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澗,不要走火入魔!”季尋真急了。
“哈哈哈哈哈哈……”屏障外,傳來談妄言囂張的笑聲,他用盡全身功體,往這個屏障里穿刺。
就在屏障破裂的瞬間,一個身影,以風(fēng)雷之勢沖了過來。
那個身影抱住了沈澗,旋即,那枚尖刺,洞穿了那個人影。
一剎那間,天地仿佛靜止了。
談妄言恢復(fù)成了人形,他夢寐以求的鮮血灑在了他的臉上,他卻再也露不出那變態(tài)又欣喜的表情了。
他的表情凝滯了,季尋真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屬于人類的驚慌失措。
沈澗抱住了那個人影,那個小小的、瘦瘦的,承載了他整個生命的女人。
“薄花蓉!。 鄙驖竞傲艘宦。
“嗯?”薄花蓉眼睛清亮地看著他,嘴角彌漫著鮮血。
“薄花蓉,薄花蓉,薄花蓉……”沈澗喃喃地喊道。
薄花蓉的下半身被戳出了一個洞,支離破碎,腸子流了出來,胎兒也保不住了……
他抱起薄花蓉,什么也不顧,什么也不要了,他要去藥王谷,只有藥王谷才能救得了她。
“薄花蓉,我?guī)阕!鄙驖净艁y地說。
薄花蓉只是看著他,“我……我這一次,保護(hù)好你了嗎?”
“保護(hù)好了,保護(hù)好了……”沈澗點(diǎn)頭。
“嗯,我不會再讓你出事了……”薄花蓉的眼皮耷拉下來,“沈澗……”
“我……我在這里……”沈澗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一直好……好愛你……”薄花蓉甜蜜地笑了起來,“我的孩子……”
“我從來……都沒顧怪過你……”
“啊……啊……啊……”沈澗無助地喊叫起來,他突然……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辦……
“沈澗,你快走,你快走!”季尋真連忙將沈澗推出陣法,“用傳送陣,去找談?chuàng)崾挘 ?br />
那談妄言呆愣在原地,他見沈澗抱著薄花蓉跳出了陣法,他亦欲跟上——
一個冰錐阻擋了他。
“滾開!。 闭勍耘豢啥,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那個遠(yuǎn)離的人兒,他要追上她,他要追上她!
“你的孩子在這里,你不要了嗎?”季尋真指著地上那一大塊血塊,依稀可以辨別,有五官的痕跡。
“你……你在說什么?”談妄言呼吸不暢。
“談妄言啊談妄言,你害死你的第一個孩子,又害死了你的第二個孩子,你真是注定該斷子絕孫!”季尋真恨恨地望向他。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談妄言連連后退,仿佛季尋真的每一句話,比她手中的冰錐還要恐怖。
“第一個孩子是那只狼崽子!奔緦ふ嫘稳莸,“那只被沈澗吃掉了眼睛,又吃掉了魂魄的狼崽子,就是薄花蓉為你生的第一個孩子。
“不不不,那是談?chuàng)崾挼哪醴N,怎可能是我的孩子?”談妄言不斷搖頭。
“怎會是談?chuàng)崾挼暮⒆樱俊奔緦ふ嬉徊讲奖平,將世界上最殘忍的真相撕開,“在此之前,談?chuàng)崾挾紱]碰過她,她的孩子只有可能是你的啊……”
“不……不……不……”談妄言陷入了極度的絕望和瘋狂。
“你想想,那只狼崽子多可憐啊……那么小被你抓走了,你不斷地折磨它,不斷地欺辱它,不斷地令它痛不欲生……”季尋真在他身邊道,若魔鬼在說話,“最后你親手將它喂給了那只邪魔……”
“你想想薄花蓉該多么傷心,她含辛茹苦地、百般辛苦地生下你們的第一個孩子……”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談?chuàng)崾挶ё×祟^顱,他的表情痛苦極了,“我沒想殺它,我只是把它抓了起來,我想欺負(fù)它,但我沒想過殺它……”
“我撿到了那個邪魔的時候,我只是想把那只邪魔當(dāng)做狼崽子的玩具!
“我只是稍微離開了一下,誰知回來時,那只邪魔已經(jīng)把狼崽子吃了。。
他死死抱住腦袋,揉著自己的頭發(fā),說出了自己心里面最恐懼的曾經(jīng),“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如果薄花蓉知道她兒子死了,她會怨恨我,她會責(zé)怪我一輩子,我不能讓她知道!”
“于是我就折磨那只邪魔,讓那只邪魔披上狼崽子的皮,浸潤他的靈魂,讓他再也擺脫不了狼皮。”
“他就成了狼崽子,薄花蓉就不會知道了……就不會知道是我的倏忽……才讓她兒子死了……”
談妄言幾近瘋狂地自言自語著,季尋真深深看著眼前的男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切就解釋得通了,原來這個男人這么害怕失去薄花蓉,他的愛如此脆弱如此偏執(zhí)又如此深入骨髓。
季尋真嘆了一口氣,這樣的對手,弱點(diǎn)實(shí)在是太過明顯了,只要抓住一個弱點(diǎn),便是扼住了他命運(yùn)的咽喉。
季尋真眨眨眼,又繼續(xù)引到道,“你看……你又闖禍了,你殺了你和薄花蓉的第二個孩子!
