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眾人又是一驚。
“您看看我這肩膀!”她抖抖在屋內(nèi)被女鬼抓過的肩膀。
一個(gè)黑印赫然印在她的紅衣上,顯眼得很!
“呀!”眾人再是一抖。
“您再看看我這臉!上面可還有那女鬼的血!”
楚辭直接扎進(jìn)了人堆里,給徐員外湊近了自己的臉。眾人一看,可不,玉白的臉蛋上面還有一個(gè)血嘴印,血水都流進(jìn)這姑娘脖子里了。
徐員外撲通一聲,徹底軟了下來。
一想到游園內(nèi)發(fā)生的怪事,今日再這么一瞧。這二人氣質(zhì)脫俗,與那惡鬼搏斗都落得這副模樣,若是自己險(xiǎn)些碰上,又該如何是好啊?
他抖著腿,靠在年齡比他還老的劉管家身上,哆哆嗦嗦地說:“在下有眼無珠!求二位大俠救我全家!”
“好說好說!背o眉開眼笑,一邊拉起徐員外站了起來,一邊一個(gè)勁地朝男子打小動(dòng)作。
徐員外仍是驚懼不疑地問道:“請問二位大俠師出何門、姓甚名誰?在下也好知道恩人是誰!
楚辭的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兩圈。
自己這一路劫富濟(jì)貧,“降妖除魔”,雖然這妖沒除幾個(gè),魔更是沒碰到過。一身心思盡在匡扶正義了,想她楚女俠一路奔波,就是為上翠微山,去那微山派拜師,學(xué)得一身降妖除魔的真本事。既然遲早都會拜入微山派門下,不如今日就借用一次師門名號。
她神情嚴(yán)肅地行了一個(gè)拱手禮,大言不慚地說道:“在下微山派弟子,楚辭。”
原本靜得沒有存在感的男子,突然低頭輕輕笑了一聲,斜斜瞥了假冒偽劣的某人一眼,輕飄飄地說道:“嗯,她說得對。”
作者有話說:
蔫壞的男主終于要來了哈哈哈!
4、風(fēng)波暫平(2)
“在下微山派弟子,楚辭。”楚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著大話。
眾人皆連疑惑:“微山派啊……”
楚辭點(diǎn)頭如搗蒜。
“沒聽說過!眲⒐芗夷笾,思忖道。
楚辭搖起劉管家的袖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微山派!就是那個(gè)很厲害的門派!你再想想……”
身旁本無存在感的男子涼涼一笑,輕飄飄為楚辭加碼:“翠微山,游亦方。經(jīng)年一去信茫茫,江湖故人無人識!
徐員外看著這幾個(gè)人拉拉扯扯,眼神在楚辭與男子之間游離不定,小心翼翼地問:“說起翠微山,我倒有點(diǎn)印象了,難道二位認(rèn)得翠微山的游亦方,游大俠?”
終于見有了回音,楚辭大手一揮:“沒錯(cuò)!游亦方正是我派掌門!”
眾人這次恍然大悟:“游大俠!你是游大俠的弟子!”
劉管家呵呵一下,連連拍手道:“什么微山派我們不懂,但是游大俠我們都是知道的,當(dāng)年定州有難,正是游大俠出手相處,救定州老百姓于水火之間吶!”
楚辭一樂,原來未來師父竟如此牛叉,看來這招真是不錯(cuò)。
小常興沖沖地插嘴:“我聽我娘說了,這游大俠做好事從不炫耀門派,只說自己是翠微山的無名道士呢!”
“原來這翠微山的游大俠出自微山派呀,竟是從未聽說過……”
楚辭又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們門派底下人才無數(shù),游亦方游掌門已是江湖大俠,更有天縱奇才的余令少俠,使得一手好劍法,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我們兄妹二人皆受游掌門的真?zhèn)鳎瑢W(xué)得一身本事,為的就是降妖除魔!背o搖搖手指,對簇?fù)砩蟻淼谋娙苏f道。
“大伙看看,我這師兄如何,是不是少年英才,俊逸風(fēng)流?”
徐員外扭頭,拱了個(gè)揖問道:“莫非,您就是余令少俠?”
師兄妹么……我偏……
男子若有所思地抬手摸了摸下巴,不知喃喃自語著什么,神游天外。
聽到徐員外的聲音后,他才面不改色地說:“不錯(cuò)……”
楚辭一臉期待,等他接話。
“我們二人便是微山派的弟子。”
“在下段臨韻。”
楚辭啊了一聲,腳尖翹起,悄悄踢了踢段臨韻,心想怎么不按劇本演呢,真是不懂她的這番苦心。
段臨韻卻拱了拱手說道:“掌門與余師兄的風(fēng)采哪是我二人所能比擬的,在下與師妹學(xué)藝不精,還請員外不要在意!
徐員外連連擺手:“二人少俠不用客氣,游大俠的徒弟就是我們定州人的座上之賓!
“我這師妹青春年少,正仰慕我那師兄!
徐員外抬起大巴,瞇眼一笑:“理解,理解!毕掳偷暮右差澚艘活潯
楚辭一聽,急得扯了扯段臨韻的衣角。
喂!讓你假扮余令,你好端端地亂說什么。
還有,什么仰慕不仰慕,姑娘我仰慕誰了?誰?
段臨韻啪的一下把楚辭的爪子拍了下去,轉(zhuǎn)身嚴(yán)肅地說:“員外面前,不要放肆!
說完,他向前一步,眼睛微紅:“今日之事并非我?guī)熋枚擞幸,還請員外贖罪,我們愿賠償員外的所有損失!
“喂!喂!”楚辭心急如焚,小聲叫道。
什么損失,什么賠償,我沒錢!你沒看人家說游大俠的徒弟不用客氣嗎,還賠什么呀,你想賠別拉上我呀!
