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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補充道:我沒生氣,別聽媽瞎說。

  葉同單手撐著頭,仔細地盯著葉止的微表情,突然靈光一閃,問:是不是樓上那個心、傻大個?

  傻大個?葉止聽見這個外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是挺傻的。

  滴滴

  信息來了,葉止想去拿手機,卻被葉同領(lǐng)先一步。

  他問道:是誰啊?

  葉同示意哥哥別說話,清了清嗓子,發(fā)了條語音:他睡了。

  是司念么?

  先別說他,哥,是不是那個傻大個惹你生氣了?

  傅以匪:【在嗎?】

  第39章

  第二天,葉止一個人進教室,過了好一會兒傅以匪才慢吞吞地走進教室,周身縈繞著低氣壓。

  顯然是兩人吵架了。

  岑湖眼皮子一跳,信息問葉止:【你們倆怎么了?】

  葉止:【沒什么!

  岑湖默默地在心里說,屁嘞,接著繼續(xù)打字:【大家都是好朋友,沒必要生氣的。】

  葉止回了個嗯,就把手機放到一邊,其實昨天晚上他就不氣了,但是一大早看見傅以匪的臉厚,那股無端怒火又冒了上來

  該不會得了甲亢吧?

  還是其他什么?

  還是因為晚上沒有休息好?

  傅以匪見葉止很快地回了岑湖的信息,而他昨晚發(fā)的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周身的氣壓更低了,溫度直線下降。

  岑湖面不改色的地穿起了外套,雙手不停地在敲字。

  葉止正胡思亂想著,突然走廊上響起杯子摔碎的聲音,接著是一聲慘叫:

  啊

  坐在窗邊的同學探頭看,頓時爆笑:哈哈哈哈哈。

  卜星你真厲害,平地摔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快起來,別丟人了。

  葉止走過去看了眼,卜星還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著,他笑道:快起來。

  卜星艱難地扭了扭頭:快、快扶我起來,我的腿割到了。

  葉止本想讓卜星別鬧,忽然發(fā)現(xiàn)他臉色慘白,額上全是冷汗,下意識地喊:傅以匪,快來幫忙。

  他連忙小心翼翼地把卜星扶起來。

  卜星的左膝蓋被碎玻璃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肉外翻,不停地往下滴著血,十分滲人。

  地上已經(jīng)有一片血跡,葉止看著腿軟,險些扶不穩(wěn)人。

  傅以匪上前扶住卜星:我來。

  葉止扭頭對班里的同學喊了聲:和卓老師說了一聲,我們先去醫(yī)務室。

  因為正德有專門的體育班,那幫學生時常受傷,所以校長高薪從三甲醫(yī)院請來了幾位醫(yī)生。

  進醫(yī)務室的時候,葉止的臉都和卜星差不多白了,一路上卜星都在流血,還喊著頭暈,要死了,并且囑咐他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好像快死了一樣。

  醫(yī)生淡定地讓護士把人扶到病床上,還按了按傷口周邊,扶住卜星的左腿讓他上下彎曲。

  卜星哀嚎:啊啊,痛痛痛

  沒傷到骨頭,縫幾針就好了。

  醫(yī)生站起來,讓葉止和傅以匪出去,便關(guān)上了門。

  葉止坐在椅子上,心撲通撲通地狂跳,手上、身上都沾著卜星的血。

  手腕突然被握住,他側(cè)過頭,傅以匪垂著眼,拿出濕巾,認真地在幫他擦拭手上的血跡。

  葉止內(nèi)心的慌亂瞬間消失不見,他捏住傅以匪的手指,想要道歉,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指縫的鮮血被擦得干干凈凈,傅以匪抬頭,黑漆漆的眸子只映出葉止一人的倒影,他輕聲道:沒事的。

  葉止低下頭:嗯。

  兩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卓學急匆匆地趕來,心急火燎地問:卜星怎么樣了?

  葉止回道:醫(yī)生說沒傷到骨頭,縫幾針就好了。

  卓學松了一口氣,看見葉止身上的血后,皺眉道:你們倆沒事吧?

  葉止扯了扯衣服,解釋道:這都是卜星的。

  門倏地被打開,護士推著輪椅出來,對他們說:每天要來換藥,注意膝蓋不能彎曲、不能碰水,吃的也注意點,半個月就能拆線了。

  卜星病懨懨地坐在輪椅上,嘴里還念叨著:太慘了

  卓學走過去推輪椅: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你爸媽了,先回家,葉止你們就回教室吧。

  好的。

  葉止沒有乖乖回教室,而是拉著傅以匪去小超市買了一堆吃的,美其名曰壓驚。

  小超市里只有他們兩個學生,收銀臺的大媽皺著眉上下打量他們,和同事小聲嘀咕:一大早就翹課。

  葉止笑笑沒說話,付了錢就走。

  回教室的時候路過小花園,看著中心的涼亭,葉止又想起了卜星。

  他咬了一口冰淇淋,問傅以匪:這個真的是八卦亭么?