“你看看那個小家伙,你看它的五官,像你嗎?”季尋真指著地上的血團(tuán)。
“你看,它是不是還在動,你去將它撿起來,帶到藥王谷。”季尋真的聲音,若這世上最理智的魔鬼,“若是能活,說不定薄花蓉就會原諒你啦……”
“原諒……原諒……花蓉……”談妄言的眼睛木愣愣的,他看向那個血團(tuán),撲了上去,“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就在他撲上去的那一刻,季尋真閉上眼睛,伸出手,狠狠地往空中一抓。
談妄言全身上下的血液水分凝聚到了一處,然后——季尋真猛然睜開了眼睛,左手張開!
血液炸裂,他全身的四肢八骸全部爆炸,整個人宛如倒光了水的水囊,迅速扁了下去。
扁成了一張皮,死死地睜大了眼,再也不會說話,再也不會嘲諷,再也不會愛,也不會恨了。
季尋真冷漠地看著那張皮,只說了一句話,“可惜了,她從未愛過你!
“從未!
作者有話說:
今天我殺瘋了……繼續(xù)碼字吧……完結(jié)前的狂歡~希望各位小天使也能看得舒服~隋杰20個小紅包~
第175章 魔禍結(jié)束
季尋真整頓了南方的正道,她身份固然不高,領(lǐng)導(dǎo)力卻是驚人,很有信服力。
不久,沈澗傳來了好消息,薄花蓉的命算是保住了。
她受了極重的傷,談?chuàng)崾捳帽M整個仙盟最珍貴的仙丹為她吊命;蛟S談?chuàng)崾捯呀?jīng)很久沒有想過,自己會失去薄花蓉了。
就算這個女人瘋了,他也相信,性格堅(jiān)韌的她也會有好的一天。
一直以來,談?chuàng)崾挾颊J(rèn)為,天下蒼生要比薄花蓉要重要,直到他看到了薄花蓉那副樣子,躺在他的面前。
那副氣息全無的樣子,那副腹部被洞穿的樣子,那副她再也不會睜著靈動的眼睛與他斗氣的樣子……
他再也不能對她怒其不爭了,他再也不能埋怨她破罐子破摔了,他再也不能明知曉她有多喜歡他而視而不見了……
因?yàn)椤?br />
談?chuàng)崾掃@個蠢到要命的直男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真的好像不能失去她。
他無法想象,失去薄花蓉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個樣子。
他第一次放下了整個天下,去守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直至她呼吸終于平穩(wěn)了下來。
他才終于撐不住,毫無禮儀地趴在她的床頭,睡著了。
女人的第二個孩子也沒有了,可是,她還有未來。歷經(jīng)千帆,彷徨了許多許多年,當(dāng)沉睡的她再度醒來之時,會面對一個全新的世界,還有一段全新的關(guān)系。
她或許,終于可以得償所愿了。
這一段時間,整個仙盟的事務(wù),都是由沈澗打理。直至談明月從北方回來,后面牽了無數(shù)活捉的邪魔。
兩個少年在仙盟大殿狹路相逢。
沈澗著紅衣,談明月著雪色道袍,眼神銳利,對視間早已刀劍相交了數(shù)百回合。
談明月本來提著那繩索,想扔給沈澗算完,可想了想,還是拽緊在了手里,“她……還好嗎?”
“她好不好,你大可以以水鏡相觀!鄙驖净卮。
談明月握緊了拳頭,“我會的!
“她在南方,你可以問問她想不想見你。”沈澗說道。
談明月眼里的寒霜稍減,“多謝。”
他與他錯身而過,談明月將手上繩索扔給沈澗,“給你,管好你的族人!
“我會的!鄙驖久榱搜圻@根繩子上,栓著一群看不到頭的邪魔,一直從仙盟門口排到了這座宮殿門口,談明月有多大能為,直接看這根繩子就夠了,聽說,都是他一個人抓的。
“你這人,不賴!闭劽髟铝袅艘痪。
他心如明月,面對情敵,也不會故意去貶低人家。
沈澗嘴角微瀾,“你也是。”
于是那一日,季尋真收到了久違的水鏡信息,見那人一直在呼喚自己,季尋真猶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打開。
可當(dāng)她意識到,若是現(xiàn)在不打開,就沒有機(jī)會了。
當(dāng)打開水鏡,兩人看見對方的那一刻,兩個人都沉默了。
季尋真看了談明月好久,他瘦沒瘦、胖沒胖,有沒有因?yàn)樽ゲ缎澳Ф軅?br />
對方也看了她好半天,才緩緩開口,“阿真,我……我能見你嗎?”
季尋真聽到了他的聲音,鼻子一酸,一下子有點(diǎn)憋不住情緒了,“來吧!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沒過多久,他便趕來了,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通天的傳送陣,能這么快。
那人背著品真,佇立在營帳外,像跟青青的竹子一般,仿佛若是她不同意,他便永生永世地佇立在那個地方。
“怎么不進(jìn)來?”她亦跑到營帳外。
她看向他,在她映像里,這是他第一次穿青色的衣服,不是道袍,是尋常人家的常服。
他一步步走近她,睜著眼睛盯著她看,“我可以抱你嗎?”
他的聲音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