徐員外見這年輕人芝蘭玉樹,風(fēng)采卓越,又是極為知禮,心里喜歡得不行,連道:“無妨,無妨。”
“只是……”
楚辭偏頭問道:“只是什么?”
說罷,他遲疑了一會,猶豫地說道:“不知這惡鬼如今怎樣……我這園子……”
段臨韻偏頭看了看游園,抬起佩劍說:“這惡鬼已經(jīng)被我?guī)熜置枚藬貧,化作糜粉,再也不會驚擾眾人了,只是不知貴府之前發(fā)生過什么不曾,為何會有惡鬼?”
徐員外一聽,急急說道:“除了就好,除了就好!
他抖著胡子,似乎生怕兩人反駁一樣,語速極快地說:“今日太晚,不便議事。二位少俠如若不嫌棄,在我這府中小住幾日,也是給鄙人一個(gè)薄面,可好?”
段臨韻早已感到徐員外情緒不穩(wěn),似乎不想多談,輕輕扭轉(zhuǎn)了話頭。想想必這定州城內(nèi),還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故作遲疑地問道:“這……”
楚辭卻是眼睛一亮,心想,雖然男子沒按她的劇本走,但是效果不錯(cuò),瞧瞧這演技,眼睛說紅就紅,說不要就是要,以退為進(jìn),真是了得,F(xiàn)如今眾人如此佩服他倆,又提出要請客款待,不住白不住。即便后面真有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更何況身邊還有一位如此厲害的大佬,還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這里,她歡喜一笑,撫掌道:“極好,極好,就這樣辦!
徐員外見此,暫時(shí)安下心來。定州城內(nèi)眼下怪事頻生,自己府中也不得安寧。他的妾室鶯鶯因?yàn)榘A病,兩年前病死在游園中,從此府內(nèi)頻頻鬧鬼,下人們都說在游園看到鬼了。這怎么可能!他本來也不信,直到一日,兒子貪玩跑進(jìn)了游園中,回來后便啼哭不止,更是夜夜夢魘,性情大變。也從那時(shí)開始,徐員外下定決心徹底封了游園,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入。
眼下看到這兩個(gè)少俠武功高強(qiáng),又是游大俠的親傳弟子,頗會些奇能巧技。雖說女鬼已死,但他總是不放心,不如讓這二人暫住幾日,也好安心些。
徐員外放下心來,微微躬身:“二位,請。”
段臨韻也招了招手,語氣輕快:“小師妹,還不快走。”
楚辭看了看這個(gè)便宜師兄,嘟囔著嘴跟了上去。
應(yīng)付完眾人,眾人都散了。
進(jìn)了偏院,段臨韻身子一歪,差點(diǎn)被院前的臺階絆倒。
楚辭見狀虛虛一撫,壞壞地取笑道:“段師兄,走路可要小心呀!
段臨韻借力立刻穩(wěn)住了身子,顫了顫手,低低一笑著退后一步,語氣倜儻。
“楚姑娘,我們怕真是要做幾日的師兄妹了!
“嗯?”
聽到這話里有話,楚辭這才定睛看他。
現(xiàn)在已是寅時(shí),正是由夜入晝的時(shí)刻,天上的懸月都已移到了樹后,光芒漸漸弱了下去。院內(nèi)靜得出奇,只有花壇中的蟬不知疲倦地叫著,似乎要在這一晚將所有的心事都唱完。
此刻,風(fēng)起。
一陣風(fēng)從東邊吹了過來,掀起了一地的落葉,席卷著飄了過來。暗黃色的落葉順著風(fēng)的方向輕輕飄起,輕盈得就像一場夢。
什么吹了過來,飄到了楚辭的頭上。
段臨韻臉上的蒙面黑布原本就松松垮垮,剛才那番動(dòng)作拉扯后更是支撐不住,被風(fēng)一吹,便悠悠蕩蕩飄落在了地上。
他于月色中抬起了頭。
似有光微微亮起,被風(fēng)迷了眼睛的楚辭突然就睜開了眼。
寂靜無聲。
楚辭這才看清他的樣子。
長廊如夢,席卷著化蝶的樹葉,悠悠散落在他身側(cè)。
一身隱在夜色中的容顏終于顯露了出來,皎潔的月光打在他玉石般的臉龐上,似乎不愿離開。他輕輕抬頭,一道四月的春色就此亮了起來,攜卷著青柳的清芬照在了他的眸中,璀璨如星,熠熠生輝,讓人想起河畔的柳、雪夜的梅。
芝蘭玉樹,盡顯風(fēng)流。
對面的男子也在看她,少女一身紅衣,眉目俊秀,卻有三分英氣,兩分天真,一分靈動(dòng)。原本潔白的臉蛋與鼻尖,不知沾上了什么時(shí)候蹭的黑灰,渾身灰撲撲的,卻擋不住這份嬌俏可愛。如日出朝霞般明媚耀眼,讓人不敢直視,卻忍不住凝視。
只是……身上怎么……。
他揚(yáng)眉微笑,卻生出一股狡黠之意。只是眼睛卻微微泛紅,更顯得親切非常。
楚辭怔了一怔,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
“這才發(fā)現(xiàn)?”他語氣調(diào)侃。
一塊重重的大石頭直直壓了下來,楚辭突然感覺很久不用的良心活了過來,在她腦中瘋狂批評狂罵。
都是為了救你,他才受傷的!
你自己數(shù)數(shù),他今天幫了你幾次!
她頓時(shí)感到亞歷山大,束手束腳,胳膊都不知道往哪里擺,眼睛左瞟又看,就是不看他。
“啊,這,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