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孔大龍說車親自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時候,吳仁荻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頓了一下之后,他再次對著孔大龍說道:“我替你說?”
“不用,是膿包早晚要擠出來的,還是我自己說吧……”孔大龍笑了笑,轉頭對著已經(jīng)隱約猜出來一點的車前子說道:“老兒子,老天爺不照顧我。我的身體承受不了長生不老的藥性,吃下去之后便會血爆而亡……”
車前子剛剛知道孔大龍的大限將至,現(xiàn)在又聽到他親口說到消受不了長生不老的藥力。支撐著小道士的高塔瞬間倒塌,他看著自己的師父,結結巴巴的說道:“不是……你先別說、說死……咱們少來點,一點一點來……這、這樣,我把藥丸掰碎了,你先少來一點……讓身體適應適應……”
沒等小道士說完,孔大龍微笑著從懷里摸出來另外一枚丹藥。將丹藥遞給了車前子之后,說道:“你看這個,這是我從徐福大方師那里求來的長生不老藥。雖然和你爸爸的丹藥不盡相同,不過藥理、藥性都是一樣的。但凡有一點機會的話,我已經(jīng)把藥服下去了。王八蛋不想長生不老……老兒子,我陪不了你多久了……”
聽到這話從孔大龍嘴里說出來,車前子再也受不了,沖著他大喊大叫道:“憑什么!憑什么你不能長生不老?別和我說是命……憑什么……你不在了,我怎么辦?”說到最后的時候,他就好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小老頭嚎啕大哭起來。
被車前子這么一哭鬧,孔大龍的眼睛也有些濕潤。他輕輕拍了拍小道士的后背,說道:“這有什么好哭的?生老病死而已,除了你爸爸他們幾個之外,人人都要走這一步的。我這不是還沒怎么嗎?你現(xiàn)在哭什么意思。盼著我早點走咋地……”
聽了孔大龍的話,車前子擦了一把眼淚。他哽咽著回頭看了看吳仁荻,說道:“你有辦法的,是吧?他們都說你是神仙……我不求長生不老了,你讓老——我?guī)煾付嗷顑赡辏阋欢ǹ梢赞k到的……”
“他們騙你,我不是神仙……”吳仁荻看了看車前子,隨后繼續(xù)說道:“輪回也不是什么壞事,長生不老也有難處……”
孔大龍跟著說道:“你爸爸說的對,輪回也不是什么壞事。真讓我活個千八百年的,我也受不了……平心而論,我現(xiàn)在歲數(shù)也算是高壽了。比你爸爸比不了,不過比起來咱們屯子里的李侉子不是好的太多了嗎?那小子十四歲掉糞坑淹死了,剛剛從我哪里借的盤,都沒來得及看,結果就那樣了……”
“我不管李侉子,就管你!避嚽白釉俅尾亮艘话蜒蹨I,隨后回頭對著吳仁荻說道:“你讓老登兒再活幾年,我給你認錯了……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也明白不能怪你。不過心里一直覺得你對不起我和我媽……現(xiàn)在我知道錯了,你幫著他續(xù)幾年命。我求求你了……”
說話的時候,車前子竟然對著吳仁荻跪了下去。隨后“蹦蹦……”開始磕響頭。吳主任皺了皺眉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避開了自己兒子跪拜的方向。
孔大龍見狀,一把拉起來車前子。隨后抬手給了他一個嘴巴,說道:“你這是要氣死我嗎?明明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還在這里瞎折騰。有你胡鬧的時間,讓我順順心不行嗎?”
一巴掌打過去,想不到把車前子的眼淚打回去了。小道士挨了一嘴巴之后也清醒了,擦了擦臉,看著小老頭說道:“行,我讓你順順心。從今兒開始,我不離開你了。明天我讓胖子想想辦法,給你物色個后老伴。我知道你不好小姑娘,給你找個二婚三婚的老娘們兒……還有小半年,你努努力生個一男半女的,你走了之后,我替你養(yǎng)著……不等明天了,就現(xiàn)在吧。你直說是不是看上何長庚他媽了?我去給你做媒……”
說著,他也顧不上吳仁荻了,連拉帶扯的將孔大龍帶了出去。
看著這一老一少的背影,吳仁荻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他的眼睛里竟然多了幾分羨慕的神情,一剎那,吳主任甚至有種沖動,希望被車前子帶出去的那個人是自己……
聽到車前子在六室里面鬧騰了起來,孫德勝他們也顧不上去辦公室了。急急忙忙跑回到六室門口,不久之后,便看到滿臉淚痕的車前子帶著有些無奈的孔大龍走了出來。
出來之后,車前子擤了一把鼻涕。隨后拉過來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的蔡詭,說道:“什么都別說了,回家問問你媽,要多少彩禮。和她說,要多少給多少……”
蔡詭會錯了意,以為自己的身份被看破了,這小王八蛋在罵自己。自己是死了好幾次的人了,大不了魂飛魄散,還能受這個屈辱?當下沖著車前子就是一拳:“尼瑪……”
第三百零八章 夜話
這一拳正打在了車前子的左眼眼眶上,把小道士打出來一個烏眼青。他那吃過這個虧?
