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眚在客棧中瘋狂地逃,楚辭在后面不緊不慢地追,眼看要追上了,黑眚嚇得魂不守舍,而那兩把雙刀經(jīng)常無聲無息地就爬上他的肩頭,給他的肩膀狠辣地添上一道新傷。
身后,楚辭冷笑一聲:“喂,還跑?”
黑眚一聲不吭地往前沖,他沖得迅猛,卻被一張燃燒的火符燙得吱哇亂叫。
樓梯里響起無數(shù)驚呼:“喂!你倆干什么的!給我下來!”
“血!好多血!”
這偌大的客棧瞬間就炸開了鍋,無數(shù)人尖叫著往外跑,將小小的樓梯擠得水泄不通。還有不少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紛紛打開了木窗疑惑著發(fā)生了什么,卻發(fā)現(xiàn)了客棧的地上流了一路黑色的血液!
“妖怪!是妖怪!”
黑眚逃得迅猛,可當他掠出十步之后,他終于絕望地發(fā)現(xiàn):前面沒路了!
該死……
他眼中添了一份狠辣: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這客棧中這么多人,若是他此刻翻身而入大開殺戒呢,若是他以凡人性命作為要挾呢,他不信這個修士還會這么囂張!
“嘭!”
他直接翻身跳入了二樓的客房之中!
而身后的緊追不舍的楚辭也眼眸一縮:不能讓他得逞!
而黑眚動作卻更快,他早就發(fā)覺旁邊房中有人了,直接撲通一聲就往西邊廂房撲了進去。
木窗應聲而倒!
廂房外的人驚呼一聲:“他鉆進去了!”
他迅猛地跳了進去,指甲隱隱亮起青綠色的毒煙。
而那臥榻上的人來不及翻身,就這樣看著他撲了過來。
狂躁的興奮浮上面頰,黑眚冷笑一聲:對不住了,只能怪你在此出現(xiàn)。
來世再來為人吧!
黑眚跳得迅猛,楚辭直接握住無暇氣勢洶洶地沖了過去,向著那正要揮爪襲人的背影,狠狠下劈!
“锃!”
一聲清脆的刀劍相撞聲,下一刻,尖刃入體!
床榻上的男子僵硬地轉(zhuǎn)過了頭,面無人色。
黑眚呆立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身前身后的兩個人。
無暇直接刺入了他的后背,而在黑眚身前,一柄玉沉劍直直刺入黑眚的胸膛,握劍的那人還保持著靠在床榻上的動作,手中的玉沉劍卻毫不留情地刺向了黑眚。
一前一后。
一雙無暇刀,一柄玉沉劍,一前一后將這黑眚刺成了個對穿。
黑眚在倉促之間還惱怒地瞪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下一刻,他便垂下了頭顱,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廂房外已經(jīng)炸開了鍋,到處都是喧囂與紛亂,而在這間廂房之中,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前后兩個人在一瞬間都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只顧著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對方。
紅衣女子背光而來,帶著窗外颯颯的風與熱,而她清澈的眉眼依舊清晰可見,那宛如神女般的姿態(tài)就此徹底綻開,猶如盛世中一朵驚艷盛開的蓮,就此綻放。
她在風中衣訣翩翩逆光而來,眸中濺起一片水光,宛如天神下凡,手中緊握著那兩把雙刀,以一個沖刺的姿態(tài),向他而來!
余令驚得忘了收劍,難以置信地看著自窗外飛來的她。
楚辭如遭雷劈忘了卸力,直接就著往前沖的姿勢繼續(xù)往下墜落。
而她就在那樣的對視之中漸漸生出了眼淚,此刻瞬間洶涌澎湃地流了滿面。
離別后的這一百多個日夜里,她夜夜夢中都是他含痛的雙眸,夢到他孤身一人,夢到他孤獨至此,夢到他白日尋遍麟夢澤的大街小巷,掙扎與失去師父與她的痛楚,徹夜難眠!
余令,余令,余令!
他是否會失落,是否是落寞,是否會崩潰、會痛苦!
她想過很多次相逢,卻從未想到,相逢就在此刻!就在秦州!就在她的眼前!
而她終于叫出了那個朝思暮想的名字。
“余令!”
幾乎是一瞬間,楚辭看到他顫了顫身子,眼中溢出無數(shù)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四目相對,而楚辭沖勢極快,眼看就要栽落在地。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余令突然動了!
他眼睛執(zhí)著地看著楚辭,右手卻飛快地將玉沉劍抽離而出,隨即他翻身下床,將那只黑眚刁鉆地踢出了窗外,窗外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而他卻破天荒地拂袖將木窗狠狠拍了回去!
“撲通!”
那迅猛合上的窗差點砸上了客棧老板的臉。
“哎喲——”
而他在床榻上靈活地讓了讓,留出了可供一人休憩的位置,隨即他伸出手臂,牢牢接住了下墜的楚辭!
