓不到我頭上。待我過了門,早日生下一兒半女,牢牢籠絡住夫君的心……這一輩子,便算是安樂無憂了。”

  “…………”

  聶昭冷不丁聽了這么一番引經(jīng)據(jù)典的屁話,只覺得“知慕少艾”和“年少風流”的每一道筆畫都慘遭侮辱,倘若文字有靈,恐怕要從紙面上跳起來罵街。

  “但你不愿意!

  她面上不顯喜怒,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抬起頭直直盯住秦箏,“你想進南天書院,你想成仙!

  “是!

  秦箏用力點頭,雙眸光彩熠熠,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倔強和意氣風發(fā),“我不想就此認命,總要試一試才甘心。爹娘不信我,我卻不能不信我自己!

  “那便是了!

  聶昭拊掌道,“你想考,那就去考。范進能考到五十歲,絕沒有你才十五歲,就要棄考嫁人的道理!

  秦箏微微一怔:“請問,范進是哪位才子?我自問博學,竟然從未聽聞……”

  聶昭:“是個笑話,你不懂也沒關系!

  她向來熱心,有意送這姑娘一程,暮雪塵一行也不反對。

  事實證明,在“多管閑事”這一點上,兩人三狗心有靈犀,一拍即合。

  經(jīng)過一番簡單的密聊交流,事情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阿拉斯加留下看顧秦箏,聶昭與暮雪塵分頭行動,各自帶上一條雪橇犬,前往飛舟中打探消息。

  閑事要管,正事也不能耽擱。

  周韜已經(jīng)被送回老家(以高空拋物的方式),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得盡快查明考生失蹤一事的真相。

  ……

  對于這個“真相”,善州城一眾考生的看法,可以說是相當豐富多彩。

  失蹤的若干考生之中,頭一個便是來自善州城,據(jù)說是個放浪不羈的文藝青年,頗有幾分才名,寫下過不少膾炙人口的情詩,數(shù)量與他的風流韻事一般可觀。

  至于質(zhì)量如何,那可就說不準了。

  關于這位多情才子的去向,當?shù)厝烁∠肼?lián)翩,紛紛腦補出許多或纏綿悱惻、或香艷刺激的傳奇故事,當作茶余飯后的談資,聚在一起津津樂道。

  從他們口中打探出來龍去脈,并未花費多少功夫。

  “哦,你說康兄啊?我想想……前些時日的詩會上,他說自己邂逅了一位平生僅見的美人,堪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以他的脾氣,說不定是與美人私奔了吧!

  “那可未必?敌钟螒蛉碎g,不知讓多少女子流干了淚,傷透了心。萬一是哪個老情人上門報復,只怕兇多吉少……”

  “依我看,能讓康兄驚為天人的女子,恐怕不是尋常人物,而是狐妖精怪一類。”

  “這么說來,他是被妖物擄走咯?”

  “確有可能。我聽都城的親戚說,這兩月各地都有人失蹤,驚動朝堂,近日便要舉行大祭上奏仙界,請辰星殿的仙官下凡一探究竟!

  “有神仙要來?那就不必擔心了!”

  “……”

  聽到這里,聶昭不禁眼角一斜,朝身旁面露得色的哈士奇望去。

  “小妹,你發(fā)現(xiàn)了吧?我們的消息,可比辰星殿靈通多了。”

  哈士奇密聊告訴她,“他們不思進取,任人唯親,養(yǎng)了一群偷奸;⒚纳掀巯碌膹U物點心。若不是凡間舉行大祭,進奉香火,他們才不管凡人死活呢!

  聶昭:“香火?”

  哈士奇:“也可以說是‘供品’。對神仙來說,從凡間獲得的供品越多,力量便會越強!

  聶昭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心道這仙界總算還沒爛透,有那么一丁點民主萌芽的苗頭。

  只可惜監(jiān)管機制不到位,再好的初衷也是空中樓閣。

  看看辰星殿,如今大權在握,還不是躺在民脂民膏上享福?

