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眼神……
明知自己身在一場夢中,明知自己最終是死,明知……卻依舊鎮(zhèn)定,一心只在乎他的女兒是否快樂,是否安康,是否幸!松贿^大夢一場,一條連不斷的線就此將子女與父母鏈接起來,從此魂?duì)炕昀@,再也不能忘卻。
楚晟,他該是一個怎樣的人?
那般強(qiáng)的修為,卻甘愿沉寂于這個偏僻的山村里,如今馬上就要赴死,可他卻一心只掛念著唯一的女兒,唯一的掌上明珠。
而她,卻在一次又一次地循環(huán)之中,執(zhí)著地去救她的父親,哪怕魂魄萎縮,哪怕魂魄離體,哪怕千刀萬剮,她都不在乎。
這樣深沉的父親,這樣執(zhí)著的女兒……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2]
原來,有的人再次相見,也只能是在夢里。
余令的心突然開始細(xì)微地抽疼起來,為這彼此不相見,卻依舊互相守護(hù)的父女之情
余令掙扎地閉上眼:“她……過得很好,前幾年流離失所,如今拜在了微山派門下,是掌門師父的得意徒弟。她還得到了武雍大師所鑄的奇刀青月,如今名聲赫赫,實(shí)力超群!
楚晟卻泛起一個微涼的笑意道:“所以,你來了對么?”
“正是!
楚晟又微微笑道:“你喜歡她!
余令難得紅了耳朵,他卻輕輕頷首。男子身長玉立,眉目清澈,面容俊朗。縱然世間有十分色澤,他一人便要占去無分,與天下平分秋色。
楚晟笑意微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似乎要將余令的前半生都看盡。那目光里帶著幾分欣賞、幾分肯定、幾分遺憾、幾分不安、幾分悵然、幾分釋然,萬分復(fù)雜。
楚晟打趣道:“沒想到這么快,就要見女婿了,真是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余令:……
見余令難得說不出話來,楚晟哈哈大笑了起來。良久,他又試探道:“臨韻,你這些年,過得好嗎……我的意思是,你與你師父,你師父過得好嗎?”
余令愣了愣,不知楚晟是什么意思。難道真如楚辭父親所說,岳父見女婿,先要考察考察?
他條件反射般便要扯謊,可透進(jìn)那雙深沉的眼眸中,卻怎么都無法欺瞞。楚晟身上的氣息太過親切,竟然讓他略帶放松與舒服。
在這溫和的茶香中,余令恍惚地想著:原來,這就是父親的感覺嗎……若楚晟還在,他……是不是也會叫他一聲爹?
疼痛就此拉長,時(shí)光蕩漾開來,將這孤獨(dú)的二十三年全然剖開,向他心上人的父親細(xì)細(xì)流露。
“師父一手將我撫養(yǎng)長大,我們隱居在山中閉門不出,他身體安康,一切都好,只是憔悴萬分!
“我……心事重重,但是有師父庇佑,一切都好,只是,孑然一身,分外孤獨(dú)!
那“憔悴萬分”“分外孤獨(dú)”八個字如巨石般震得楚晟晃了晃,隱約間,眼底依稀濺出幾滴透明的水花。
楚晟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良久,他才苦澀地笑道:“楚辭是個好孩子,你也是一個好孩子。臨韻,我一看你,便覺得很有緣,原本想要與你徹夜長談,可俯仰之間時(shí)光易逝,如今看來,再也沒有機(jī)會了!
“請你替我,好好照顧她!
那幾個字里帶著赴死的決心與哀嘆,不知怎的,竟硬生生逼出余令的一腔眼淚。不知為何,他恍惚地想著,也許這一次,他可以救下楚辭。也許這一次,就是他們之間最后一面了。
他啞聲道:“不負(fù)所愿!
楚晟笑了笑:“好了,時(shí)間也要差不多了,你繼續(xù)捏決隱身吧,我要去叫小辭起床了!
隨即,他轉(zhuǎn)身而去,走到了楚辭的臥房前。在敲門之前,他如釋重負(fù)地看著余令,眼里是如愿以償?shù)男腋,只是那幸福里卻帶著幾分繾綣的苦澀。
楚晟笑意微微:“孩子,這么多年,你辛苦了。”
那一句話,瞬間就讓余令破了心防,他只覺得眼睛灼熱非常,一股熱流幾乎要從眼眶中滑出。可他不能,于是他便硬生生地將那淚意逼了回去,只露出一雙泛紅的眼睛,與楚晟對視。
下一秒,楚晟的催喊聲便響了起來。屋子里,楚辭的聲音也脆生生地響了起來,余令立刻將自己隱身起來。
魔道如約而至,少女楚辭繼續(xù)落入水中。
只是這一次,楚晟走得放心,走得釋然。
而他,也終于抓住了溺水的她。
大夢之中,楚辭終于被他緊緊抱住。
……
見余令還在發(fā)愣,楚辭小心翼翼地晃了晃他的手指。
手心里的溫?zé)嶙屗腥灰惑@,余令神色不明,只覺得內(nèi)心酸澀無比。
他的神色突然嚴(yán)肅了起來,似乎是要與她共同面對什么困難一般:“楚辭,你聽我說,要出夢魘,只有靠你自己,這是你的心魔。因?yàn)槟憧謶郑阅阌X得自己無能為力,所以你的魂魄會漸漸離開軀殼,但是,我要你鎮(zhèn)定,你做的到么?”
楚辭一言不發(fā)。
余令卻定定地看著她:“最后一次夢魘中,我曾見過你爹,我曾向他許諾,一定會帶你出去,你信我嗎?”
楚辭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淚有淚。
“你記住,你才是這夢中的主人,我要你,打破這場夢,你做得到嗎?”