撲通一聲,楚辭直接摔在了余令的身上,而他強忍平靜般笑了笑,直接將她嵌入了自己的懷抱中。
無數(shù)個日夜流逝,她就在此,徹底尋到了她的魂之所歸。
清涼的竹葉之香撲面而來,將她徹底籠罩在其中,而她終于在余令的懷中熱淚盈眶。
她喜極而泣地就要去摸他的臉,卻不想眼前一黑,余令的唇急切地壓了下來,溫熱的吐息撲面而來。
他吻得執(zhí)拗又執(zhí)著,似乎終于得以爆發(fā),他將她緊緊擁著,右手卻不自覺地抓著床邊的帷帳,越抓越緊。
刺啦一聲,帷帳竟然被他直接扯了下來!
楚辭被他吻得天旋地轉(zhuǎn),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了,只覺得滿腦子都是漿糊,暈乎乎醉醺醺的。
他氣息不穩(wěn)地去尋著她的唇:“楚辭?”
楚辭眼中水光濺起,無聲的淚水墜落,她緊緊地擁住眼前的人:“是我,是我!
“楚辭……”
那雙優(yōu)美的長眉還未展開,那雙褐眸中滿是痛色,一筆一劃都刻上了她的名字。
楚辭淚水翻涌得更快,她哽咽道:“我在,我在……”
“對不起,對不起……”
那雙微涼的唇頃刻間就尋到了她的紅唇,可余令的身子卻在隱隱顫抖著,楚辭急忙中想要探頭去看,卻被他伸手捂住了眼。
他嘶啞道:“不要看!
“答應我,不要看。”
楚辭震了震,只覺得心底隱隱地抽疼,為他的隱忍與心疼,她哭得更兇,將自己更深地埋進了他的懷中,手臂也不知不覺地環(huán)上了他的脖子,而他也將她擁得更緊、更緊些。
似乎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
而那唇卻從先前的急切變得越發(fā)珍重與輕柔,慢慢地將相思刻滿。
而她就在這樣的溫柔中失去了所有清明,她茫然地想著,管他什么長亭短亭,她只要此刻,只要此刻的相依相伴。她生怕這只是一場夢,她只想抱緊他、親吻他,讓他知道:她就在這里。
這一次,換得了她的主動。
她輕扶過他挺直的脊背,倉促地咬上了他的下唇,換得了他的一顫,她試探地探了探,卻換得了他霸道的糾纏與回應。
余令同樣氣息不穩(wěn),驟雨疾風般向她襲來。楚辭只覺得自己宛如一葉孤舟,無力地漂浮于這場風浪頻起的海面上。
額頭抵著額頭,鼻尖相觸,而她就在清涼的竹香中吻得渾身酥軟、四肢無力,卻依舊覺得心中波瀾的情意難以平息。
這是他,這就是他。
緊接著,余令越吻越深,目光深深地看著她,然后低垂了頭,在她的唇邊憤恨一咬。
楚辭嗚咽一聲:“嗚——”
“疼——”
隨著她的一聲輕哼,余令終于放開了她,他坐了起來,將楚辭抱在了懷中,手臂輕輕放在了額前,輕輕笑了出來。
楚辭呆了呆,看這人越笑越燦爛,只覺得心亂如麻,卻怎么都理不清腦中紛亂復雜的思緒。
修長的手指掠過側(cè)臉,激起她一陣戰(zhàn)栗。
余令緩緩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低語道:“我曾以為你……”
以為……
以為她不在人世,卻固執(zhí)地依舊要尋,固執(zhí)地要走遍四海八荒,只為了將她帶回翠微山。
他這一生孤獨至此,從頭到尾也只有師父元宵與契之不離不棄地陪在他的身邊,而她自出現(xiàn)之后,他的世界就多了一抹色彩。
這么久的相依相伴,是她執(zhí)著地陪在他的身邊,許下一個又一個珍貴的諾言。
她是他的救贖,一直都是。
他溫柔地輕吻著她的唇、她的發(fā)絲、她的羽睫,任何一處都不愿放過。星眸中醞釀出比春色還深沉的相思,一點一滴將情意填滿。
是她。
真的是她。
那張俊朗的面孔難得露出一個歡喜的笑意,楚辭也笑了笑,卻被余令又將話堵在了嘴里,霸道又強勢,卻帶了一絲不可言說的愛憐。
所有感官都在放大,酥麻感從雙唇間已經(jīng)蔓延到了心臟。楚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得壓抑又危險,沒一會,兩人便已親得臉頰酡紅,呼吸不穩(wěn)。
余令熾熱的手掌從她的腰間流連而過,也許是喜歡的人身側(cè),無限感官都被放大,楚辭竟然不爭氣地抖了一下身體。
余令突然失笑,悶聲在她的脖頸間笑了起來。
“你怎么這么可愛!
楚辭面紅耳赤地捂住他的嘴:“閉——閉嘴!
。
作者有話說:
我又高估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