  她恨鐵不成鋼地暗嘆一口氣,帶著哈士奇折返船艙,與先一步回轉的暮雪塵碰頭,簡單交流了幾句各自探聽到的消息。

  順便一提,所謂的“交流”是指聶昭和狗負責講,暮雪塵時不時地點一下頭,表示他沒有睜著眼睛睡著。

  “他們口中的‘美人’,很可能就是考生失蹤的原因。待我們到了都城,再作下一步打算吧。”

  聶昭三言兩語講完,省略枝節(jié),直奔結論,“若是沒有其他線索,就找?guī)准铱忌械目蜅6⑸,看看是否有妖邪出沒。暮仙長,你以為呢?”

  暮雪塵亦無異議,一行人正商量間,忽覺船艙略有傾斜,似乎是在朝向地面緩緩降落。

  “不愧是飛舟,這么快就到了。暮仙長,我們這便……咦?”

  聶昭正要起身,忽然發(fā)覺一旁的窮書生還在熟睡,整個腦袋嚴嚴實實地埋在臂彎里,絲毫沒發(fā)覺飛舟到站。

  若是任他這么睡下去,搞不好會耽誤趕考的時間。

  聶昭讀書時嚴于律己,有時候嚴格過了頭,常常做些“錯過考試”“忘記復習”之類的噩夢,難免會與其他考生共情,替別人感到焦慮。

  本著“為人民服務”的原則,她伸出手去,在書生肩頭推了一推。

  “兄臺,醒醒。該下船了!

  “……?”

  那書生原本睡得正香,被她這么一推,從好夢中悠悠醒轉過來,將埋在臂彎中的面孔抬起半分,“姑娘是……”

  “同船的過路人!

  聶昭低頭迎上他迷蒙的目光,仿佛看見了過去熬夜刷題的自己,不禁彎起嘴角笑了笑。

  “兄臺,趕考要緊,可不能誤了時辰啊!

  “…………”

  那書生一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方才將暢游天外的神魂拽回來一點,回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與此同時,聶昭也后知后覺地注意到,這青年雖然衣衫樸素,轉向自己的面龐卻異常端秀俊美,是個罕見的標致人物。

  他天生一對波光瀲滟的含情眼,眼尾處綴著小小一點淚痣,鼻梁挺秀,唇角上彎,不笑時也噙著三分笑意,一看就有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討喜相。

  不過,這青年美則美矣,美得卻不怎么端正,俊秀中別有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浮艷風流,好似人間三月桃李花,不因生在荒郊野地而減色分毫。

  書生定定望著她發(fā)了一會兒怔,忽地雙眼一彎,在臉上掛起一對月牙,三分的笑意便成了十分,很有點勾魂奪魄的意思。

  “多謝!

  他溫聲細語,嗓音輕柔得好似飛蓬,“姑娘真是善人,來日必有善報。”

  聶昭不習慣受人抬舉,連連擺手道:“這點小事,算不得什么善人。而且,我也不是為了獲得善報才做的!

  說罷,她不再與這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寒暄,一手攜著秦箏轉過身去,準備護送她前往考場。

  “……”

  暮雪塵與雪橇三傻緊隨其后,只留下那書生坐在原處,一手輕撫著眼尾淚痣,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人都走了?阿幽,我可以出來了吧!

  就在這時,從他腳邊搖晃的書箱里,傳來了一道細弱的、雌雄莫辨的聲音,讓人聯(lián)想起奶貓的嗚咽。

  伴隨著這聲呼喚,書箱頂蓋掀開,一對毛茸茸的尖耳朵探了出來。

  緊接著,又是一雙亮晶晶、碧瑩瑩的貓眼,鑲嵌在一張滿月似的銀白圓臉上,好像白玉盤中翡翠珠。

  如果從上方俯視,就會發(fā)現(xiàn)這口書箱里設有法術,內(nèi)部空間足有十倍大,精心布置著貓窩、貓食盆、貓爬架等等,堪稱一款貓咪專用的人力房車。

  “怎么啦,傻呆呆的,一直盯著那個小姑娘看。看上人家了?”

  白貓見青年兀自出神,翠綠眼珠一轉,笑瞇瞇地伸出爪子撩他。

  “哎,這也難怪。她方才打人的模樣真俊,罵人的聲調(diào)也好聽,我見了都心動。倘若我不是貓,早就從箱子里跳出來搭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