淝河水下,我臉上直冒冷汗。
眼前的嬰靈肚子上面掛著一條長長的臍帶,不知道被水浸泡了多少年,早已經(jīng)變得腫脹慘白,且上面長了一層綠茵茵的水草,看起來格外的惡心。
“七哥,用棺材釘先把它解決了!”
我大吼一聲,這個時候根本由不得半點(diǎn)遲疑。
這嬰靈渾身都散發(fā)著惡念,明顯是沾染了太多殺孽所致。
若是放著不管,我們兩個休想將吳小軍帶出水面。
“給老子死!”
馮七咬了咬牙,直接拿著棺材釘朝嬰靈的后腦勺釘了下去!
那嬰靈皮膚鐵青,看起來恐怖無比,他先是怨毒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整個腦袋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看向馮七。
噗嗤一聲!
馮七將手里的棺材釘準(zhǔn)確地送到了嬰靈的身體里面,一股散發(fā)惡臭的綠水便冒了出來,即使呆在水下面,依舊能夠感覺到那股難聞的味道。
綠水被河流帶走,最終一個巴掌大小的青黑色肉球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
它看上去已經(jīng)有了一些人形,模糊之中能夠看到一些人的樣子。
那根綠色的臍帶就掛在他的肚子上面,飄飄蕩蕩的,看起來格外詭異。
我心中震驚不已,這就是個不足月的胎兒,因?yàn)橐馔馑涝诹怂,化作了惡靈,不知道做了多少壞事!
正當(dāng)我松了一口氣,準(zhǔn)備打手勢告訴馮七去撈吳小軍的尸體的時候,我看到馮七的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他瞪著眼睛,一只手指著我身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一樣。
我剛要轉(zhuǎn)身,就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
“你敢殺我兒子,我要你死!”
那個女人怨毒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我微微側(cè)目,就看到她那張?jiān)苟镜脚で哪,一雙雪白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
“滾!”
情急之下,我也顧不上會不會嗆水了,直接大吼一聲,手里的哭喪棒朝著她的臉上懟了過去。
撲哧一聲,那女人被我用哭喪棒懟了一下,頓時慘叫著向后退去。
我看了馮七一眼,拼命的打手勢,讓他抓緊時間把吳小軍撈上去。
等我轉(zhuǎn)過身打算將嬰靈的尸體撈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一條一米長的黑魚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張開嘴朝著嬰靈的尸體咬了過去!
“糟了!”
我心里一急,便朝著那尸體撲了過去,想要把黑魚趕走。
但是黑魚的速度太快了,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便已經(jīng)沖到了尸體旁邊,張嘴將尸體吞進(jìn)了腹中!
“完了!”
我臉色蒼白,嬰靈的尸體被魚吃了,那女人還不發(fā)瘋?
“走!”
我拼了命的游到了馮七旁邊,拉著他朝上面指了指。
馮七此刻就站在吳小軍的旁邊,可以看到,吳小軍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水草束縛住了,沉在河底一動不動。
可詭異的是,他的臉上竟然帶著笑容,我看了一眼,便覺得心頭發(fā)顫,因?yàn)樗樕系男θ,竟然和那紅衣娃娃一模一樣!
咕嚕!
馮七點(diǎn)了點(diǎn)頭,吐出了一口氣,朝上面游去。
而我跟在他后面,猶豫了一下,轉(zhuǎn)過頭將身上的一根紅線系在了吳小軍的手脖子上面,然后咬牙將吳小軍的一縷頭發(fā)狠狠地拔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拔掉他頭發(fā)的剎那,我仿佛看到吳小軍睜開眼睛,怨毒的看了我一眼。
這個時候,我也來不及多想,直接朝馮七追了上去。
半分鐘后,我和馮七沖出了水面,拼命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然后才向著岸邊游過去。
馮七先我一步上了岸,便趴在水邊,朝我伸出一只手,要把我拉上岸。
我剛要伸手,就看到馮七身后,那個被水沖走的紅衣娃娃竟然出現(xiàn)在了,此刻就趴在馮七的后背上。
要不是馮七趴在我面前,我可能根本就看不到。
那紅衣娃娃的臉看起來竟然和吳小軍有了幾分相像,我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一只手抓住了馮七。
我被他拉著,快要上岸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水底下,有什么東西抓住了我的腳腕!