  傅以匪看了一眼,回道:其實

  冰淇淋是香草味的,葉止說話的時候,空氣都帶著絲絲甜味,傅以匪不禁喉頭微動,目光落在少年紅潤的唇上。

  傅以匪突然不說話了,葉止抬了抬頭,撞進了他幽深的眸子里。

  怎、怎么了?

  葉止下意識地舔了舔嘴:沾到了嗎?

  傅以匪艱難地挪開目光,聲音暗啞:沒有。

  葉止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冰淇淋,舉起來放到他嘴邊:要吃么?

  傅以匪咬了一大口,上顎被冰得有些發(fā)麻,他不禁瞇了瞇眼,很久沒有這種感受了。

  以為他喜歡吃,葉止便我一口你一口地和傅以匪吃完了一只冰淇淋。

  前兩節(jié)課是卓學的語文課,因為卜星的事情,暫時改成了自習課。

  岑湖完全無心學習,一個勁兒往門口看,見葉止和傅以匪一前一后走進教室,并且后者周身的氣壓恢復正常。

  他呼出一口氣,心想,卜星真是犧牲自己一人,造福全人類啊

  葉止遞給岑湖一瓶飲料:放心,醫(yī)生說沒什么事,卓老師陪他等家長來。

  那就好。

  岑湖放心了,忽然看見葉止胸前的血跡,他有些難以忍受地皺緊眉關(guān),下意識地看了看傅以匪。

  葉止解釋道:不小心碰到的,我也沒帶其他衣服。

  岑湖從抽屜里拿出一件T恤:我有,你換上吧。

  他經(jīng)常去游泳池游泳,所以教室里常備著一件衣服,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謝了,葉止接過,看見班里的女生扭頭看,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廁所換。

  傅以匪的視線追隨著他,直到葉止的背影消失才收回目光。

  就在這時,走廊上閃過一道白影。

  傅以匪瞬間起身,椅子和地摩擦發(fā)出了聲響,班里的同學紛紛回頭看,他沒有解釋,徑直走出教室。

  葉止沒有去隔間換,直接打開門,把衣服掛在掛鉤上就要脫。

  背脊突然發(fā)涼,雞皮疙瘩立了起來,他回頭看了看,其他隔間并沒有人。

  他繼續(xù)脫,剛拿起干凈衣服,一個人走了進來。

  葉止歪了歪腦袋,不解地看著傅以匪。

  傅以匪的視線不自覺地往下移,他抿了抿唇,緩慢地別過臉,耳朵微微泛紅:

  我來上廁所。

  奧。

  葉止的目光也不自覺地往下移,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日泡溫泉看見的某處,臉噌得紅了,隨便套上衣服就跑。

  第40章

  周日一大早,葉止就接到了卜星的電話。

  葉子!Help!

  念在對方是個病患,葉止壓抑住怒氣,啞著嗓子問:怎么了?

  卜星知道他有起床氣,也沒有廢話,直接說正事:我爸媽這幾天都要去出差,沒辦法照顧我,就打算讓我住校。

  卓哥說讓我住空寢室,叫個人陪我一起,以免出現(xiàn)什么意外。

  葉止這會兒已經(jīng)清醒了,撓撓頭,從床上爬起來洗漱:行,要住幾天?

  大概半個月,等我腿好了就行。

  葉止打了個哈欠:好的,你今天就去學校么?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路上了,寢室是105啊。

  好的。

  葉止打開門,發(fā)現(xiàn)葉同站在墻邊,微彎著腰,姿勢看起來很像在偷聽?

  被當場抓住的葉同羞澀一笑:哥,你在和誰打電話啊?

  葉止無奈:和卜星。

  奧,葉同點了點頭,他記得這人,追問,你們剛才說什么呢?

  葉止在餐桌坐下,開始吃早飯,含糊地說:你不是都聽見了么?

  他剛才開的是免提,聲音很響,就葉同那順風耳,不可能聽不見。

  葉同干咳兩聲,問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就你們倆個人住么?

  葉止沒有問卜星這件事,回道:應該吧,最多再加個岑湖,就我前桌。

  那就好。葉同滿意了,只要樓上那個心機婊不住就行。

  葉止疑惑地看著他:好什么?

