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我的,人世間的一切得失都是相依的,就算有一日失去了所有,還是要繼續(xù)走下去!
夢醒了。
賀元隱躺在床上,窗外陽光正好,有幾縷陽光從窗戶的縫隙中照射進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了一手淚水。
“小師弟,快來啊,今天是陣法最后一次實驗了。”
屋外傳來何清清的呼喚聲,賀元隱應(yīng)了一聲,從床邊拿起衣服穿上出去了。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夢?
夢境里的季霜竹那樣真實,真實的不像是一個夢。
她眼中的神色,既哀傷又悲憫,現(xiàn)在想起來還會叫賀元隱覺得心痛。
就好像,訣別一般。
不要想了,陣法已經(jīng)做出來了,只要經(jīng)過這一年的試驗就能使用了,那時他就可以無所牽掛去找季霜竹了。
“小師弟,你眼睛怎么紅了?哭了嗎?”
何清清看著賀元隱眼角的紅色,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有,只是早上起來揉的!
賀元隱對她露出一個笑容,就像平時那樣。
經(jīng)過一年的試驗與調(diào)試,這個陣法最終成型,可以拿來鎮(zhèn)壓魔尊了。就算他不在了,只要還有人能夠給陣法補充靈力就行。
看著竹林里那慢慢撐起的陣法,賀元隱覺得他自由了。
“前輩,請問您知道輪回之境嗎?”
和賀元隱一起布陣的是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對于賀元隱的態(tài)度也是不咸不淡的那種,如果只是一個問題的話還是會回答的。
賀元隱想的是,這老者飛升時間最久或許會知道輪回之境,畢竟他只知道打開要付出什么,卻不知如何打開。
“嗯?那是什么?”
那老者有些困惑地看著他,那樣子不像是在撒謊。
“您沒聽過嗎?”
賀元隱也有些訝異,連沈霜玄都知道,這老者怎么會不知道呢?
“沒有,上界典藏閣中也沒有記載過,你是在哪里聽到的?是不是聽錯了,其實是陰司的輪回臺?”
不會聽錯的,當年沈霜玄那么篤定地告訴他,只要打開輪回之境,只要打開就能救回季霜竹。
帶著這樣的茫然,賀元隱在上界逢人就問,和他關(guān)系不好的的會出言諷刺,說他被雷劈傻了,關(guān)系好的則會關(guān)心一下他的身心狀況。
總之就是一句話,根本沒有輪回之境。
像是當年他在仙授門尋覓季霜竹一般,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他被沈霜玄騙了,可是沈霜玄為什么騙他?明明他已經(jīng)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為什么要騙他?
想到這,賀元隱一刻不停跑到了仙授門沈霜玄那里。
“是你和我說的輪回之境,你記得吧?為什么我問了那么多人他們都不知道?你知道的話你教我怎么開啟可以嗎?”
在賀元隱滿懷希望的眼神里,沈霜玄搖了搖頭。
“我知道,但是你沒辦法打開了。”
于是在這一天,賀元隱知道了輪回之境的秘密,五千年才有一次的機會,而在這五千年里,除了打開輪回之境的人,其余人都會忘記輪回之境的事,只有機會再次降臨時他們才會想起來。
像是小孩子惡作劇一樣的規(guī)則。
“為什么騙我,為什么一開始不告訴我……”
往日那些幻想,那些對重來一次的幻想,在真相面前變得像是鏡中花水中月,可憐又可笑。
“別想了,你救不了小竹子了,安心回上界當你的戰(zhàn)神去吧!
“你想讓我這樣和你說嗎?你現(xiàn)在聽到這個話是什么感受?如果是當年聽到你又是什么的反應(yīng)?”
“賀元隱,雖然我也很不想承認,可是逝者已去,沒辦法了。就算你……”
沈霜玄想說些什么,結(jié)果把自己也說的心堵了,便不再說話,只是拍了拍賀元隱的肩膀。
賀元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個夢,想起了夢里季霜竹的眼神,那樣真實的夢境……
“其實,師尊之前……還在的吧……”
“……”
“對,其實我當年聚靈,找到了小竹子殘存的意識,但是沒辦法一直維持,終究還是要消散的!
“小竹子說,不想你日后再失去一次,便不叫我告訴你。”
當年?當年是什么時候?是自己為了季霜竹的死失魂落魄的時候?是自己站在枯樹下看日出的時候?是自己為了躲避季霜竹的影子到處躲藏的時候?
或許當年那本就不是自己妄想中的幻影,而是真實的季霜竹的靈體?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殘忍?季霜竹以前不是說過嗎?與其為了日后不知何時的分離而難過,不如把握當下還在相聚的時光。
為什么要騙自己,讓自己懷抱著那些希望兩百多年,然后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打破自己的妄念。
是因為自己曾經(jīng)讓她有了情感卻讓她難過嗎?是因為自己掠奪他的一切嗎?是因為自己那么多次害死她嗎?
“那,師尊現(xiàn)在還在嗎?”
“抱歉,一年前小竹子就已經(jīng)消散了!
一年前?那就是那個夢過了沒多久的時候。
或許自己在和大家研究陣法的時候,季霜竹就在丹鼎峰看著他,在晨曦中消散,最后留給自己一個哀傷和悲憫的眼神。
“不過,這里有個小竹子留給你的東西,似乎是留音器!
沈霜玄拿出一個盒子,里面盛著一枚竹葉般的玉佩。
“聽聽吧,如果你還是堅持打開輪回之境,那就等到五千年后吧!
賀元隱失魂落魄,拿著那個盒子回到了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