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月小樓那些小家伙也全部不見了,去戰(zhàn)場他怎么可能帶上那群小家伙!比~沖之眉目灰敗,“他怕是被那女人鼓動,兩人走了!
“仙首,他的絕情鎖掉了,他記起那個女人了!比~沖之繼續(xù)道,“原來在他心里,那個女人真的比整個上清界還要重要!
“沖之,不可這樣說!闭?chuàng)崾捗C然,“切莫強(qiáng)求別人做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
“可是——”葉沖之還想說什么。
談?chuàng)崾挀]了揮手,“總有這一天,我早已料到!
“明月為上清界付出過太多,你不能強(qiáng)求他將一生摯愛也給舍去……”談?chuàng)崾挀嶂碱^,“那他在人間走一遭,還有什么意義?”
“那該怎么辦?”葉沖之焦急道,“若是明月再出問題導(dǎo)致邪魔入境,仙首,那可是生靈涂炭啊……”
“我會與那姑娘談一次……”談?chuàng)崾挼难劬,是那無限博大與極端渺小的掙扎。無限博大對上清界的責(zé)任,極端渺小是他對談明月的縱容與父愛,“本尊,想再給那姑娘一次機(jī)會。”
“仙首……”葉沖之懇求。
“不必多說了,沖之,你還太小,堪不破情之一字,也堪不破人情世故!闭?chuàng)崾掙P(guān)閉了水鏡。
他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沈澗尚盯著消失的水鏡方向發(fā)愣。
“孩子,你——”談?chuàng)崾拸乃难凵窭锟疵靼琢耸裁础?br />
沈澗驀然露出了一絲了然的笑意,“仙首,那姑娘,亦是在下心愛之人!
他的眼中有了一些破碎的含義,“可她總是不選我,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孩子,世上女子,如此之多……”談?chuàng)崾捪雱駝袼?br />
“可我是為了她,才加入了碎月劍道!鄙驖敬驍嗨,“仙首,如今之局勢,若是你信我,我亦能代替談明月的位置幫你們。”
“明月乃是你情敵,你這樣做,不正是成全那兩人嗎?”談?chuàng)崾挼故强床幻靼琢恕?br />
“有些事,以退為進(jìn),比一律進(jìn)攻要好。”沈澗眼里多了兩分自信。
“在下并不是幫您,而是想抓到那談妄言,為薄花蓉,也為在下報一個仇。”沈澗說道。
還有一些話沈澗沒說,他也沒必要讓談?chuàng)崾捴獣浴?br />
比如季尋真總有一天,會重新來找他,屆時,她一定會相求于他。
比如他可只答應(yīng)幫忙談?chuàng)崾掔P除談妄言,而不是對付邪境。畢竟,他才是邪境的王,邪境若是當(dāng)真要有一個主人,也必須是他,而不是那不知從哪里來的談妄言!
作者有話說:
談?chuàng)崾捴尾∷幏,很有效!隨機(jī)20個小紅包~
第165章 田園
季尋真還是選了上輩子談明月帶她私奔的地方,那里是上清界一處小門小派庇護(hù)的村落。
因地處偏僻,故而寧靜祥和。
兩人盤下了村郊的一片田地,靠近一片廣袤的森林,森林你住著你們帶來的小動物,白澤隱藏了翅膀、陵魚潛進(jìn)了水底,青鳥只發(fā)出普通鳥類的啾啾聲,就連小天狐也低調(diào)了許多。
大家都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回歸最普通平凡的生活。
有一天,季尋真正在打掃房間,聽到外面有吵鬧聲,跑過去一看,小天狐兩只后腳直立著,前爪爪戰(zhàn)戰(zhàn)巍巍伸到少年面前。
少年執(zhí)著一塊竹尺,正在打小狐貍手心。
每打一下,小狐貍就要本能地往里縮一點(diǎn)。
不過它還是好乖好乖地,再下一次下尺之前,又重新戰(zhàn)戰(zhàn)巍巍地伸到了主人面前。
“哎呀,談明月,你做什么呀?!”季尋真挽起袖子,啪嗒啪嗒趕了過來。
小天狐一看到季尋真,眼睛睜圓了,怔怔落下淚來,“嗷嗚~”
“別以為阿真會幫你,做錯了事,該罰就是該罰!”談明月執(zhí)起竹尺子,又是一尺子下去。
“嗷嗚!”小天狐疼得耳朵都折起來了,雙目緊閉,眼淚花花在眼眶打轉(zhuǎn)。
季尋真不忍心,“孩子做錯了什么呀?”
談明月瞥了她一眼,見她一臉慈母樣,恨鐵不成鋼,“你自己看吧。”
言罷手一揮,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水鏡。
水鏡里,小狐貍正在扒拉村里一家人的蘿卜,扒了蘿卜之后還不肯罷休,又去扒拉了別人剛剛長好的菜苗子。
然后前爪抱著好幾根小蘿卜,腦袋上纏了好幾根菜苗苗,跟個賊娃子一樣,后腳一跳一跳趁夜跑了回來。
季尋真:“……”
季尋真:“孩子還挺靈活的!
談明月蹙眉:“阿真!”
“你不要慣著它!”談明月訓(xùn)斥道。
季尋真抿了抿唇,真是個不近人情的家伙,她俯下身子,輕聲問道,“狐狐為什么要偷東西?”