當下和蔡詭廝打了起來,旁邊的人見到急忙上去拉架。只不過拉偏手的痕跡重了點,孫胖子和沈辣一人抱住了‘何長庚’的一條胳膊,孫德勝叫喊著:“都看我了,別動手……兄弟,你可不能趁著現(xiàn)在偷襲你師弟,都是一家人……”
這幾乎就是明說哥哥我抱住他了,兄弟你趕緊來抽他。那車前子還客氣什么,沖過去對著自己的師弟就是幾個嘴巴,把心里的不痛快都撒在自己的小師弟身上。這還是看在可能要和他接親家的份上,沒有施展插眼,切喉、踢襠這樣的成名絕技……
原本沒有另外一個車前子的幫助,十個小道士加一起也不是蔡詭的對手。不過這里是民調局的地盤,吳仁荻就在隔壁辦公室里。而且身邊的楊梟正在古怪的看著自己,他的手已經(jīng)伸進了懷里。雖然沒說話,不過意思已經(jīng)再明白不過了:你敢還手?還手就弄死你……
孔大龍在旁邊說著不疼不癢的話:“你們這是干什么?行了,打兩下行了……”
就在亂成一團糟的時候,六室大門突然打開。露出來吳仁荻那張帶著幾分刻薄神情的臉,看到驚動了吳主任,孫德勝和沈辣這才松開了滿臉花的蔡詭。
孫胖子笑嘻嘻的向吳仁荻解釋道:“他們師兄弟倆鬧著玩,玩著玩著就惱了;厝ノ揖团u他們,鬧著玩也不看看地點,太不像話了……”
吳仁荻沒理會孫胖子,他的目光盯在了滿臉是血的蔡詭身上,隨后用他特有的語氣,說道:“你說,他為什么打你……”
被吳仁荻盯上,蔡詭的腦袋有些發(fā)蒙。反應過來之后,才想起來向吳主任控訴,將剛才車前子莫名其妙侮辱自己母親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說道:“突然間被人問自己親媽要多少彩禮,是個人都受不了。我就給了他一拳……”
這時候,吳仁荻這才轉頭看了一眼車前子臉上的烏眼青?吹阶约簝鹤邮軅囊凰查g,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無形壓力。好像孫德勝、車前子以及黑頭發(fā)的沈辣都感覺胸口被堵住了,呼吸都跟著困難了起來。
整個走廊窗臺的玻璃開始“噼里啪啦”的碎了起來,樓道的燈光一起爆炸,瞬間六室的周圍變得漆黑一片。
黑暗當中,吳仁荻的聲音再次想了起來。還是對著蔡詭說的:“嗯,你打他了,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蔡詭顫抖著聲音說道:“我——回家問問我媽要多少彩禮……”
吳仁荻雖然沒有回答,不過樓道里面的應急感應燈亮了起來。大家這才看到吳主任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不再搭理他們……
心力交瘁的蔡詭顧不得擦臉上的鮮血,走到了孔大龍的身邊,帶著哭腔說道:“要不你還是把我送到閻君那里吧,我不待在這里……”
小老頭呵呵一笑,拍了拍蔡詭的臉,說道:“哪有那好事兒……”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極低,除了楊梟之外,誰也沒有聽清楚他們倆說的是什么。
這時候,車前子走了過來,對著孔大龍說道:“從現(xiàn)在起,你別想離開了。你去哪我去哪,我得看著你,說不定老天爺開了眼,再緩你幾年呢……”
小老頭嘆了口氣,摸了摸小道士的臉頰,說道:“行,我不走了。托你的福,也讓我再享幾個月的!酝降艿,天經(jīng)地義……”
孫德勝笑嘻嘻的走了過來,說道:“那就太好了,老人家的衣食住行我都包了。這樣,局里在三環(huán)中央還有套房子。原本是打算給外國宗教政要用的,里面什么什么不缺,一會就安排你們住進去……”
“不用那么麻煩,房子太大了我也住不慣。白天怕小偷,晚上怕小鬼的……”小老頭呵呵一笑之后,摟著車前子的脖子說道:“我們倆加上小徒弟,三個人就住民調局這里。人多熱鬧……”
