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竹雙眼茫然看著賀元隱，自言自語似的說出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對誰說，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只是它在那些紛雜混亂的記憶中跳了出來，清晰地出現(xiàn)在季霜竹眼前，于是她便這樣說了。

  “人偶？那您想要什么樣的？”

  看著季霜竹的眼睛，賀元隱以為她又不舒服了，有些擔(dān)心地扶著她，聲音也放緩放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一個有心的人偶……”

  說完，季霜竹臉上就又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好好，我做一個有心的小人偶給你好不好，別生氣……”

  賀元隱還以為是他把季霜竹氣成了這樣，立刻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還一邊釋放靈力試圖安撫季霜竹，讓她好受一點。

  不知道是他的應(yīng)承起了作用，還是他輸送的靈氣起了作用，季霜竹漸漸安靜了下來，居然在他懷里直接睡了過去。雖然賀元隱可以直接帶著她用傳送陣法回去，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并沒有那樣做。

  他抱著季霜竹，緩步走在宮道上。

  潔白柔軟的月光落在他們身上，周圍一片寂靜。看著懷里季霜竹的樣子，賀元隱不覺有些心動，而這樣的心動也有些熟悉，仿佛很久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心動。

  季霜竹本就生得好看，月光下看著就更像是小仙女了，此時這個小仙女就落在他的懷里安靜沉睡著。他一直都覺得，季霜竹就是天上的小仙女，只是不小心落到了凡塵里。

  在穆清峰的時候，每當(dāng)她坐在那株合歡樹上發(fā)呆的時候，賀元隱也會在樹下看著她的背影。她的紗衣被風(fēng)吹起，仿佛下一刻她就會羽化飛升。他還會想起故事里那個仙女，因為羽衣被凡人藏起來而無法回到上界。他就會想，季霜竹是否也有一件那樣的羽衣呢？

  季霜竹這么笨，如果真的有那件羽衣的話，一定很容易就會被人騙走吧。

  “你一定要藏好你的羽衣啊�！�

  寂寥的宮道上，賀元隱這句調(diào)笑很清晰。仿佛是在應(yīng)和他的話，立刻就吹來一陣風(fēng)，帶動季霜竹腕間腳踝上的鈴鐺叮當(dāng)作響。而季霜竹聽到鈴鐺聲后立刻皺起了眉頭，直到賀元隱用靈力穩(wěn)住那些鈴鐺之后她才解開眉頭。

  回到他們的住處，賀元隱將蘭因變了回來。或許是因為看見了李若明的樣子，蘭因看起來有些消沉。

  “小竹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睡著了。”賀元隱剛剛探查過了，靈力穩(wěn)定，身體經(jīng)脈也運(yùn)行順暢。種種跡象表明，季霜竹只是睡著了。

  “我們什么時候再去那個幻境呢？”

  “等師尊醒來吧，只有她知道該怎么進(jìn)到幻境里�！�

  “哦�！碧m因點了點頭，有些恍惚地飄了出去坐在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趁著現(xiàn)在的功夫，賀元隱想著正好可以修煉一會。但就是這一會的修煉功夫也不清凈，他又一次進(jìn)入了那個奇怪的幻境里。

  自己真的不會走火入魔吧，賀元隱頗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是澤漆給你的？”

  循聲看去，又是“自己”和“季霜竹”，也依舊是那片竹林。

  今日季霜竹有好好地穿著衣服，一身紅衣，如同天邊的云霞，越發(fā)襯得肌膚白皙，眼神清亮。此時她手上正纏著一堆紅線，看起來似乎是在玩翻花繩，卻不知怎的把自己的手纏住了。

  “澤漆可真是的，怎么什么東西都亂給，月老的紅線也隨便給你玩�！�

  賀元隱有些無奈地坐下來仔細(xì)解開那些纏在季霜竹手上的紅線，一邊還責(zé)怪著那個叫澤漆的人。

  “紅線？”

  幻境里的季霜竹和現(xiàn)實里的季霜竹一樣，似乎都是從一種無知無識的狀態(tài)開始學(xué)著接觸這個世界，對一切都表示出好奇。

  “是啊，月老掌管著人間所有人的姻緣，他會用紅線牽住兩個小木偶，那兩個人的心就被牽住了�！�

  “心？”

  季霜竹似乎很疑惑，她不明白這是什么。

  “是啊，心�！辟R元隱牽著季霜竹被拯救出來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上，“你能感受到嗎？跳動著的，那就是心，有了心才能去感知這個世界，才能有情感�！�

  季霜竹聽后有些失落，另一只手撫上自己的心口。

  “心，我沒有。”

  “沒關(guān)系。”賀元隱摸了摸季霜竹的頭，柔聲安慰道：“總有一天，你也會有的，一顆獨一無二的心，到那時，你就是一個真正的人了�！�

  見季霜竹還是有些失落，賀元隱便說道：“月老那里的小木偶人做的都很精巧，看起來很好看，等下次我去月老那里向他學(xué)學(xué)如何制作人偶，送給你一個小人偶好不好？這樣我和澤漆不在的時候，你就可以和小人偶玩了�！�

  季霜竹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一聽人偶便立刻高興了起來。

  “我想要人偶�！�

  “好，做一個你，做一個澤漆，再做一個我好不好？”

  “好，我想要一個有心的人偶。”

  重提

  明日有空了還是找百里師叔問問吧，一直這樣修煉的時候出現(xiàn)幻覺也太奇怪了，雖然季霜竹說了沒有問題，但季霜竹她……

  賀元隱眼前白霧四起，將那些人和景都攏于其中，而他自己也從修煉中醒了過來。

  “醒了。”

  睜眼便瞧見季霜竹抱著花盆撐著頭坐在自己面前看著自己，看起來已經(jīng)坐了很久了，臉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塊胭脂般的紅印，讓他無端想到了幻境里那個穿著一身明霞般衣裙的季霜竹。

  “嗯，師尊，這是蘭因？”

  他記得蘭因是在外面的，怎么被變回蘭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