楚辭嗚咽著開始搖頭,那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的痛全都在此刻重新襲來,那樣的痛……她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可他卻告訴自己,他要她打破這場夢,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微熱的手指撫上臉頰,楚辭輕輕一震,卻聽他輕聲道:“不,你做的到!
楚辭心里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靜,她怔怔地看著他的眼睛,忽然覺得胸腔里流淌出細(xì)膩的暖意,將那痛逐漸稀釋了不少,竟也不覺得痛了。
余令安撫一笑:“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緊接著,她便被他輕輕往外一推,似乎是要離別。
楚辭猛然回頭,不舍地就要去攥住他的手,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
那雙濕漉漉的眼里流露出千般萬般的不舍得與難過,還有許多未曾說出口的心事,攪得余令心中翻江倒海,原本執(zhí)著的堅(jiān)定此刻卻突然都化作了繞指柔,他只覺得心里微微一痛。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拉進(jìn)懷里。
隨即他埋下頭去,在楚辭驚訝的眼神中,再一次含住了她的唇。這次不比上次的溫柔,卻帶了些急切與情愛。
他輕輕破開她的舌關(guān),游龍般與她一同蕩漾了起來。鼻尖碰撞,連帶著齒間也牽扯出曖昧的情意,每一次都入骨入髓,每一聲都動人心扉。
哪里在顫抖?
驚起一陣又一陣細(xì)微的顫抖?
她是他的主宰,就此將他徹底折服,于此,于這個世界。在情意最深處時(shí),余令終于敢剖開心扉,嘆服般地承認(rèn):他敗了。
被水浸濕的衣衫忽然開始發(fā)冷,下意識地便要向他的方向靠近,卻被他吻得更深、更深了些。楚辭緊緊攥住他后背的衣襟,卻仍然覺得內(nèi)心燥熱不安,卻又無處紓解,只得下意識地探尋他的位置。
他輕笑一聲,卻反吮了她的唇,肌膚相撞之間氤氳出淡淡的熱氣,灼熱、細(xì)膩、微涼、焦灼。
不出片刻,兩人均是輕喘微微,楚辭抬眼要去看他,卻被他輕輕推了出去。
她悵然回頭,不舍地松開手。
日光已經(jīng)升了起來,燦爛如夢。水波在腳下蕩漾開來,牽扯地心事也一簇一簇地蕩起來,兩人的身體微微觸碰在一起,不時(shí)便會碰撞出新的摩擦。
她是這日光里最為明艷的霞光,是最為珍貴的美玉,是萬物有靈最動人的存在。
余令卻泛起一個溫柔的笑意:“去吧,我在夢的盡頭等你!
人生動輒如同參商,相見時(shí)難別亦難,可他幸運(yùn)至極,一直在她身側(cè)。
今夕又何夕,定赴燈燭光。
作者有話說:
啊啊我今天寫了五千字啊對不起啊,實(shí)在因?yàn)闆]寫到親親,不好意思發(fā)出來,就一直寫到了現(xiàn)在。嗚嗚嗚不想失約。
我開了新預(yù)收《我被指揮官反攻略》,放在專欄里了,打滾賣萌求個收藏嚶嚶
文案放在這里:
預(yù)收文《我被指揮官反攻略》文案:
車禍突如其來,暗戀的學(xué)長韓讓為了救她,不幸成為了植物人。
癌癥患者李之云終于喪生了求生欲望,義無反顧地摁下了通往虛擬世界的按鈕,將自己徹底放逐。
【《白夜城》,史上最宏大的游戲,擁有各種副本世界任你挑選,隨心攻略】
再度醒來,李之云已是一串冰冷的代碼,沒有一點(diǎn)溫度。
白天,她是認(rèn)真演戲的游戲npc,被無數(shù)個玩家攻略,完成游戲進(jìn)度,維護(hù)游戲流暢度。
夜晚,她是大殺四方的安檢局執(zhí)行官da68924,只聽從指揮官wp52434宋煜的命令。
上司宋煜神情淡漠,卻總是無處不在,二人攜手,追蹤擊殺一切阻礙游戲進(jìn)程的闖入者。
他們是最為出色的伙伴,是棋逢對手的上下級。
兩人之間,曖昧滋生。
“宋……指揮官,da68924前來報(bào)道,此次目標(biāo)已成功擊殺,請指示!
“李之云,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只想做你的指揮官呢?”
一個新玩家的加入,卻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平衡。
少年韓讓黑眸深邃,面容俊朗。
李之云萬分震驚,那是天之驕子的學(xué)長韓讓,她的愛而不得,她的暗戀無果。
可他分明早已因車禍沉睡,又怎么會在這里!
李之云作為沒有感情的npc,第一次想要去靠近屏幕外的韓讓,攻略他。
“我本是一個罪人,卻因你而渴望擁有未來!
當(dāng)安檢局里出現(xiàn)叛徒綁架游戲玩家,阻止游戲正常運(yùn)行,世界混亂無度,游戲開始坍塌。
李之云一心為救少年韓讓,卻被他一把推進(jìn)了深淵之中。
原來,信仰是假的,和平是假的,她所攻略的少年韓讓也是假冒的。
絕望之中,她沉淪下墜,卻有一個人握住了她的手。
白光之中,指揮官宋煜黑眸深邃,目光堅(jiān)定。
“游戲安檢局指揮官wp52434,我的游戲代號是宋煜。
在真實(shí)的世界中,我的名字是韓讓。
車禍不是你的錯,癌癥也不會是終點(diǎn),所以我來了,將你帶回真實(shí)的世界。
跨過現(xiàn)實(shí)與游戲的長河,無論是你的學(xué)長,亦或是你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