“是啊,人多是熱鬧,還壯膽……”孫德勝說話的時候,眼珠在眼眶里轉了幾圈。隨后繼續(xù)說道:“那也行,一會我把楊書籍的辦公室收拾出來。他那屋大,還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你們爺仨住在那里沒問題……”
當年孫德勝去鎂國辦事的時候,楊書籍正在和他老婆打離婚,也是為了和六室的人拉關系,最后索性住在了局里。為此還特意改造了他的辦公室,加了一個獨立帶衛(wèi)浴的衛(wèi)生間。如果加幾張床,住上三五個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孔大龍笑呵呵的說道:“那不大好吧……在哪呢?帶我們去看看……”
民調局的副句長孫德勝一個電話便要走了楊書籍的辦公室,他讓人先把辦公室收拾出來,隨后從宿舍那邊搬幾張床過來。又準備了不少洗漱用品。
這幾個月車前子也算是吃過見過了,這間辦公室多少有些不入他的眼。小道士拉過了孔大龍,說道:“你在外面都干什么了?得罪什么人了?之前送來的那個包裹,把我們攪的雞飛狗跳,還死了人,F(xiàn)在躲在民調局,防著誰呢?”
“老兒子,還有幾個月我就要去享福了,你不問我也得說了。要不等著我真走了,你還是糊里糊涂的……”孔大龍拍了拍車前子的肩膀,隨后繼續(xù)說道:“等著沒人的,我得好好和你絮叨絮叨。后面還有事情,或許得靠你來收尾了……”
把楊書籍的辦公室收拾出來,已經(jīng)是后半夜兩點多了?粗鴷r間不早了,孫德勝、沈辣他們也離開民調局,回去休息了。
躺在了臨時拿過來的行軍床上,孔大龍也不理會另外一張床上的蔡詭,對著車前子說道:“老兒子,之前你也多少知道一點我的事情,F(xiàn)在和你詳細說說……”
聽著孔大龍說了開頭,車前子一直等著他說下去。沒有想到小老頭說到這里便沒有了下文,他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卻聽到自己家這老登兒竟然打起了呼!
車前子有心把孔大龍叫醒,不過想著他沒有幾個月的壽數(shù)了,心里不忍。最后還是任由他睡覺,小道士替小老頭蓋好了被子。隨后對著另外一張床上蔡詭說道:“我說師弟啊,剛才那一篇算過去了。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真是何長庚嗎?是不是跟著我們家老登兒來找我避難來的?這世上沒有那么巧的事情,他什么人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吃過法國菜?”
蔡詭一直以為車前子就是個暴躁的毛頭小子,想不到他還有這個心思。這時候想要跟著孔大龍一起裝睡,估計這小子的嘴巴就扇過來了。最后無奈之下,苦笑了一聲,索性實話實說道:“應該是吧……你也知道你師父的德行,他的心事不會跟別人說的。我也是糊里糊涂被他拉過去的,現(xiàn)在想想——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目地的……”
這個回答在車前子的認可范圍內,小道士笑了一下,說道:“半年前,還不知道這老登兒有這些心眼。想不到啊——對了,你也不是叫做何長庚吧?我們見過?”
第三百零九章 夜游
蔡詭心里一直在提防著車前子,心里早已經(jīng)準備好了說詞:“我就叫做何長庚,你聽這個名字不像是咱們東北的吧?是怎么回事,我老家是廈門的,我這個名字是跟著家譜走的。到了我這一輩這一支就叫長庚……”
“隨便吧,你愛叫什么就叫什么!毙〉朗科鹕恚亮瞬量状簖堊旖堑目谒。回到了床上之后,繼續(xù)對著蔡詭說道:“說說你和老登兒的事情,他是怎么瞎了眼,收你做的弟子?”