  沒什么,葉同給哥哥夾了只煎餃,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對了,我這兩天要去B市參加個比賽,要等比完才能參加入學考試。

  葉同經(jīng)常參加大大小小的武術(shù)比賽,葉止也習慣了。

  什么時候走?

  等會兒就走了。

  到酒店報個平安。

  好。

  葉同離開后,葉止便開始收拾行李,他初中叛逆的時候住校過一段時間,住校該有的席子、被子什么的都在,往箱子里塞了幾套換洗衣物和日用品就出發(fā)了。

  周日的學校十分安靜,沒有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聊天聲,只有風聲和沙沙的樹葉聲。

  葉止一手抱著席子,一手拉著箱子,十分后悔為什么自己要答應卜星了。

  寢室區(qū)在學校的最里面,出租車不能進學校,在校門口就停了,葉止哼哧哼哧地走到寢室,累得半死,氣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休息。

  寢室很大,是四人間,不是傳統(tǒng)的上床下桌,而是一面床、一面書桌,非常適合卜星這個殘疾人住。

  讓葉止驚訝的是,寢室里竟然還有個小冰箱,表面的膜都沒有撕掉,顯然之前沒有人住過。

  正對衛(wèi)生間的那張床已經(jīng)鋪好了,還放著一個熊貓抱枕,但是它的主人卻不見蹤影。

  葉止正想給卜星打電話,就聽見衛(wèi)生間傳來了水聲,接著是沉重的腳步聲。

  卜星打開門,僵硬地從里面走出來,他受傷的腿不能彎曲,全靠另外一條腿走路,姿勢很奇怪,像電影里的喪尸似的。

  葉止關(guān)心地問:腿怎么樣了?

  卜星直接在躺倒床上:還是可以走路的,就是有點疼。

  葉止是第一次來正德的寢室,十分好奇所有寢室都是這樣的,還是卓學特地照顧了他們。

  卜星抱著那個熊貓抱枕,激動地說:我也沒想到寢室條件居然這么好!

  我剛剛問了我朋友,他說這些好像都是在薛校長被分過來后弄的,似乎是拉了不少贊助,全都用來改善學校條件了。

  這樣啊。葉止若有所思地點頭,想起薛校長對上傅以匪時,緊張的模樣。

  傅以匪家是不是像電視劇里那樣,給學校捐了一棟樓什么的?

  葉止忽然想起來,他還沒有告訴傅以匪住校的事情,拿出手機開始發(fā)短信。

  卜星摸了摸肚子:咱們點外賣吧,我午飯都沒吃,居然一下子五點了。

  你要吃什么?

  葉止也有些餓了,一下子被卜星拉走注意力:我要吃炸雞和可樂。

  OK。

  卜星直接點了個全家桶,葉止休息夠了,開始鋪床,這是他第一次鋪床,鋪得腰酸背痛。

  某人還在邊上喊著:葉子!快去拿外賣。

  葉止現(xiàn)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咚咚咚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葉止愣了愣,周末外賣可以送進學校寢室的嗎?

  卜星也驚了:我就試試,填了寢室號。

  葉止打開門,看見一個冷峻的高挑少年,身旁是一個藍色小行李箱。

  你怎么來了?

  傅以匪淡淡地說:住校。

  葉止還以為是卜星叫的,笑道:你先進去,我去后門拿個外賣。

  卜星震驚地手機都掉了,他就叫了葉止一個人啊。

  收到傅以匪警告的眼神,他沒敢說話,只敢在心里默默地想:

  傅大佬可真黏葉止啊

  難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寢室的溫度驟降,卜星連忙從床上爬下來,拿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寢室:

  我去幫葉子拿外賣。

  天色轉(zhuǎn)暗,月亮悄悄地爬上夜幕,照亮了枝頭鳴叫的鳥雀。

  現(xiàn)在的溫度宜人,微風拂過很是舒適,并不需要開空調(diào),但是學校沒有裝紗窗,寢室又是一樓,就在樹旁,葉止怕晚上有蟲子爬來,觀察了半天,發(fā)現(xiàn)發(fā)出奇怪叫聲的是只鳥后,便安心了。

  卜星已經(jīng)洗了半個小時的澡,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葉止沒有催促,將換洗的衣服放進臉盆,坐在椅子上開始玩手機。

  卜星的床靠著門,葉止挑了他邊上的那張,傅以匪

  誒?傅以匪的床還沒鋪。

  已經(jīng)十點了,你不鋪床嗎?