小天狐大眼睛望著女主人,耷拉著耳朵轉(zhuǎn)過頭,示意女主人看一眼自家菜地。
季尋真放眼望去,真是——
一片狼藉。
菜藤子枯萎的枯萎,死的死。
別人家的蘿卜,苗苗長得要多好有多好,自己家的……連冒頭的跡象都沒有。
“你想給明月偷幾個長得好的菜苗苗,幫明月種菜?”季尋真忽然懂了小狐貍的所作所為。
小狐貍爪爪一抹眼淚,重重點(diǎn)了個頭。
這下輪到談明月僵直在原地了,尷尬是真尷尬,懊悔是真懊悔,“就算是好心,也不能再做這樣的事了!
小狐貍嗚嗚咽咽的,躲在季尋真身后,扒拉著季尋真的裙裙。
談明月取出幾枚符玉,“拿去交給那幾名農(nóng)人,好不好?”
明顯語氣緩和多了,還有了幾分悔恨的意味。
小狐貍正要去接,被季尋真一下子打斷了,“談明月,人家小天狐的爪爪都被你打出血痕了!
少年咽了口口水,“天狐來吧,我替你治傷!
“然后呢?”季尋真繼續(xù)護(hù)著小狐貍。
“小天狐,抱歉!闭劽髟陆K是拉下了面子,錯了就是錯了,雖說小天狐有錯,可他這位主人更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它的手板心,錯得更離譜。
小天狐睜大了眼睛,連忙跳到談明月身上蹭蹭蹭,它真的好開心哦,這是主人第一次跟它道歉,它又是惶恐又是開心。
在季尋真的引導(dǎo)下,談明月抱著小天狐,為它悉心涂了藥膏。季尋真也為了安撫小家伙,拿出一把小梳子,給它舒舒服服地梳了毛毛。
“咯咯咯咯咯……”小天狐快活地笑起來,這是它好久好久以來,最快活的一天了。
談明月拿出符玉塞到小天狐手里,“小天狐,拿去道歉!
小天狐乖乖巧巧地接了,大眼睛滴溜溜地看向談明月,里面盛滿了對主人的信任和愛意。
它又看了看季尋真,小腦袋蹭蹭自己的女主人,一個蹦跳,從談明月的懷里跳出來,兩只后腳直立,滴滴答答地一溜煙跑了出去。
見小天狐走遠(yuǎn)了,談明月才尷尬地瞧了季尋真一眼,又垂眸,“是……是為夫能力不夠了……”
他指的是那片菜園子。
他們盤下的菜園子很大,還有一塊水田可以種稻谷,兩人本來對田園生活有很好的向往。
只可惜雖說開荒之后,談明月就開始搗鼓,日日勤勞耕作,但身為上清界太子的他,根本連一點(diǎn)農(nóng)活都沒接觸過。
菜苗根本長不起來不說,那慘不忍睹的程度連小天狐都看不下去了,要去村里偷菜給談明月種上做示范。
談明月心頭何嘗不明白,小天狐的所作所為,其源頭,還是在于自己的不行。
“大少爺。”季尋真伸出手指,戳了下談明月的臉頰,“你……已經(jīng)讓我很感動了!
她從未想過談明月會為她做到這一步,從仙盟的繼承人、碎月劍道的最強(qiáng)戰(zhàn)力、整個上清界赫赫發(fā)光的新秀第一人,到愿意陪著她一起隱姓埋名地躬耕種田。
“沒有一個人生來就會做所有事,你會拿起劍保護(hù)滅境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關(guān)于生活的事,我會一點(diǎn)一點(diǎn)教你。”季尋真看著他的側(cè)臉,慢慢說道。
聽到“保護(hù)滅境”四個字的時候,談明月渾身輕顫了一下,隨后又恢復(fù)平靜。
季尋真:“……”
她不該提這四個字,明明他隨她私奔至此,就已經(jīng)是枉顧了對滅境的責(zé)任。
“阿真,我會……好好跟你學(xué)!闭劽髟乱裁黠@看出來她的隱憂,撫著她的臉安慰她。
兩個人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這一份在亂世里來之不易的平凡。
夜里談明月犁好了地,照顧動物們吃了食盆里的食物,便燒了幾壺水,供季尋真泡澡。
仙人可以以法術(shù)清潔自身,可季尋真說,若是要回歸田園,便以田園的方式真正生活。所以談明月會在每一日,為她熱好水。
兩人各自清理之后,便上了床榻。
那是一個臥間里擺放的兩張小床,季尋真不敢和談明月睡在一起,亦不敢過分刺-激他的情緒。來到這里后,兩人連親吻都很少,可是,只要在盈盈的微光下,看見談明月那張俊顏,季尋真覺得,讓她做什么都可以。
“阿真,明日見!闭劽髟麓迪藷簟
“嗯,明日見!奔緦ふ骖h首。
聰慧如談明月,何嘗意識不到季尋真此舉背后的含義。包括他的屢次失憶,包括他心口掉落的絕情鎖,包括葉沖之對季尋真的屢次追逼。
這無疑都昭示著,他本身有秘密。他的秘密他本人不知曉,可談?chuàng)崾、葉沖之甚至季尋真都知曉。
但季尋真不跟他講,他也不會去問。
他在害怕,若是問了,他與季尋真的感情就真的若清風(fēng)一般,一下子就吹散了。
他一生別無所求,唯求一人,他可以為了她違背自己的原則、道義、責(zé)任,她是他最珍惜的明珠。
兩人在鄉(xiāng)村的生活,如此平凡而踏實(shí),又如此的虛假而脆弱。
兩個人都不敢對這份生活施加一點(diǎn)點(diǎn)的重力,不敢談未來亦不敢談外界,只要聽到外界還在受苦,他們良心便遭受著煎熬。
就在兩人皆要睡下之際,屋外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呀呀呀呀呀!”
是小天狐的驚叫聲,它平素里極乖,決計不會發(fā)出這樣驚恐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