蔡詭想好了車前子八成要問自己這個,當下他將編好的故事說了出來:“就是上個月的事情,咱們師父和我爹賭錢,我爸爸輸光了沒錢給,就把我壓上了。以為師父不敢收,沒有想到師父說收就……”
“你說老登兒贏錢了?這不可能,我認識他小二十年了。從來沒看老登兒贏過……”車前子原本已經(jīng)閉眼,準備聽故事睡覺了。不過聽到蔡詭說到孔大龍贏錢的時候,他又馬上睜開了眼睛,翻身坐起來對著自己的師弟說道:“老登兒有娘們緣,他自己說的情場得意,賭場就是失意的……他怎么唉,問你呢?老登兒怎么贏的錢……”
想不到小道士這么難纏,蔡詭無奈之下,只能學了孔大龍的夢遁。閉上眼打了個哈欠,隨眼惺忪的說道:“這個你明天自己去問他吧,你說人家怎么贏錢的,我哪知道去……師兄,快三點了,抓緊時間瞇會吧……”
說著,蔡詭跟著也打起了呼嚕。任憑車前子怎么叫他,蔡老三都不回答。
無奈之下,車前子也只能心煩意亂的閉上了眼睛?状簖堅俅纬霈F(xiàn)讓他悲喜交加,不過隨著事情慢慢冷靜下來,他也越來越感覺事情不一般了。
之前孫德勝就透露過,當初在機場死死壓制住他的可能就是孔大龍。包裹后來的市郊一安大廈,幾乎滅了方士余孽的幕后黑手,也是自己的師父。那時候,車前子打死都不信老登兒有這樣的本事。不過隨著事情一點一點顯露出來,越來越多的苗頭開始指向孔大龍。
車前子還是向著孔大龍的,只要他不是做了殺人放火,罪大惡極的事情,那能幫他遮蓋過去,還是要遮蓋過去的……
車前子越想,心里越亂,迷迷糊糊的困勁上來,他不知不覺的竟然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開門的聲音,隨后他明顯感覺到這間辦公室里多了一個人……
一開始,車前子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過緊接著發(fā)生的事情讓從小道士徹底的清醒了過來。一個聲音在他的身邊說道:“這是有趣,三個人兩個在裝睡,最不應該睡著的那個竟然睡的跟死豬一樣……”
這個聲音不久之前,剛剛問過蔡詭,你打了我兒子,打算怎么辦……
是吳仁荻!車前子一睜眼。果然看到那個白頭發(fā)的男人正在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他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還在睡夢中之后,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說道:“這樣大半夜的,還以為你來給我托夢的……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找我什么意思?打算現(xiàn)在就分遺產(chǎn)了?”
小道士還沒說完,后腦勺就挨了一下;仡^看過去,就見小老頭孔大龍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身后。打了一下之后,接著罵道:“你小子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怎么說你身上也是留著他的血……什么叫分遺產(chǎn)?還不明白嗎?他才是你在這世上最大的靠山……”
你為了這個白頭發(fā)的,竟然打我……車前子想到孔大龍剩下不多的日子,當下只等忍下了這口氣。低著頭說道:“罵兩句得了,你還動手打……行了,消消氣吧,就當我說錯話了。那他給我點零花錢總可以吧?兒子問老子要來錢花花,天經(jīng)地義吧……”
聽到車前子竟然這時候松了口,孔大龍和吳仁荻都有些沒有想到,隨后又看到了這個半大小子走到了蔡詭的床邊。抬腳踹了還在裝睡的何長庚,說道:“別裝死了,起來嘮個五塊錢的……”
“我讓他真睡著了……”吳仁荻說了一句之后,轉身向著辦公室外面走去,邊走邊說道:“換個地方說話吧,順便有些東西要還給你……”
看著吳仁荻已經(jīng)走出了辦公室,孔大龍拉著車前子急忙跟了過去。走出了辦公室之后,才發(fā)現(xiàn)整個民調局的時間好像被靜止了一樣。感覺不到還有其他人存在的氣息……
白發(fā)男人走到了電梯口,這時,電梯門自動打開。吳仁荻第一個走了進去,孔大龍拉著車前子跟在了后面。隨后電梯門自動關上,片刻之后,便到了民調局最神秘的區(qū)域地下三層……
走出了電梯之后,吳仁荻在前面領路,他邊走邊說道:“孔大龍,你想說什么就說吧,這里是另外一個世界,不用擔心會被其他人聽到……”白發(fā)男人走的慢,明顯給他們倆留出來說話的空檔來。
“只要有外甥姑爺你在,哪有我不敢說的。”孔大龍呵呵笑了一下,隨后對著身邊的車前子說道:“老兒子看起來以后不能再這么叫你了……小子,有些話我早就想和你說了,不過一直都沒有機會,F(xiàn)在托你爸爸的福,也該說說我的事情了……
等著到了我大限的哪一天,記得墓碑上不能寫孔大龍,這個不是我的本名,是大方師徐福賜給我的法名。不過既然人都不在了,還是改成本名孔德財?shù)暮谩阍趺囱劬τ旨t了?我徒弟車前子可不是娘們兒唧唧的,你要是再哭,我還說不說了?”