“是那個女人!”
我被她拉的猛地向下一沉,咕嚕嚕的喝了一大口水。
等我拼命掙扎,露出頭的時候,忍不住對著馮七吼了一聲。
馮七罵了一聲,將身上抹了朱砂的繩子打了一個活扣,然后朝我甩了過來!
“老黃,把剩下的朱砂還有黑狗血都倒下去!”
馮七頭也不回的吼道。
黃國忠等人立刻行動了起來,端著狗血和朱砂朝河邊走了過來。
朱砂和黑狗血倒進(jìn)了河水里面之后,那女人頓時松開了手。
馮七和黃國忠他們趕緊用力拉著繩子,把我拽了上去。
我趴在岸邊,大口的喘息著,同時把手指伸進(jìn)嘴里,狠狠地扣了一下,頓時嘔吐起來。
我剛剛在水里喝了不少河水,甚至連嬰靈體內(nèi)的綠色液體都吞了不少。
現(xiàn)在把他們吐出來,我心里也會好受一點(diǎn)。
“姜靈,我兒子呢……”就在這個時候,吳嬸雙眼通紅的撲了過來,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你能不能讓他喘口氣,沒看到姜靈剛剛差點(diǎn)就被拖下水了嗎!”馮七不滿的喊了一聲。
我趕緊沖著他擺了擺手道:“吳嬸,你放心吧,我待會就能把小軍叫上來!”
說到這里,我從手腕上解下一根紅繩,輕輕一拉。
紅繩的另一端連接著河底,剛剛離開之前,我已經(jīng)把繩子系在了吳小軍的手脖子上面。
“吳嬸,這個是小軍的頭發(fā)……你拿好了!蔽覍⑿≤姷念^發(fā)交到了吳嬸手里。
這一縷頭發(fā)也是有講究的,在民間,男孩子從生下來開始,就有留胎毛的習(xí)慣,一般胎毛會留到十歲或者六歲減掉。
水底下,吳小軍腦袋后面還留著胎毛,所以我便毫不猶豫的將它們扯了下來。
胎毛,是嬰兒在母體內(nèi)長出來的毛發(fā),是除了臍帶之外,和母體聯(lián)系最緊密的東西之一!
“小軍……”
看著我手里濕漉漉的頭發(fā),吳嬸眼睛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
“吳嬸,現(xiàn)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我沉聲說道,然后走到了一旁的箱子那里,從里面掏出了一疊白紙。
我用手撕出了一個小人的形狀,然后在上面寫上吳小軍的生辰八字,最后又拿出幾根頭發(fā)纏繞在柳樹枝上面。
做好這一切之后,我才將紅繩的另一端系在了吳嬸的手脖子上面。
“你可以開始哭了,你哭的越厲害,吳小軍上來的越快!”
吳嬸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對著紙人哭了起來,她眼睛紅紅的,撕心裂肺的聲音在河邊回蕩著。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本就是人間慘劇,再加上,母親痛失愛子,更是慘劇之中的慘劇。
吳嬸臉上帶著無盡的悲傷,大聲的嚎哭著。
她手腕上系著一根紅繩,連接著河底的吳小軍,面前的紙人更是寫上了吳小軍的生辰八字。
再加上有胎毛附在紙人上面,吳小軍就算是成了惡鬼,失了心竅,也依舊能夠感覺到吳嬸的呼喚。
母子連心,只要吳嬸是真的悲傷,真的想念吳小軍,那么他一定能夠感受得到。
“叮鈴鈴……”
就在這個時候,我事先綁在紅繩上面的銅鈴忽然響了起來。
清脆的鈴聲在整個河面上回蕩著,伴隨著一股陰風(fēng)吹起,本來微波蕩漾的湖面上,忽然像是沸騰了一樣,開始翻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