車前子瞪著眼睛,生生的將眼淚瞪了回去。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后,強忍著悲傷說道:“你說你的,我聽著呢……”
孔大龍這才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你得知道我是怎么回事,等著有朝一日你有了孩子,可以和他說說我的事情……我也不是正東鄉(xiāng)人,我是丹東人。十幾歲的時候就跟著當?shù)氐臐O民下海打魚。當時也不要錢,打上來魚給我?guī)讞l。留著上集賣了還錢買糧食吃……
這么一干就是十幾年,二十六歲那一年跟著別人的船出海打魚。結果遇到了臺風,一起出海的人都死了,我被海浪卷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里是一個陰陽顛倒的海面,?恐蝗糊嫶蟮拇。船上還隱隱約約有燈光……
當時我以為自己死了,這里是海里的陰曹地府。后來被船上的人救了,才知道船隊就是大秦朝那會,被秦始皇派到海外仙山求仙丹的徐福船隊。
想不到因禍得福,我竟然被徐福大方師看中了。他說和我有兩世師徒的緣分,不過因年紀相差太大,不能收我為徒,就收了一個小徒孫。但是他老人家不給我指派師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老人家才是我的師父。在海上學了五年的道法,徐福大方師便送我回到了陸地,讓我回來幫他老人家處理一下陸地上的事情,沒過幾年,我就要重新回到海上,再次學藝,知道老小子你出世了……”
第三百一十章 寒舍 鉆石3500票加更
聽到孔大龍說到了自己,車前子豎起了耳朵,聽著小老頭繼續(xù)說道:“當時我想著先把你養(yǎng)大,然后再找機會回到海上學藝去。沒有想到小子你讓我大開眼界了,你兩歲生日的時候,便顯露出來種子的力量。
當時還沒有道觀,我?guī)е阕≡谏缴,正在給你洗尿布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房子四周圍都被妖仙包圍了。方圓幾百里的狐貍、黃鼠狼、刺猬、孩子和蛇,分成各自的區(qū)域,把咱們家房子圍了起來。要不是當初我一早留了個心眼,在家門口擺上對付妖仙的陣法?峙滤鼈円呀(jīng)沖進來吃了你……”
車前子不解的說道:“它們吃我一個小孩兒干什么?我又不是唐僧……”
“是種子的力量吸引來的……”吳仁荻替孔大龍解釋了一句,隨后他繼續(xù)說道:“這力量強,妖仙怕的要死。要是太弱的話,它們會把這力量當成進補的材料。以為吃了你就會吸收這股力量……”
車前子年幼的事情,如果不是孔大龍?zhí)崞,他什么都不記得了,F(xiàn)在聽上去,好像和自己無關似的。還打破砂鍋問到底,說道:“打個比方啊,要是那時候它們真吃了我,真會吸收那股力量嗎?”
吳仁荻哼了一聲,回答道:“會撐死它們的……”
孔大龍跟著笑了一聲,繼續(xù)說道:“那時候你的力量太弱,連我都沒有發(fā)覺。還是那些有靈氣的畜生們發(fā)現(xiàn)了……當時我就知道山上沒法待了,熬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一早,我引來南風放火燒山。逼退了那些妖仙之后,這才抱著你下了山。
當時也是巧了,下山之后便遇到了一個人。他是當年徐福大方師手下犯過大罪方士的余孽,手上有十幾條人命。大方師讓我回到陸地的任務之一,便是解決掉這些余孽。當時我也沒有客氣,直接引來天火燒死了他。
這人假扮成老道,還有一座道觀棲身。當時咱們爺倆沒有落腳之地,我也不客氣了。撒謊說自己是那個人的師弟,師兄云游去了,我代他看守道觀。從這開始,咱們爺倆才做了老道的。
隨著你慢慢長大,種子的力量也越來越厚重,連我都可以輕松感受到了。招惹來的妖仙也是越來越多,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將你的魂魄分離出來一小部分,用它做為陣膽封印住了種子的力量!
這時候,吳仁荻插嘴說道:“你小看這力量了……”
“可不是嘛……”孔大龍苦笑了一聲,繼續(xù)說道:“我沒有想到種子的力量還有其他作用,竟然將封印住它的魂魄,滋長成了小子你的第二種人格。它原本就是用來封印種子力量的,知道這股力量的特性。施展起來也得心應手,說實話,見到另外一個車前子施展這股力量,遠遠超過了沈辣的時候,我這心里真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